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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可想,大花還可以再往更廣闊的世界去。 大花也是這樣想的,京都聽起來令她渾身顫抖,對未知的害怕和興奮。 她對容可點點頭:“我想去?!?/br> 容可與大花談妥,下一位就該去找容母了。她按著眉心有些發愁,擔心無法說服容母一同上京。 “……阿娘,京都好大夫勝過安州,尤其是端王府里有位神醫,醫術精湛,有妙手回春之稱。你隨我一道上京,也好徹底拔除病根,調養身體……” “我隨你去?!睕]想到的是,容母一口便答應下來。接著又說:“你此番去,與端王殿下的親事定然是要在京都辦了,阿娘別的不成,替你cao辦一些瑣事總是可以的。你的嫁衣阿娘都替你繡好了!” 容可按了按眉心,試圖遮擋兩頰泛起的紅暈。行吧,不管是什么理由,總之容母愿意一同上京就好。 …… 秋意濃,香山被楓葉染紅的時候,容可與謝洵一同抵達了京都。 第68章 文安縣主 “十月懷胎生下我的不是你,…… 今日是端王回京的日子, 馮妙嘉坐在殿中心神不寧,手里的針繡錯好幾回,將指尖扎出血珠來。血珠落在繡了一半的鴛鴦上, 這帕子算是毀了, 她將繡繃扔到一旁去,有些喪氣。 窗欞虛掩著, 她呆坐在其后,聽見外頭宮人竊竊的私語。 “太子今日請安回來就在書房里閉門寫字, 一個人也不叫進,安安靜靜, 一點聲也沒有?!?/br> “太子妃那邊倒是發了好大脾氣,早起摔了三個梅瓶,卻說是婢子粗手粗腳打碎了的?!?/br> “怎么不氣呢?今日端王殿下勞軍回京, 陛下不叫太子去迎,反而讓六皇子同宰相去迎, 六皇子才多大, 馬背都坐不穩呢……” 馮妙嘉坐在窗后,臉色越聽越白。 當日端王在漠北遇刺,事情傳回京都,圣上震怒。消息傳到后宮, 她嚇得病了一場。太子私下安慰她不必擔心, 道派出的殺手沒留下活口,不會暴露東宮。她躺在太子的懷里,卻沒有得到一絲安慰, 反而如墜深淵。太子并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衛國公府還派了一批殺手, 而且事敗之后,至今都沒有消息傳回京中。 馮妙嘉日日念佛,只求殺手全部被殺,不會將自己暴露。但謝洵、容可返京之日越近,她的心中就越是惴惴不安。 她在宮中日日煎熬,在宮中衛國公府也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衛國公馮正不斷派人去刺探容可的消息。車隊還在京都百里之外,就先派了親兒子去迎,還將她原先居住的院子打掃出來供她居住,事事處處無不討好。 衛國公夫人進來遞了幾次消息,一下說容可不愿意住衛國公府,怕是對他們心中有怨恨,一下又說她拒絕得冷淡,或許那批殺手都死在漠北,她并沒有查出內情。 徐氏還說:“……端王府也沒有替她備宅院,她一個未嫁的小娘子住到了容記的宅子里去。想來,端王殿下未必多重視容可,就算容可查出什么,端王也未必會為她出頭?!?/br> 馮妙嘉只覺得她自信的口吻十分可笑,當初端王尚且能為了容可的嫁妝就請旨派錦衣衛上門,將衛國公府的臉面放在地上踩,怎么可能不重視。如今他們危及到的是容可的性命,端王之所以沒有怒發沖冠為紅顏,要么是僥幸沒留下把柄,要么就是時機未到罷了。 馮妙嘉只覺得頭上懸著一把利劍,時時刻刻都有掉下來的風險。哪怕只是獨自一人沉默坐著,也一樣心驚rou跳。 就在此時,太子妃身邊的大宮女來了。 “太子妃遣婢子來傳圣上口諭,今晚宮宴容小娘子也會赴宴,側妃也算作是一家人,命您一道去?!?/br> 話音剛落,馮妙嘉的臉霎時血色褪盡,白若金紙。 馮妙嘉臉色蒼白,太子謝珉的臉更白。 謝洵回京,陛下不叫他迎接,而后謝洵入宮又與陛下密談半日,種種跡象都表明——刺殺一事已經敗露。宮宴過后,陛下還不知要如何發落他。 謝珉沒有半點轉圜余地,一整晚都提心吊膽、強顏歡笑,與對面桌案的謝洵截然是兩種光景。 謝洵今夜與容可鄰席而坐,此刻正以手支頤、唇畔含笑地看容可給陛下獻菜,全然放松閑適的姿態。 “陛下,今次獻菜選用的全是并州豬。這并州豬瘦多肥少,自小生長在漠北,rou質緊實。這只豬生來喝的是高山泉水,吃的是瓊草精糧,更妙的是每日都聽絲竹雅樂,使其rou質放松,更加鮮嫩多汁?!?/br> 容可站在殿中,將遠道而來的并州豬夸得天花亂墜。 只見輝煌燈火映照之下,當頭那只炙烤小乳豬通身泛起薔薇色的金,薄薄的外殼幾近透明,可以透過光線看見內里流出汁水的嫩rou。在旁的內監舉著金刀,當場分豬,精鋼刀刃輕輕在金黃酥皮上一觸就破入,靜謐的殿中響起又酥又脆的聲響。 在場眾人都忍不住咽了口水,無不在想,這樣一看,容小娘子這番說辭也并沒多么夸張。 乳豬脊背之上,腰子至分水骨這一條腰柳rou最嫩,自然是獻給殿上最尊貴的人。 天佑帝在侍膳內監的服侍下吃了這片烤rou,不由得發出一聲名副其實的喟嘆,他飲了一口杯中酒,夸贊道:“容記豬rou,果然名不虛傳?!?/br> 容可臉上揚起笑來,這句話在她耳中真是如聽仙樂耳暫明,今天宴會傳出去,容記的名氣必然要更上一層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