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她三番五次催不動兒子,今天又見著一架豪華馬車從容可家離開,更是著急上火,生怕金山就給別人搬走了。 “你說你到底心里是咋想的?原先攔都攔不住你,現在攆都攆不動你!” 趙金柱坐在院中的馬扎上,沉默地在椴木上砍花口,半天才說:“忙著種菇呢?!?/br> “種什么種,你這個瓜腦子,要是把可丫頭娶進門來,我們還種什么菇,她家里都種好了!”趙大娘都急死了。 趙金柱搖了搖頭:“我不是圖她的錢?!?/br> 這話把趙大娘氣得跺腳,她罵道:“你罵你娘我是鉆錢眼里了?我錢迷?你自己想想,家里原先給你繳免徭役的稅花了多少銀錢,供你弟弟讀書又花了多少銀錢?我是想著娶了可丫頭,她能補貼家里,但是我又不是為著自己,我是為了你們想!” 趙寶柱就是坐著不動,仍舊砍著他手里的木頭,只答:“反正我不愿意圖她的錢?!?/br> 趙大娘氣得朝他后腦勺拍了一巴掌,實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生出這樣一個榆木腦袋,罵道:“你不圖她的錢,總圖她這個人吧?算了,你不去,娘自己去!” 她想過,兒女的親事到底還是要父母做主?,F在她家金柱可是村里唯一一個讀書人了,馬上就要應考,縣試之后就是童生,有資格去參加鄉試,鄉試中了就是舉人,到時候她可是舉人的娘。 有了這一層身份,不怕容母不和她做親家。 這樣一想,趙大娘心里充滿了信心,轉身去廚房撿了幾顆雞蛋,挎上竹籃出門直奔容可家里去。 趙大娘上門去的時候,正好趕上容可家里殺豬,院里擠滿了要來買豬rou的鄉親。她掛著笑臉,擠進前面去,只見里面幾個大漢左右包圍一只肥豬,將它五花大綁起來,四腳朝天地吊在木架上。 她高聲喊容可:“可丫頭,有什么要幫忙的,我來搭把手!” 旁邊就有人“咦”了一聲:“里正媳婦,你怎么來了?往年你可不愛干這事?!?/br> 趙大娘斜了那碎嘴的漢子一眼:“瞧你這話說得……” 話音沒落,前面的大花就橫刀插進了豬的頸部,容可和李大娘捧了木盆就上去接豬血,根本來不及回頭搭理趙大娘。 豬血如同決堤的河水一般不斷奔涌而出,綁好豬的忠直過來接棒端木盆,容可就拿著玉米桿在旁邊攪拌,防止血液凝固,這兩盆血待會可還要留著灌血腸呢! 待血放干,架上的豬就徹底不動了。大家幫著手把豬燙過熱水,剔去豬毛,大花就cao著刀鋒雪亮的刀上剖開豬腹,一把掏出內臟,然后橫刀往人群中一看。一早就商量好的村民陸續趕上前來—— “我要兩根肋骨!”“豬蹄給我兩只!”“后臀和尾巴我要了!”“我,豬頭!” 大花這些日子常跟著李大富學殺豬,手下亡豬不少,如今分起豬rou來十分麻利,切一塊部位至多用不了兩刀,而且分毫不差,說要幾斤rou切下來就是幾斤,甩到秤上都沒有錯的。 很快,整頭豬就被分得干凈。鄉親們買了實惠的豬rou,與容可道謝后就紛紛喜氣洋洋地提著新鮮的豬rou回家了。 只有趙大娘提著六斤五花rou留到了最后。她不僅沒有走,反而擼起袖子幫容可洗起小腸來,說:“可丫頭,你千萬別和大娘見外,大娘保管給你洗得干干凈凈!” 容可只當她是熱心,也不多客氣,只說:“辛苦大娘了,待會灌了血腸您拎一串回去嘗嘗鮮。新鮮灌的血腸最鮮嫩爽口,您把這和酸菜、五花rou一起燉著吃。那滋味,神仙來了也不換!” 她自己說著都忍不住流口水,想起一個多月以前,她也是為了一口血腸在山路上翻車穿越到這里。這些日子真是歷盡艱辛,今天總算是讓她能吃上這口血腸了。 趙大娘心里聽著也美滋滋的。 這血腸一聽就好吃,而且這豬血和腸怎么也算是葷腥,容可說送就送了,肯定心里還是對她家寶柱有意思,所以在這里給她獻殷勤呢。 這樣一想,趙大娘臉上掛著笑,手上的腸洗得更加仔細了。 回去的時候,她更是忍不住地歡喜,拎著那串血腸在趙寶柱面前來回晃悠,一臉肯定地說:“可丫頭肯定是對你有意思,不然誰能白白送一串腸來!我瞧,我們不用浪費力氣,等著那丫頭貼上來就好!” 趙大娘說得篤定,但家里其實沒人相信??煞^年來,趙金柱臨要去應考前,容可竟然真的被她說中,主動上門來送了一籃子的豬rou脯。 第48章 蒸餾酒 很快,甘醇的酒香就溢滿了整個…… 容可來送豬rou脯, 純粹是為了答謝趙大娘一家連日來的熱心幫忙,過年那段時日她在家中忙著釀酒、制蒸酒器、干制香菇,趙大娘一家可都幫了大忙。 尤其是釀酒。 這事就說來話長了。 自從原安州太守朱勇倒臺后, 各縣各村被征召去服徭役的壯丁都紛紛回家了。去州府服徭役, 是給朱勇修私人園林,五安縣的人去了大多都被派去挖池塘, 日日泡在水里,不知多少人被泡壞了腿, 瘸著回來的。 張大頭是個幸運兒,自小身體賽別人強健, 在水里也熬得住,熬到囫圇個回家來。全家老小都覺得是件大喜事,值得好好慶祝一下。張大頭這人又好酒, 離家前就釀了好幾大壇子黃酒,回來當晚就炸了一把花生米, 開了一壇酒。誰料, 這酒當初封口沒封好,起開一聞竟然是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