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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會出這樣的事?不是說京都已經全城戒嚴了嗎?連城門都封了?!?/br> “我們都不省得這是怎么一回事。那伙劫匪也盡是些膽大包天的亡命之徒,在這種節骨眼兒上還敢現身興風作浪,竟把皇家的人都動了?!?/br> 陸夫人道:“總而言之,我同你爹爹商議了一下,在這陣邪風沒過去前,你都乖乖呆在家中,不許外出,知道了嗎?” “那鄧夫子的課和騎馬課呢?” 陸琮放下茶盞,接口道:“也不去了。明日爹爹向禮部告個假,陪你和你阿娘一道去英武侯府,一來,是與侯爺、夫人還有鄧夫子陳情緣由,想必他們也能諒解;二來,你也可以探望探望徐家小四,于情于理,都是同窗一場?!?/br> 小姑娘乖巧地點頭:“嗯,我都聽爹爹和阿娘的?!?/br> 陸夫人聞言算是舒了口氣,陸琮也欣慰地笑了笑,朝她揮揮手:“行了,其余的也沒什么大事了,我家小寶兒懂事,無需害怕,就當是這些天在家中陪陪你阿娘?!?/br> 待小姑娘離開廳室,陸姜氏才身子一歪,枕在了陸琮的肩上。 她語調憂忡地道:“三郎,看來你早前說過的,劫犯是沖著新派來的猜測,多半是真的了。譽王向來是官家一系,他家的寧嘉縣主就被劫走了;英武侯不參與黨派之爭,是個騎墻的,他家的小四便被留了下來。這都三起案子了,那伙賊匪的意圖,已經昭然若揭……三郎,你也要多加小心?!?/br> 陸琮攬過她的肩,拍撫著,開解道:“這朝堂紛爭,權謀算計,從來就是伴著獸行的,暗地里的腌臜血債,數也數不清。若是如今這樣一點程度,便被嚇得畏縮不前,那可才當真是白枉了我這么多年讀的圣賢書?!?/br> “當年揚州水患,夫人也親眼瞧見了不是?京官貪吞災銀,州官各自為營,可憐苦難的黎民黔首,若無姜家那般的豪貴慷慨義濟,遍地餓殍一車又一車,怕是能把決堤潰口都給堵上,這天下,又將多了多少樁失兒喪母的慘事?!?/br> “我知你心中抱負?!标懡蠐碜∷?,眼眶漸紅,“在粥棚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了。如果當年的陸家三郎不是那副模樣,我也不會求著阿爹阿娘同你說合??墒?,你也總該想想我和禎兒,千萬顧惜自己?!?/br> “我都曉得。這段時日你和小寶兒都在府里,想必不會出差錯。我么……”陸琮話至此,微微笑道,“這樣罷,我每日上值去時,都多帶兩個小廝,隔一個時辰便叫人回來給夫人通傳一次平安,如何?” 陸姜氏眼中熱意收斂,捶打他:“你不準取笑我?!?/br> 陸琮朗聲一笑,道:“要是不欲如此,便將你臉上的表情收一收,否則我若心中不忍,就只能出此下策了?!?/br> 陸姜氏直身坐起,轉過臉去,捏著帕子點拭眼周。 沒好氣道:“總之你下了值就趕快回府,那些個什么酒席、詩宴,這陣子風頭沒消之前,都不準去了?!?/br> “下官,唯夫人之命是從?!?/br> …… 第16章 驚懶第五 意哥哥最好啦 翌日早晨,陸宜禎和父母親一同前去拜訪英武侯府。 大人們在正廳說話的時候,她便被女使帶到了徐宛竹的住處。 徐家小四仿佛真是被嚇得不輕,往昔驕然矜倨的面龐,此時罕見地顯出蒼白,眼神也略略渙散,整個人都病懨懨地。 陸宜禎坐在床前,同她說了好些話,她似是只聽進去了一半。 床邊陪護的尹小娘拈帕垂淚,道:“多謝陸姑娘來看望我家竹兒,她這回遭了大難,也不知要多久才能緩過來。你說她這么小小年紀,如何能承受得了那般刀光血影之事,我竹兒可憐哪……” 美婦人哭起來梨花帶雨,陸宜禎險些沒招架住,又是好一通安慰,才將將止住了她的哀泣。 從徐小四住處出來后,陸宜禎在石道假山旁,遇見了正等候在此地的徐宛音。 “陸meimei?!毙焱鹨粢灰娝陀松蟻?,“見完小四了?” “嗯?!标懸说澋?,“宛音jiejie專程在這兒等我,是有話要說?” “正是?!?/br> 徐宛音說著,轉眼看了看兩家斂首低眉的女使們,隨即牽過她的手,繞到了假山另一邊,見四下無人后,這才道: “寧嘉縣主被劫,獨獨我家小四安然無恙,如今,我聽聞坊間都在傳言,那伙賊人是專挑新派官員家的女眷下手的。陸meimei,你平日行事一定要小心?!?/br> “嗯,我知道的。今日我爹爹和阿娘也來了,為的就是這件事。在這幾樁案子沒破之前,我應當就不來與你們一道上課了?!?/br> “這樣也好?!毙焱鹨舴潘上聛?,回想起什么,又嘆了一口氣,“毓兒meimei早你一些時候來,不過她只呆了不到一刻鐘,便離開了。我見她臉色亦不是很好。最近這些子事,真是鬧得人心惶惶?!?/br> “毓兒jiejie怎么了?” “也是因為坊間的流言?!毙焱鹨舾街了鷤?,輕聲地說道,“有人說,最近發生的幾樁貴女被劫案,幕后指使者,乃是一位舊派的高官;又有人說,這位高官,就是段宰執呢?!?/br> 陸宜禎驚詫不已:“不會罷?” 徐宛音搖搖頭:“如段宰執那樣的剛正不阿之人,我也不信他會做出這般狠毒的事,一定還有別的內情。只盼這案子,能盡快水落石出才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