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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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嗣乃是圣人所出,這江山社稷哪有傳侄不傳子的道理。格遵側身望著母親,且那文昌左相位居相位之久卻從未行過什么利民之事,反而利用職權排除異己從而鞏固擴大自己的勢力,以惡為首,國家必衰。 婦人見勸不動,只得嘆氣道:你們父子都是一個死理,為娘不求什么富貴,也不求你阿爺能夠封侯拜相,只求家宅安寧,族人平安順遂,咱們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天下太平便是萬幸。 母親牽掛父親與兒,但是國與家分不開,沒有國又哪里有安穩的家呢。 一個月后 六月夏末,呈朝官考績,銀青光祿大夫、同平章事傅游藝遭侍御史來俊臣誣陷,罷知政事,降授太常少卿,宰相之列遂又增空缺,拜相之事皇帝未召其余宰相商議而單獨傳喚內舍人上官婉兒。 天官送來了朝官們的考績,朕放在桌案上了,婉兒瞧瞧。女皇披著單薄的衣裳手中拿著剪子正俯身修剪著一株盆栽。 上官婉兒福身后走到桌案旁,案上堆著幾沓奏疏與竹簡,宰相為百官之首,人選必然是選能選德,臣與他們接觸不多,知道的也都是從旁人口中聽來的,故而知能而不知私德,因此臣不敢舉薦。 女皇將剪子放下,那便憑能力說說看吧。 女皇的話音剛落,上官婉兒打開一卷書冊視線恰好停在鳳閣舍人王瑾晨的名字上,旋即連忙卷起放到了末端,叉手朝皇帝道:臣不敢。 恕你無罪。 憑能力,臣有兩人可舉薦,已故揚州大都督樂彥瑋之子樂思晦。 鸞臺侍郎樂思晦?女皇走到案桌前,躬身翻尋著什么。 上官婉兒便將一卷竹簡雙手奉上,圣人。 朕知道他是個人才,否則也不會贈其父大都督一職,以他的能力本早該拜相,知道朕為何不用他嗎?女皇接過竹簡,打開瞧著上面的政績及考評。 上官婉兒站在旁側躬身道:其父樂彥瑋性直,是高宗朝的宰相,父子兩代人皆是大唐的純臣。 朕要是害怕這一點,朝中有半數以上的官員恐怕就要從此消失了吧,一個人的能力終究有限,君王只是決策者,判斷也往往來自于左右,避免不了黨爭,便只能依靠制衡,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你比朕更清楚,否則不會藏下鳳閣舍人的卷軸。 上官婉兒聽著女皇有些寵溺的語氣,低頭笑道:真真是什么都瞞不過圣人。 他資歷太淺了,莫說朕不答應,就是那些要簽署敕命的宰相與舍人們也定然不會同意的。女皇帝扶著椅子緩緩坐下,朕還需要三位宰相以制衡臺省。 上官婉兒聽后便從中又挑了一卷竹簡奉上,左肅政大夫格輔元,他乃將門之子,伯父為陳留八俊之一,以明經擢第,歷太宗高宗三朝,才能與聲望并重。見女皇許久不言,上官婉兒便試問道:圣人不語,是心中已有宰相的人選了么? 垂拱四年,朕將一個人才因小過而貶到了地方,如今風浪漸平,也當是時候了。 圣人所說的人才?是...狄公嗎? 天授二年六月,以左肅正大夫格輔元為地官尚書并同平章事,拜相,幾日后又下制命,拜鸞臺侍郎樂思晦為相。 拜相的詔書皆出自鳳閣舍人之手,每送往文昌臺便要引來宰相辦公房內的一陣怒罵。 拜相這種大事,姑母連個信都沒有,也不同宰相們商議,反而同身側一個小丫頭商量敲定,這都是些什么人?難不成大周的江山還要用這些前唐的舊臣坐鎮? 左相息怒。心腹安撫道。 圣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武承嗣撐著腦袋,滿臉的不悅,皇嗣改武姓,可骨子里流的還是李氏的血,難道真的要將大周社稷還給李氏不成? 圣人如何想的,左相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心腹諫言道。 試?武承嗣抬頭,如何試? 奏請立儲。 