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書迷正在閱讀:我靠云種植茍命后爆紅了[穿書]/穿成惡毒反派后和男主HE了、[綜英美]法外狂徒、假性親密(高干H)、提前兩萬年登陸洪荒、荒野之無限主宰、插班師、瘋巫妖的實驗日志、重生后大佬叫我小祖宗、我復蘇了華夏神明、帶著系統混大唐
韋方質的案子是由刑部在審。胡元禮回道。 哦,吾忘了,這個案子是周興在負責,皇太后抬起頭,那么卿來見吾,所為何事? 國朝之制,六品以下官員皆由吏部注擬,然司刑寺不同,司刑寺掌管國家刑法,故司刑寺官員皆需熟悉律法,卿與少卿任職尚且要由天子與秋官尚書及侍郎商議方可,其余司刑寺官吏當要與司刑寺卿及少卿商議,國朝律令如此,殿下怎可不與臣及盧少卿商議便匆匆授了一個進士科及第的進士為主薄。 律令可以學,且你司刑寺之中的官吏不也沒有幾個是明法科出身的,皇太后將奏疏放下,臉色平和,你瞧瞧朝廷里的那些士人有哪個想往司刑寺遷,能中進士的又有哪個想去法司任職,吾給你們拉了一個人才進去,人家都沒來找吾推辭不就,反倒是卿先嫌棄了? 臣不敢,只是... 只是你不滿,不滿吾沒有同你與盧懷慎商議而私自拿定,你來找吾,也并非是對進士入司刑寺有議?;侍笞呓Y冷下臉道。 穿著深緋色公服的官員嚇得連忙跪伏,臣不敢。 司刑寺的權是吾給的,法官的地位也是吾抬起來的,什么時候吾任命一個從七品的小官也要過問少卿您了? 官員發抖道:臣惶恐,殿下恕罪。 卿也是進士擢第而非明法出身,不過是個抄抄寫寫的主薄而已有什么可擔憂的? 主薄與錄事皆是勾檢官... 好了,皇太后拍著官員顫抖的肩膀,出不了什么差錯的,再者不是還是其他人么。 殿下,秋官侍郎周興求見。內臣低頭入內通報道。 卿且回去吧,這段時間司刑寺應該不閑。 臣告退。官員無奈。 皇太后起身走回御座上端坐下,讓周興進來吧。 站在殿門口的官員扭頭看著出來胡元禮,拱手道:胡少卿,等人走近了便笑道:周正之歷,如今正是一年最冷的時候,胡少卿怎么滿頭是汗?莫不是因為司刑寺事務太多染了風寒,胡少卿執法嚴明,殿下又極為惜才,少卿可要多多保重身子才是。 胡元禮半瞇著眼睛,胡某的事不勞煩周侍郎關心,侍郎有空還是多照照鏡子關心關心自己吧。 周興扭頭很是不屑的瞟了一眼胡元禮離去的背影,內官從殿內跨出道:周侍郎,殿下宣您入殿。 周興將揣在懷里的一沓不是很整齊的紙張拿出,邁入殿中跪伏道:臣周興,見過皇太后殿下,殿下萬福。 韋方質的案子審完了? 稟殿下,審完了,只是韋方質在招供的時候還... 嗯? 周興起身將手里的秘卷奉上,這是臣謄錄的供詞,與...溫國公蘇良嗣有關。 寒風從上陽宮吹往洛水穿城池呼嘯而過,來往的富貴人家皆披著裘衣手里還懷抱著一只取暖的爐子。 太平公主宅 紅漆格子窗戶被風吹得一開一合,打掃的宮人便上前將其關上,沒了風的呼嘯聲,那桌案上燒開的沸水聲便格外響。 士人端坐在桌前,桌上的茶還冒著rou眼可見的熱氣,對立而坐的女子與之相比便顯得有些隨意了,任職一下來王主薄連多待一刻都不舍得了? 借宿公主家是情非得已,如今下官已是朝廷命官,士庶有別,便是宰相也不得隨意動之,下官只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相信宰相不會拿自己的仕途開玩笑。 司刑主簿剛中第還沒有多久便由青袍越至綠袍,為何吾瞧不見主簿臉上有一絲喜悅? 王瑾晨回道:百官之眾,天下士人有幾個愿意進司刑寺的。 太平公主搖頭,嘆道:人有貴賤,連這官職也有貴賤了。 下官并非是嫌棄法官地位不如它官,而是如今的時局法司最易惹禍上身,說到底,王瑾晨低下頭,下官其實是怕死罷了。 太平公主聽后有趣的笑道:怕死這個詞從王主簿口中,吾可聽了不下十回。太平公主撐著桌案俯下身,直直的盯道:王主簿,當真如此怕死? 