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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不答應,牛掌柜直接喊出五六個粗壯的小廝把門攔住,不僅把田大打了一頓,還摸了他媳婦幾把。 田大怒得兩眼通紅,可也沒有辦法,牛老爺可是和縣令大人關系親近得同穿一條褲子。他想告官,可只怕縣令為著牛老爺反把他關進牢里。 田大只能吃了啞巴虧,三十文一斤賤賣了菇,和媳婦灰溜溜地回村??梢换卮寰徒舆B聽人說自己爹昏過去了,他趕過來先是見容家丫頭灌他爹糞水,接著自己又被兜頭澆了一身。 田大郎人都傻了。 福安村中,寒風呼嘯。 這冬月里的天氣過了正午就冷了,本來就毫無暖意的微弱陽光此刻更是消失無蹤,北風一刮,空中竟飄飄揚揚落下片片雪花。 滿身腥臭污穢的田大瑟縮著打了一個大噴嚏,面對田老爹的問題,他也愣了愣,跳起來指著容可大罵:“就是這個野丫頭,潑了我一身!還、還給你灌了……” “田大狗,你可不要胡說!”李大娘擋在容可身前:“剛剛田老爹中毒暈過去了!要不是可丫頭聰明,現在人說不準就救不回來了!” 其他村民也附和:“就是,可丫頭是在救田老爹?!?/br> 田大有些發蒙,轉過頭看向田老爹:“爹?你怎么了?!不是說那些要扔了,不能吃嗎!” 田老爹捂著頭,努力回想了一會:“可能、可能是大娃,中午煮雜菜粥的時候,我離開了一會。那些菇都堆在廚房里,還來不及扔,他就在邊上玩……可能是他扔進去了,我沒發現?!?/br> “你說什么!”人群之后傳來一聲尖叫,是田娘子趕過來了,她聽見這噩耗忍不住驚聲尖叫:“我的兒子?。?!” “大娃他娘,別急!”田老爹顫顫巍巍站起來,連忙解釋:“沒事,中午只有我吃了雜菜粥,大娃和小娃吃得是窩頭,他們沒事!” 田娘子聽了這句,整個人才松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 有好心的村民特意跑去田家替他們查看孩子,跑回來卻神情復雜,先是對他們說:“孩子沒事?!鳖D了頓,又問:“田老爹,田大,你們家廚房堆了那么多的毒菇,是怎么回事?今日我們大家上山去采,別說香菇,就是毒菇也沒有見這么多?!?/br> 其他的鄉親也跟著奇怪:“就是,今日山上沒見著你們啊,你們去哪里采的?” 忠直朝地上田家三人哼了一聲,道:“我們今早進城遇到田大和田娘子,他們背了四大背簍進城,應該里面是要賣的香菇吧?!?/br> 這話一出,有人轉過彎來,指著田大罵:“你們提前去采了全部的菇?!” “竟然背著我們大家去采光了菇!”“不要臉!”“缺德東西!” 大家團團圍著田家,將今日上山一無所獲的憤怒都發xiele出來,還有人踢倒了他們的背簍,將里面的一貫錢狠狠砸在了田大身上。最后鬧得里正出來主持大局。 “里正怎么說?” 村口桂花院里久違地亮起了燈火,房中臥在床上的容母追問了一句。 院里,忠直唱作俱佳地學著里正,捋了一把不存在的胡須:“田家獨自進山,采光蘑菇,與全村離心離德。今日之事不再追究,但從此以后,禁止田家人再進山?!?/br> 說罷,他嗤笑了一聲:“還是便宜田家了。田老爹年歲大了,催吐折騰一番,田大被澆了一身凍得臉都要青了,所以就放他們先回去了?!?/br> 容母咳了兩聲,說:“山上的菇都被采光了,鄉親們該多傷心?!?/br> “阿娘別愁,這菇三四個月長一茬,大家還能再采的?!比菘砂参康?,她方才也是這樣安慰眾鄉親的。 接過這個話題,容可走到新家廚房里,揭開鍋蓋和碗邊看邊問:“阿娘,大花,你們中午吃的什么???” 容母咳了咳:“就隨便吃了些?!?/br> 大花倚在門上回答:“你娘沒精神起來吃飯,就熱了些早上你留的粥和餅子?!?/br> 容可遙遙望了一望容母的臥房,嘆了一氣。 容母想來還是在傷心,又不思飲食,身體不好,今日咳疾也犯了,整個人瞧著沒精神得很,還一聲接一聲的咳嗽。她這咳疾積年累月是舊疾了,中間又缺衣斷食沒有得到很好的醫治和修養,如今重新吃上了湯藥,但見效還是慢。 所以飲食上也要格外注意,營養跟上,自身抵抗力才能加強,才有希望治愈咳疾。 容可挽起了袖子:“那晚上我給你們做好吃的!好好補一補!” 今日恰好下雪,下雪天和豬肚雞最配不過了! 看著天色,容可帶著大花、忠直在廚房里忙起來。 她先讓忠直去處理從李大富家買回的豬肚。此刻院中桂樹枝丫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雪,容可讓忠直提出在冷水里浸泡著的豬肚,利用積雪反復揉搓豬肚,雪能起到面粉清洗一樣的作用,帶去豬肚表面的臟物,還省下珍貴的細糧。 她可真是小天才,容可忍不住夸獎自己。 清洗過的豬肚再用粗鹽搓一邊,沖過三道水,在扔進白醋和酒里泡著,待會拿出來就是一只干凈無異味的豬肚了。趁這時間,容可與大花收拾好了雞。生火煮水,將整雞入鍋快速地焯了一遍。再撈出整雞,將豆蔻、砂仁、桂皮、花椒等作料塞入雞腹,容可喊忠直把豬肚撈出拿來。 “小娘子,這圓圓一小粒一小粒的是什么東西?”忠直探頭看了一眼雞肚子,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