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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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冬風吹拂著裘衣上的絨毛,除了一顆常青的桂樹,院里的其他花草都已經凋零枯萎。 王瑾晨坐在椅子上拿著一本厚厚的書,腿上還放著一只手爐,炭火漸漸化作灰燼,爐子開始慢慢變涼,小環。 喊了一聲無人應答王瑾晨便側抬頭拉開了嗓子繼續喊道:小環! 叫喊過后院里仍舊一片寂靜,王瑾晨便放下書騰出手來撥動車輪。 剛到院口時便聽見了有些急切的腳步聲,一個圓圓的身影隨之印入眼簾,哪兒去 很快,另外一個身影將王瑾晨所有目光引去,明眸中的眼神也逐漸變得呆滯,這是? 藍袍伸出凍得通紅的手將圍帽摘下,想起來了嗎? 小奴可是偷偷將姑娘帶進來的,好在今日阿郎與大娘子都不在。小環瞧著四目相對的二人,后退一步微微福身道:小奴告退。 你王瑾晨目瞪口呆的抬頭望著,書籍從手中滑落。 沒有想到吧,我會以這般狼狽的樣子來見你。 呼嘯而過的風吹起藍袍凌亂的青絲,卸去了濃妝艷抹,多了幾分王瑾晨不曾見過的灑脫。 不,王瑾晨從呆愣中回過神,手足無措的轉動著輪椅上前,在瑾晨心里,無論什么樣的七娘,都是最好的。 蕭婉吟聽后心中一陣酸澀,生養十余年的父母兄長卻比不過一個兒時摯友的關懷,旋即捂著嘴蹲下萬分疲倦的倒在王瑾晨腿上開始顫哭。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蕭婉吟流淚,心里有些著急可有人又不知道如何安慰,我都想起來了,去年在芙蓉池洛水的時候,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下定了決心要入仕,王瑾晨搓著蕭婉吟冰冷的手旋即放入溫暖的懷中,七娘,我要娶你。她不知道蕭婉吟經歷了什么,讓此刻正在洛陽的人千里迢迢趕到越州,王瑾晨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擦拭著蕭婉吟眼角涌出的淚水,請你再給我一年的時間。 阿晨,你帶我走吧。蕭婉吟將手從她懷中抽出覆上她撫在自己臉龐上的手。 娘子,您不能進去。長廊過口傳來婢女阻攔的聲音。 楊氏將小環推開,晨兒,四郎。旋即便撞見了院口相依偎在一起的二人。 藍袍的模樣分明就是個十七八歲的妙齡女子,楊氏瞪大雙眼嚇到無聲,你們? 旋即快步上前將二人拉開,沒有責問未曾認出的蕭婉吟而是質問著兒子,這是誰家姑娘,你這孩子怎么也跟著學壞了? 阿娘,她是蕭公的七娘。王瑾晨解釋道。 楊氏被嚇了一跳,什么?旋即轉頭望著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娘子,七姑娘? 蕭婉吟側頭擦了一把淚水,微微福身道:見過楊伯母。 楊氏一頭霧水的看著二人,你們?這 是我一個人私自來找的阿晨,她并不知情的,伯母要怪罪就怪罪婉吟吧。 七姑娘誤會了,我并不是要怪罪你們,只是你不應該在洛陽么,這大冬天的?楊氏瞅著蕭婉吟單薄的衣裳,你瞧瞧我,光顧著問話了,快些進屋去換身衣裳,這天涼凍著可怎么辦。楊氏推著蕭婉吟入院,又回頭吩咐道:去我房里拿幾件冬日穿的干凈衣裳來。 喏。 楊伯母,我蕭婉吟來此只是有些話想要當面問她,而突然闖進來的楊氏這樣關懷反倒讓她不適應,同時也害怕。 我適才聽見了馬聲,你是騎馬來的吧?這大冬天的,女子最是要注意,身子要緊。楊氏將人帶進屋中,又忙碌著生了一盆炭火。 王瑾晨獨自坐在院口,望著母親與蕭婉吟的背影,抬手道:阿娘,我隨后垂下手,母親沒有當面為難蕭婉吟這幾天便讓王瑾晨大松了口氣。 小環拿了幾件冬日穿的厚襖子走進院子,郎君怎么還在這兒啊,姑娘都自己找上門來了,您還跟著二愣子一樣。 不是,什么叫我跟個二愣子一樣?王瑾晨扭過頭,是娘將她帶走了,我能怎么辦。 哦?小環湊攏著壞笑道:原來郎君心里還是藏著一肚子壞水的。 王瑾晨瞪圓著眼睛,我說你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成天都胡思亂想些什么呢? 小奴可沒有亂想,再說了,男歡女愛有什么不對嗎?