武承嗣皺起眉頭揮了揮手,試探君心你不想活了?我要不是姑母的侄子,恐怕早就碎尸萬段了。 下官自然不敢,可是大王您不一樣,你是武氏宗親,是國朝親王,圣人對待李氏宗親及親唐臣子極為心狠,然對待武氏宗親,左相自己也可以感受到,即便是武氏庶出遠親如今也得厚賞與賜封,而左相您與梁王可是圣人如今僅有的兩位親侄。 這倒是。武承嗣摸著下顎的長須瞇眼道。 第94章 因果輪回 幾個月后,天授二年九月 鳳閣 幾位宰相齊聚鳳閣,商量著皇帝所下的敕旨,上個月來俊臣鞫張虔勖獄,竟無問緣由命人亂刀殺之,將堂堂玉鈐衛大將軍梟首于市,這還不到一個月,岐州刺史云弘嗣的遭遇又是如此,來俊臣先斬后奏,偽造案卷,圣人明知卻還批其敕旨,長此以往這滿朝清流入仕的大臣恐都要死于一個市井無賴之手。 那這敕旨,是簽還是不簽呢? 圣人旨意,不簽難道等入獄讓酷吏推鞫嗎,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堂堂宰相,國朝元首,還懼怕一個從市井上來的無恥之徒不成?幾個元老怒道,若傳出去豈不叫人貽笑大方。 別忘了太常少卿傅游藝是如何遭到誣陷從相位上下去的了。 同朝為臣,他是天子爪牙,我們即便身居相位又奈之若何,既是君命,便只能俯首聽命罷。 幾個宰相搖頭作罷,紛紛提筆在對降罪岐州刺史云弘嗣的詔書上簽署。 負責草擬詔書的王瑾晨靜站在諸多宰相身側等候抄寫商議完的詔書,擱下筆的紫袍抬頭問道:王舍人近親天子,可知圣意到底如何?圣人一向賞罰分明,此次又為何縱容來俊臣如此猖獗? 王瑾晨接過詔書準備親自呈送皇帝,面對宰相的問話只是輕輕搖頭,君心難測,下官也只是聽君命,行臣事而已。說罷便拿著詔書從鳳閣離開,未多言半字。 幾個宰相望著臺省中為數不多的年輕紅色身影,納悶道:為何這陣子王舍人變得寡言少語了。 想來是他的夫人身子有疾吧,韋御醫都登門好幾次了,cao心所致。 嗨,許是傅游藝罷相,他失去了這個宰相靠山吧,言多必失這個道理誰不懂呢。 沒了傅游藝,他不是還有個任職尚書的泰山么。 同王瑾晨在鳳閣的同僚上前與諸相說道:知制誥向來如此,便是有圣人的信賴也不會驕縱,只是這陣子確實要更加少言了。 太常寺 兩鬢斑白的紅袍老臣從太常寺走出,出門時注目愣看了一會兒,疑惑道:子玗怎的在這兒? 下官是來找少卿的。 瞧著四下無人紅袍便扯著王瑾晨上了馬車,等許久了吧? 王瑾晨搖頭,才從大內出來。 傅游藝皺起白眉,這個節骨眼你怎么跑來尋老朽了,來俊臣短短一月內連殺幾位朝廷命官令朝野鉗口恐慌不已,我又正觸了這個眉頭,還是莫要走得近為好。 下官來找少卿便是想說此事,下官與來俊臣打過交道,深知其厲害,也知其手段,他既然迫害,便絕不會中途而止讓人有卷土重來的機會,圣人心思不定,下官想勸少卿以年老致仕帶著夫人辭官歸隱。 傅游藝沒有后嗣,自與王瑾晨相識后時常有來往,于心底也將她當做孩子一般照拂,老朽尚未到致仕之齡,先前也曾向圣人提過,但圣人不允。 以體弱多病辭官也不行嗎?王瑾晨擔憂的問道。 傅游藝搖頭,突然患病,恐引圣人猜疑。 狡兔死,走狗烹,看來誰都免不了這個結局。王瑾晨攥著攤于腿上的下裳。 酷吏敢如此胡作非為,怕也是事出有因。傅游藝道,我活了大半輩子沒有什么牽掛,也無子嗣,唯有妻子尚且年輕,倘若我遭遇不測,拙荊還要勞子玗照拂,護其周全。 王瑾晨不語,傅游藝靠在馬車上,一雙老眼望著車窗外,老朽一生為追逐權力,揣合逢迎,也算是壞事干盡,倒頭來,也為權力所害,佛家講因果,我種了什么因,便會結什么果,終歸是逃不開的。 因果...王瑾晨看著傅游藝滄桑的模樣旋即撇頭望向另一側車窗,失神的眼里滿布疑云,那么我種下的又是什么因呢,最后等待我的果,又會是什么呢? 自幾年前踏入洛陽,釋褐入仕至今王瑾晨可謂是九死一生,聽到年輕人的感嘆傅游藝便扭頭道:你拼死為的不過是一個情字罷。 少卿...怎么知道? 你的風流事,老朽聽過,少年人嘛,正是血氣方剛之時,為情一時沖動也在常理,老朽年輕時也曾如此,知道我為何如此信任你又為何覺得你親切嗎? 