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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這招高妙?!弊筮M只是夸,“吏部尚書乃是太子親信,陛下最忌諱的就是太子勾結邊疆大吏,必然嚴懲不貸。此番一舉拔了太子一員大將和手下的蝦兵蟹將,又把林相拉入局中?!?/br> 夸到此處,他激動地一拊掌:“京中無人不知,那日在青樓與許慎言搶花魁之人是林相的幺孫。太子素來與林相不和,必定將仇算在林相頭上,萬萬猜不到這攪弄風云的乃是王爺您?!?/br> 只是有一點讓他好奇,想要確定:“但為什么偏偏是安州,王爺您選安州……” 左進欲言又止,心里瘋狂想起之前聽到的八卦,王爺的小未婚妻流落民間正是在安州。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正是他想的那樣,他家王爺乃是沖冠一怒為紅顏? 謝洵給他夾了一片香腸,慧光把那盛了香腸的白瓷碗端到左進面前,機靈地提示道:“左大人,您嘗嘗,這是安州給王爺寄來的香腸?!?/br> 左進一邊道謝一邊瞳孔地震。安州寄來的香腸,反正不可能是太守朱用寄的,那寄的人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王爺,這香腸一名起得真是妙,香腸香腸果然咸香十足,有一種特殊的熏制果木香味,滋味又更甚烤制的羊rou甘美?!弊筮M吃一片腸,夸了好長一段。 然后才拿著供詞,道:“某今夜就與千戶大人將供詞遞上去。某大膽猜測,陛下應該會明面上選派一位三品以上的大員做巡撫使去安州,實則是前去調查朱用,若他真如供詞所言搜刮民脂民膏、中飽私囊賄賂上級,就罷官免職押送回京。同時陛下應還會從肅政臺選人暗中監察,王爺心中可有人員,某向陛下舉薦?!?/br> 左進一邊在心中猜測人選一邊伺候端王筆墨,卻見謝洵提筆,在紙上誰的名字也沒有寫,而是寫道:“吾親去?!?/br> 自家王爺這尊玉面閻王難道其實是個情種不成? 左進懷疑人生,一時愣住。倒讓陳佑搶先開口,請命:“安州吏治混亂,難保朱用不生惡心,某愿伴王爺前去,隨侍左右,護衛安全?!?/br> 安州吏治混亂一言非虛,上至州府太守,下到這小小五安縣捕快,成天惦記的就是搜刮民脂民膏、中飽私囊。 這日午間,劉捕快借口巡街,挎著刀、領著兩個門子,大搖大擺地就往祥滿路東頭去了。 瞧著日頭掛在當中,正是書院放課,學子出來打牙祭的時候,他還沒走近,就遠遠瞧見一長串小攤販中有一家最為熱鬧,鍋爐前面都等著不少人。 “這老馬還真沒騙我?”劉捕快叼著竹簽,朝身后兩個門子一招呼:“走,劉爺今天帶你們去發財!” 劉捕快領著人走過去,推開排隊的人群,蠻橫地擠到鍋爐前。身后的門子就知趣地上前來大頭陣,惡聲惡氣地沖面前這個白面小伙計喊:“小伙計,把你們老板喊來,瞧見這位爺沒有,這可是劉捕快劉爺!” 劉捕快已經叉腰擺起了大爺架勢,這流程他再熟悉不過了,一般小百姓見了他這身威風的官服,還有他這威猛的面相,立刻就跟個乖孫一樣服服帖帖的,到時候他想要多少銀錢就要多少銀錢。 門子說話之間,他都已經在心里數這攤子的食客人頭了,想著一會到底要多少錢。 但出乎意料的是,這個白面小伙計并不害怕。他平靜甚至略帶不屑地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官服,然后又垂頭切蔥了,頭都不再抬一下,語氣敷衍地報了一串菜名:“豬rou餃子一碗三十文,素三鮮餃子二十文,素餃子十文,排骨煲仔飯七十文,香腸煲仔飯五十文,三位客官要什么?” 劉捕快咽了咽口水,又立刻止出饞意,打算給這個不識相的小伙計一點顏色瞧瞧。他抽出刀一揚,把小伙計面前正看著的那個砂鍋一刀劈裂了。 鍋蓋連著鍋碎成兩半,露出多汁的醬排骨和白花花的米飯,濃郁的咸香撲鼻而來……他又咽了咽口水,把刀往攤面上一架:“你劉爺爺我要錢,把你掌柜叫出來!不然有你好瞧!” 劉捕快話音剛落,那白面伙計還沒說什么就被一把推開,走上來一個比他還高比他還壯的女人,臉上的紅胎記兇狠地一皺,手上的大菜刀剁進了兩人中間的菜板里。 那一聲鈍響,把劉捕快都震得一顫。但他握了握手里的刀,一扯身上的官服,給自己壯了壯膽,拔高嗓子:“你是攤主?!怎么,要和你劉爺比比誰的刀大嗎?睜開眼睛瞧瞧,我這把可是官刀!” “怎么了?怎么了?我是攤主,有什么事?”遲大花來一步的容可走上前來,一眼就見到這兇神惡煞、來者不善的劉捕快。 劉捕快也見到了這水靈靈的小娘子,叼著竹簽先流里流氣地“喲”了一聲。 但該收錢的錢還是得收。 他手按在攤面上,湊近去,咧著大嘴一笑:“小娘子,新來的啊,瞧你面生的很。你劉哥哥我呢,是負責這塊的,平日費心費力保護你們這些小百姓安全,你看,你得給哥哥一些辛苦錢喝茶吧?” 說著說著,越笑越過分,一口黃牙恨不得齜到容可臉上去:“看你年紀小,又面善的很,我認你做個干meimei,這錢嘛可以少給一點。這樣,哥哥我就住在縣衙后街,你晚上把錢送來……” 真是好大好臭的口氣! 容可皺著眉往后一退,裝作沒有聽清他這滿口胡話,只看了看那碎開的砂鍋,往后面一喊:“李公子,你的煲仔飯被打翻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