還是說,郎君怕毀了姑娘的名聲? 王瑾晨又開始陷入沉默,小環便唉聲嘆氣的搖頭道:哎,郎君總是念著姑娘的名節,可是那些想娶她的人可不會如此。 一陣狂風刮過,地上躺著的一本漢樂府詩籍被吹開翻了好幾頁。 攬裙脫絲履,舉身赴清池徘徊庭樹下,自掛東南枝。 王瑾晨俯身撿起適才掉落的書,若能帶她走,你以為我不想嗎,除了忍耐自立門戶,我拿什么與蘭陵蕭氏抗衡?你不懂高門大戶里的水深,他們將顏面看的比什么都要重,王瑾晨拂去書上的灰塵,我不會做懦弱的焦仲卿,也不想藏著掖著,我要正大光明的娶七娘做妻子。 看著少主子堅定不移的樣子,小環欣慰的點點頭,這就對了嘛,不然小奴都要替七姑娘著急了,姑娘既然能千里迢迢獨自一人來找郎君,那自然是心里認定了您,郎君就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在小奴眼里,您不比那些向姑娘提親的公子們差,姑娘心里也一定是這樣以為的。小環抱著衣物笑瞇瞇的從王瑾晨身側略過。 聽見車輪聲后又停步轉身將她攔住,王瑾晨不解了,怎么了? 我要去給姑娘送衣裳了,郎君一個大男人也要跟著進去嗎?姑娘還未過門呢。 王瑾晨漲紅著臉將頭扭過,耐著性子道:換好了記得喊我。 我年輕時穿過的,對你來說可能小了些,換好衣裳后,楊氏將親自燒暖一盆炭火端到榻前,你這孩子手怎么還這么冰冷,這幾日趕路一定很辛苦吧? 蕭婉吟搖搖頭,楊伯母,我 瑾晨那孩子也真是,就這么讓你等在院子里吹涼風。楊氏將炭火推到蕭婉吟身前,坐下后盯著蕭婉吟欲言又止。 伯母有什么話就直言吧,婉吟心里都明白。蕭婉吟開始變得緊張。 楊氏捏著自己的雙手,你們的事,從前她就跟我說過,我那時候還以為是小孩子的玩笑話,一直到去年她落水被你救起,突然和我說要參加鄉貢,瑾晨不似他阿爺那般爭強好勝,脾性溫和,一直以來從不與人爭搶,你們蕭家楊氏看著蕭婉吟,如何容得下這樣一個平庸的女婿,算是我求你,放過她,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婦人,我也只有她一個孩子,她沒有真正接觸過這世道的人心,官場險惡,又豈是她能周旋得了的,我們家只是瑯琊王氏的一個旁支,高攀不起你們蕭家,七姑娘文武雙全,應該有很多仰慕者與跟隨者,瑾晨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孩子,她也惹不起那么多仇家。 磅!房門被一雙手從外用力推開。 楊氏仰著脖子,見到失了規矩的人板著臉陷不悅道:你做什么? 阿娘就這么不信任兒子么?王瑾晨瞪著有些發紅的眼睛,旋即撐著扶手從椅子上忍痛站起,撲通一聲跪伏道:阿娘,參加鄉貢也好,還是下定決心要入仕,這都是兒自己的選擇,和七娘沒有關系,阿娘為什么要逼七娘? 楊氏渴望安寧,父慈子孝,王哲嫡妻崔氏雖然有些苛刻,但也沒有使過壞,宅院里便也沒有勾心斗角,楊氏本以為可以一直這樣安穩下去,娘不想逼你們,只是你們之間本就不可能,如今還隔了這么多,你自己不是也害怕么?每晚娘都能聽見你做噩夢。楊氏走到王瑾晨跟前,你知道嗎,你阿爺說前不久太平長公主的駙馬被餓死在了洛陽的大獄里,太后最寵愛的公主都沒能保住自己的丈夫,你呢,你有什么?瑯琊王氏?還是同為臣子的蘭陵蕭氏? 晨兒,你以為你入仕做了官蕭安介就會將七姑娘嫁給你嗎?楊氏緩緩蹲下,你阿耶都和我說了,世家聯姻,看重不是人,而是人背后的勢力,那是一門乃至一族,你們兩個終究還是太天真了,以為婚姻大事是兒戲么? 我從未當過兒戲,也一直在想辦法周旋族中,可是蕭婉吟起身,低頭看著王瑾晨,我今日來就是想問你一句,昔日的承諾還算不算數?如果連你也放棄了爭取,我就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 屋外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你們是什么人,怎么能擅闖民宅? 快,圍起來! 一陣沖突后王家下人被逼到了院子里,一群穿著同樣顏色短褐的家僮闖進院子,七姑娘,阿郎為首的人放緩了語氣,阿郎長逝,小人知道您在里面,特奉家主之命帶您回去。 頓時,院內院外都安靜了下來,屋中氣氛凝固,皆被這個消息所驚。 