少卿沒有子嗣,下官年輕,于年歲上相隔甚多,恰好是子孫輩。王瑾晨回道。 老朽大拙荊二十有六,至中年才娶妻乃是事出有因,我少年時也于你一樣有過摯愛,我出身早已落寞的北地傅氏,隨父居于清河,清河望郡的崔氏乃數百年望族,又如何能看得起寒門之家呢,遂被門第所阻,后至而立之年仕途仍未有建樹,便只能目送所愛嫁與他人,此后獨身二十年直到遇到拙荊。 那之后呢?王瑾晨突然變得好奇,少卿的摯愛... 她嫁與了關隴的一門望族,其夫在朝為官,后因過遭到貶黜,兒女雙全,我成親之后便再未關注,只將心思都放在了拙荊一人身上,至如今我也不知其人如何了。 王瑾晨靠在車窗上,夫人溫柔體貼又對少卿關懷備至,這才將冷硬的心軟化罷。 聽到此,傅游藝舒展愁眉,微微笑道:拙荊告訴老朽,人的一生如此長,黑夜散去還有白日,怎可將情當做全部呢,先要為自己活,然后才是他人,一個沒了自我的人,注定會是孤苦的,因為得伴著失,這世上沒有兩全之事,你還如此年輕,當往前看呀。 馬車搖搖晃晃,從橋上駛過,王瑾晨望著平靜的洛水長吐了一口氣,下官知道了。 傅游藝回過頭拍了怕她的肩膀問道:好些個月過去,令正的身子如何了? 韋御醫來瞧過幾次,已經沒有什么大礙。 搖晃的馬車漸漸停下,車夫勒住韁繩扭頭道:主人,已經到家了,主母在門口。 王瑾晨躬身坐起將傅游藝扶下車馬,傅游藝用老皺的手掌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時局不穩,能避則避,老朽就不留你用膳了。隨后吩咐車夫,將王舍人送回。 喏。 傅游藝妻拓王氏從門前的臺階走下,攙扶著丈夫道:怎么就讓子玗走了呢,剛好備了膳食的。 傅游藝搖頭,這個節骨眼,還是莫要私下來往。 傅郎是怕牽連到子玗么? 何止怕牽連到他呀。傅游藝說話時扭頭注視著妻子,眼里滿是愛意。 拓王氏握著他的手搖頭道:妾知道傅郎在想什么,夫妻同心,既然嫁給了你,什么樣的結局我都坦然受之,也不會后悔。 馬車緩緩駛動,穿梭在洛陽城的街道上,秋末的寒風吹拂平靜的洛水旋即又席卷城南,車簾被一陣風刮起,幾個腰間系著玉帶的紫袍騎在五花馬上不經意撇見了車內端坐的紅袍,唇紅齒白,干凈至極。 屬下隨在紫袍身側緊握著韁繩疑惑道:這不是太常少卿傅游藝的馬車嗎,為何知制誥會坐于內? 下官聽聞傅游藝中年才娶妻,如今已過甲子之年卻仍無子嗣所出,與這位舍人交好,亦是將他收做了義子,先前為相時也對鳳閣多有照拂。 此人任鳳閣又出知制誥,常在御前執筆,若大王要為儲,此人與大王曾有過節,恐今后在圣人耳側吹大王的涼風。 紫袍一雙銳利的鷹眼盯著馬車一動不動,昔日的斷臂之仇吾還沒找其算賬呢。 修文坊 至家門口下車后,長安留在車前按照禮數給了車夫一貫賞錢,王瑾晨揣合著雙手入袖獨自一人進了宅門,秋風蕭瑟,庭院里的花草開始枯萎,六合靴踩在還未來得及清掃的枯葉上。 以往自己從宮內回來李錦都會在門口等候,王瑾晨下車后每次都會說教,政務繁忙,歸家之時不定不必等候,若非要,門口風大在宅內等候就行了,但今日見不到人她倒有些不習慣了,隨后問道旁側止步朝她福身的家奴,娘子呢? 主母適才去沐浴了。 哦。王瑾晨便獨自回了內院的房中將公服換下,從內院出來便聞到了后廚的香味,順著味道一路走到后院。 廚房冒著青煙,廚子們正忙碌的備著晚膳。 主人。 主人。 王瑾晨盯著一側不用的大鍋,蒸籠里溫著幾樣特別的點心,廚子頂著一個大肚子轉身解釋道:這是主母親手做的,主人出去后,主母今日便在廚房呆了一整日。隨后又遞來一雙筷子,您嘗嘗。 是我前日念叨的,之前與同僚去吃了城北一家果子店里的糕點,味道極佳,回來時便隨口與她提了一下,王瑾晨伸出手接過筷子架起一塊糕點送入口中,極為暖心道:沒有想到她一直記著。 主人的事,主母一直記掛著,比主人自己還要上心。 王瑾晨笑著將筷子放下,晚膳時端到桌上來吧。 喏。 王瑾晨走回中堂靜坐在椅子上等候,至一刻鐘后還未見到人,便生起了不安,小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