當真。 算了,你太過無趣,留在我這兒也做不了什么,太平公主靠在坐塌的靠背上,司刑寺我不太了解,不過司刑寺少卿胡元禮為人尖酸刻薄,你在他手下當差最好小心點。 王瑾晨起身,拱手謝道:多謝公主提醒。 去司刑寺官署赴任之前,王瑾晨還去了一趟修善坊,修善坊靠近南市,坊內有許多車坊與酒肆,幾乎聚集了全城的胡商,坊中還修建了一座景教波斯胡寺。 坊中的波斯人及大食人等不少胡人皆說漢話,王瑾晨將一個體態豐腴的小姑娘從波斯胡寺里傳教的胡人中間拉扯出,旋即引起了小姑娘的不滿,誰啊,別拉我呀。 問了宋姑娘才知道你這般不安分,竟然跑到這里來了。王瑾晨擔憂道。 小姑娘回過頭,作驚訝狀道:呀,原來是郎君。不知情的小環還以為自家郎君只是不便將自己一同帶往長公主家中,捏著rourou的小手委屈道:小奴在宋姑娘家,她什么也不讓干,小奴實在是無趣,又發現這座坊內幾乎全是胡人,他們會說官話,小奴跟著他們學了好幾日的胡語呢。 我看你是在學胡話,王瑾晨將人從波斯胡寺中拉出,收拾好行李跟我回去吧。 回去?小環楞定道:難道郎君的任命下來了? 里仁坊離司刑寺官署太遠,咱們得快些回去收拾,等日后領了俸祿再換個地方居住吧。 皇太后把郎君派到司刑寺去了么?小環提著裙子跟隨主人走下石階,小奴這就去收拾東西跟郎君回去。 我在馬車上等你。 一刻鐘之后,小環提著包袱走出,將行禮放下后小環坐在了王瑾晨右手邊靠窗的一側,宋學士在崇文館,宋姑娘今日一早也出去了,小奴下回再來向姑娘道謝吧,對了,郎君,先前宋姑娘一直向小奴打聽您的事情。 打聽我的事情?王瑾晨挑眉問道。 小環點頭,是啊,幾乎每次說話都要問到郎君,小奴寄人籬下總不能胡亂編纂或者是一點兒都不告訴人家吧。 王瑾晨低下頭,小環便側著腦袋試探的問道:郎君就不好奇小奴與她說了些什么嗎? 想也知道你會與她說些什么,有什么好好奇的。 小奴可是把郎君從少年到成年夸了一個遍,小環挪動著身子湊近,小聲道:郎君,我瞧著那宋姑娘以前對您只是有言語上的調戲,可是近些日子我發現宋姑娘的眼里...有時候跟七姑娘一樣... 王瑾晨向旁側挪開,呵道:瞎說什么。 小奴可沒有瞎說,宋學士可不像蕭家長輩那樣瞧不起寒門,況且郎君又不是小門小戶,總比您在蕭家受欺辱的好。一貫記仇的小環還記著王瑾晨那日回家臉上的巴掌印。 宋蕭兩家都一樣,王瑾晨靠在車廂上閉起雙目,蕭至崇現在正在丁憂期間,暫時不能把我怎么樣。 馬車抵達洛陽城最東南,小環下車入宅時發現屋中被人搜過,翻箱倒柜狼藉一片,郎君,咱們家進賊了。 王瑾晨看著滿地狼藉,果然 還好小奴沒有什么貴重之物,要報官么?小環問道。 不用了。王瑾晨將裝有公服的包袱拿著徑直回了房。 可是那賊人要是再次來偷盜如何是好?小環跟隨道。 他不會來了。 郎君怎么知道? 偷盜朝廷命官財務,可比偷盜庶人的罪責要重得多,江山易主之時,令字當頭,他一個小小的盜賊,承擔的起么? 小環摸著腦袋,也是哦,那小奴去換把鎖。 王瑾晨將房門關上,從包袱內取出刻有官職與姓名的交魚符,對著擦凈的銅鏡嫻熟的將袍衫換上,雖然沒了襕衫的寬袖束縛,卻依然覺得此衣衫沉重至極,為什么偏偏是法司。王瑾晨盯著銅鏡好一會兒,隨后抬手將銅鏡壓倒在桌案上提步推門走出。 小環坐在椅子上雙掌撐著rou嘟嘟的的臉蛋,聽見開門聲后坐直,綠袍跨出房門,小環便逐漸瞪圓雙目起身道:郎君穿著這身公服... 大了些,王瑾晨弄著兩只袖子,不過如今天氣冷,恰好在里頭塞衣服。 郎君這就要走了么?小環上前跟隨道:午膳不吃了么? 今日要去熟悉事務,如果沒什么事,日落前會回來的。 那要是宋姑娘發現小奴回家,過來尋郎君怎么辦? 王瑾晨回首頓了一會兒,你就說我赴任住在官邸,短時間內不會回家。 喏。小環叉手道。 一個時辰前 家僮急匆匆找到剛送父親出門的宋令儀,湊攏著小聲道:主人,有個姓蕭的姑娘要見您。 