明明出來前替父親診過脈已經沒什么大事了,聽到父親突然病故的消息蕭婉吟不敢置信的僵在原地,但好像并沒有帶給她太多的傷感,沒有悲傷也沒有淚水,只是走到王瑾晨跟前不停的顫笑,旋即低下頭俯視道:這下好了,你多了三年時間。 七娘!王瑾晨驚慌失措的立起身將人接入懷中。 年冬,昔日相王府兵曹,太府監蕭安介病逝洛陽家中,追贈徐州刺史。 王瑾晨抱著陷入昏迷的女子跪趴在地上顫抖的求道:娘,兒子求您,不要讓我活的像個活死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不管哪個年代父母都是最難過的關。 最近有些事情,更新時間就不固定了。 第27章 再中舉 蕭家的家僮看守在王宅的各個門口,蕭安介的突然離世引起一陣議論。 前些年三姑娘出嫁時蕭公不還好好的嗎,這才過了多久,說沒就沒了? 神都風云詭譎,連宰相一家都沒能避免而獲罪伏誅,誰知道蕭家是不是也惹了什么麻煩。 那咱們郎君王宅的下人門圍在一起共同看向內院。 先生,她怎么樣了?王瑾晨的房間內,楊氏提著一顆心,對于突然暈倒在自己家中的蘭陵蕭家七姑娘極為擔憂。 醫者走出房間寬慰道:姑娘是傷心過度加之勞累,休息一陣子就好了,娘子不必擔憂。 楊氏攥緊衣袖,如何能不擔憂,這萬一要是在我們家出了叉子,我擔待不起。 那位姑娘是個習武之人,只不過是受了些刺激,沒什么大礙的,醫者側頭看向內房,瞧著年齡,可是令郎的妻子? 不是,楊氏當即否決,我家四郎哪有這么好的福氣,再說了,我們可高攀不上。 為首的家僮時不時入內催問,守在門口的小環便不厭其煩的罵道:催什么催,是你們家姑娘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強闖民宅,如今突然暈倒又不是我家郎君要強留,你們要真是心疼與著急便不會這樣強逼著人回去。 連罵了幾通后家僮入內的次數便減少了,王瑾晨側坐在榻上將熱水里的絹布擰干輕輕擦拭著蕭婉吟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 阿耶 擦拭的手被驚醒的人握住,不知是不是心生警惕蕭婉吟便沒有注意手里的力道。 疼王瑾晨握著被松開的手腕,你醒了?身子可好些了? 蕭婉吟抬手按著自己的額頭,我這是? 這是我的房間。 蕭婉吟低頭看著被褥,上面還有一股不屬于自己但是又令人極為舒適的清香,似與之前昏迷入懷時聞到的一模一樣。 阿耶蕭婉吟拉扯著王瑾晨的衣袖,他們說的不是真的對嗎,我離開洛陽的時候,阿耶的病明明已經穩定下來了。 王瑾晨心疼的看著蕭婉吟,旋即將人拉入懷中,對不起。 蕭婉吟垂下雙手無力的倒在她的懷中,我做錯了什么?老天要這么懲罰我。對于父親的愛與恨在聽到死亡后全部交織在了一起,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五味雜陳。 見她如此傷懷,王瑾晨便心生起了愧疚之意,生老病死,誰也逃不過,離去的人帶著牽掛,所以活著的人要更加堅強的活下去才對,我很抱歉自己的軟弱與無能。 蕭婉吟坐起,擦干凈淚水后將被褥掀開,王瑾晨拉住她的手,你要跟他們回去嗎?見人沉默,王瑾晨連忙松開手不敢繼續逼問下去,我害怕失去也害怕死亡,可是如果是為了你,我可以連命都不要,這就是我的答復。 垂拱五年正月一日,大饗萬象神宮,皇太后武則天服袞冕,腰間搢大圭,手執鎮圭為初獻,而令皇帝、太子為亞獻及終獻,大赦天下,改元永昌。 祭祀的順序引來朝中一陣驚慌,尤其是持中立態度的李唐舊臣。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天子承天受命,還有什么是比祭天還重要的?自帝制建成,從未有過皇帝在位于祭天淪為亞獻之事。 你沒瞧見那神壇上擺放的靈牌除了昊天上帝與歷代先皇的神位還有魏國先王嗎?你見過哪朝哪代在祭天的時候會將先皇與皇太后父族靈位擺在一起祭拜? 改朝換代,如今只在太后一道政令間。 二月,因越王之亂而牽扯出又一批黨羽,親黨連坐,因考題泄露之事,錄取的新科進士受牽連流放者過半。 越州 一個十五六歲穿著粗布衫的小廝坐在王宅大門口的石階上,手里還拿著半塊從洛陽帶回來的胡餅。 吃著吃著,眼前突然變得一片昏暗,小廝停下嘴里的咀嚼笑道:還以為您不要消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