姓蕭的姑娘?宋令儀疑惑了一會兒,旋即低頭笑道:上回沒有見到正主,這次想來應該是了吧, 她在哪兒? 報信的人說在南市運渠邊的酒肆中。家僮回道。 那就去會會吧,宋令儀轉身勾嘴一笑,還沒有與這種世家嫡姑娘打過交道呢,倒要看看能讓人如此付出的女子,究竟長什么樣子。 第43章 少年郎 司刑寺官署便是原先的大理寺,官署在城東一座坊內,門前鎮守著兩只石獬豸,石階左側還架著一面極大的申冤皮鼓。 看守官署大門的皆是府與史等流外官,見到魚符上所雕刻的身份后府吏們變得愈加恭敬,原來是司刑寺新任主簿,王主簿這邊請。府史將王瑾晨帶進官署,除了正院的公堂,旁側還有一些小屋及公堂之后還有供官史居住的官邸,程主簿與我們說今日會有一個新的主簿上任,他已經在屋內等候多時。 多謝。 王瑾晨跨進這個離公堂較為遠也最為安靜的辦公文房,入內鋪面而來的便是滿屋的墨香與書香,屋中擺放了幾張供跪坐的案桌,堆砌齊整高聳如山的紙張將抄錄的官員遮擋住,還是一側的下屬起身提醒,程主簿,有人來了。瞧著來人身上的穿著與腰間的銀蹀躞,下屬又道:好像是司刑寺新命的主簿。 司刑主簿程仁正抬起頭,隨后擱下手中的墨筆起身,閣下是新任的王主簿? 王瑾晨上前拱手道:正是。 程仁正揮了揮手,你們都先下去吧,奉杯茶來。 喏。 程仁正拱手回道:在下是司刑主簿程仁正。 瑾晨,字子玗。 《爾雅》有言:東方之美者,有醫無閭之珣玗琪焉,程仁正細細打量著王瑾晨,只覺得像個繡花枕頭,上面早有消息說今年會派一個新及第進士到司刑寺來,我猜想會是個年輕人,卻不曾想竟是個如此年輕俊美的翩翩少年郎,如此年紀正是血氣方剛之時,然法司乃國家治國利器,須得執法官老成穩重才能持以公平。贊嘆的口吻里還帶著輕蔑。 王瑾晨沒有惱怒,反而愈加謙恭,瑾晨自知資質淺薄,又對司刑寺一無所知,所以今后還要賴仗程主簿多多指點。 你我同僚,自是應該的,程仁正轉身,你跟我來吧,隨后將王瑾晨帶進內屋,將油燈點燃后走到一座書柜前,里面全部都是封藏的卷軸,司刑寺所有檔案皆歸主薄所管,所有案子最后都要收歸到此處,雖然官小,然職能卻極重,天下案件之多,按大中小來分,立簿存案也是,身為法官,可不能有絲毫的疏忽,程仁正拿出一份名冊,司刑卿與司刑寺少卿各一人,司刑卿李游道,司刑少卿胡元禮,司刑丞六人為,徐有功、杜景佺...司刑司直六人,為裴談...評事十二人,再往下便是你我主簿二人,主簿之上皆你我之長官,朝廷的規矩與尊卑想來不用我與你多說,方才那些出去的人皆是錄事,主簿依文牒立薄由錄事受事發辰,他們也能算是你我的下屬,主簿之下還有獄丞四人,除此外司刑寺還置有流外官,府二十八人,史五十六人,司直史十二人,評事史二十四人。等敘述完時間,堆砌到王瑾晨身上的名冊差不多快要沒過她的腦袋了,程仁正扭頭,這些人王主簿還是要盡早記下,司刑寺每日案件不下數百,官員抵罪與雪免皆要立薄,存冊全靠你我,王主薄沒來之前,我每日都只得睡兩個時辰,賤內怕我吃不消,總是勸說著讓我辭官。 王瑾晨跟著走了一會兒,實在搬不動了便將其放在書柜旁的桌子上粗喘了一口氣,聽您這么一說,主簿只是一個抄抄寫寫的文官嗎? 程仁正搖頭,非也,若只是抄抄寫寫,為何只置二人呢,我們雖是司刑寺的主簿,卻與吏部及兵部也相關。 兵部?王瑾晨坐下順了一口氣,吏部掌管朝廷百官升遷的機構,而司刑寺是國家最高司法,官員的升遷也要參考國家律法,但與兵部又有什么關系? 程仁正在她旁側坐下解釋道:除了案子需要咱們立簿之外,還要負責朝廷百官的殿負,吏部掌文官,兵部掌武官,每年官吏的選拔兵部與吏部皆要參考咱們錄報的百官殿負,程仁正瞧了瞧無人的四周,前些年便有官員升遷時賄賂主簿造假,發現之后被杖斃于公堂。 王瑾晨皺起眉頭,這么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