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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豬rou并非沒有市場,只是市場需求不大。 它一般是中等人家的選擇,比如李大富這樣的人家,做著屠夫的營生,在縣城有座宅子,家中有點銀錢,平日能吃rou改善生活,只是吃不起羊rou,所以除了雞鴨,有時也買豬rou作為替代品。 名聲和價格,這都不是無法克服的難題,容可有信心也有準備迎接這些挑戰。 她躊躇滿志地立在院中,篤定地說:“我決定了,就要這五只豬崽!” 買下五只豬崽,容可就坐不下里正的牛車了,幸虧李大富家中也有一輛牛車。她買下豬崽解了李家的燃眉之急,李大嫂主動提出要李大富駕車送他們回去。 如此甚好,既然單獨有車送,容可又在李大富家割了一只豬蹄、兩只棒骨,兩斤上好的五花豬rou,在街上買齊了白米和面粉。滿滿當當塞了一車東西,出發回福安村。 車上,李大娘抱著小羊羔,愣愣地發問:“可丫頭,這香菇?這有這么值錢么?” 而此前不久,同一條路上,里正家的牛車上,田大娘也忍不住問出了同樣的問題:“可丫頭摘的那個什么香菇?真這么值錢么?” 他們出發前收到了消息,容家母女和李大娘不搭車一道回去,她們賣空了香菇要去買豬崽。 同車的村婦道:“當然,我親眼瞧見可丫頭去買了一袋米,那可是細糧??!還聽他們說,要騰草棚來養豬呢!” 田大娘沒有繼續參與車上的討論,她收攏雙手,抱緊了還裝著半筐竹編小物的背簍,只喃喃地低聲自言自語:“這么值錢,不是后山常見的嗎?前面那香菇長什么樣子,我好想記得的……” 牛車一到福安村村口,眾人便跳下車,謝過了里正家的大郎,就三三兩兩結伴回家去了。田娘子獨自一個落在最后,她神情恍惚,悶頭往前,走了半天,猛地一抬頭發現自己沒有走回家中,不知怎么地繞到了容大家門口。 此刻他家門正大敞著,空蕩蕩的堂屋里,榮大爺沉臉抽著旱煙。容大媳婦不管不顧地坐在地上哭嚎,容大站在她身邊直罵:“你還哭!要不是你沒嫁成老二媳婦,我至于把水田都輸給賭坊嗎!” 容大是扯著嗓子在罵,罵聲震天。但田娘子好像都聽不見似的,她像是午后閑聊一樣地沖院里答話開口:“容大家的,你們聽說了嗎?你們家可丫頭靠著賣香菇掙大錢了!她那分辨毒菇香菇的辦法,是家里祖傳的吧,你們也真是,藏得夠深啊?!?/br> 容大的罵聲戛然而止。 什么分辨香菇毒菇,什么掙大錢? 第8章 大花與白菜豬rou餃子 田娘子就留下這輕…… 田娘子就留下這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走了,倒是將容大一家的心攪得一團亂。 眼見著天邊夕陽落下了,黑夜一點點吞噬了院子和瓦房。容大站在沒有點燈的黑暗里,看向堂屋中的容老爹,開口問:“爹,是真的么?你教了老二分辨香菇的辦法?!” 容老爹的旱煙在門檻上一砸,吹胡子瞪眼地沖兒子道:“你聽那賤婦胡扯!我怎么待老二,怎么待你,你心里不清楚?分家的時候,這大瓦房歸你,上好的水田歸你,黃牛歸你,什么好東西我都給你了,我怎么可能會偷偷藏下什么分辨香菇的辦法給老二!” 這一通話,把容大說醒了。 確實,在家中他才是最受寵的兒子,他吃rou,容二都不一定輪得上喝湯。這分辨香菇的辦法,不可能傳老二不傳他。 “爹,是我想岔了?!比荽竺掳停骸澳恰隙菂④姷臅r候學的?這死老二!有這樣的好事也不想著哥哥我,竟然偷偷傳給一個女兒!” 他說著說著就罵起來,邊罵邊想,最后一拍手:“不成!這賺錢的好辦法是我們容家的,必須得讓可丫頭吐出來!不然將來她嫁人了,這法子還被她傳給別人家去!” 容老爹吧嗒吧嗒又繼續抽起了旱煙,半響吐出一句話:“老二家的女兒,和他一樣,嘴巴硬性子犟,心還又冷又硬,不和我們親,不一定肯和我們說啊?!?/br> “我有一個法子!”容大媳婦從地上爬了起來,雙眼迸出亮光,湊上前來:“丫頭嘛,沒吃過苦,自然犟。要是身子破了,性子自然就軟了,什么都好問。我哥家的狗栓,你還記得的,二十五了,還沒娶媳婦呢!就今晚悄悄的,我把他喊來?” 容大是搓完手又拍腦袋,最后雙手一拍,點頭:“成!你把人喊來。要是我們真能問出法子,就讓狗栓把人娶了。沒了可丫頭攔著,牛老爺那邊我再去說和說和,還能再把容二媳婦送過去!” 黑暗的院中,這對賊夫妻商量著陰私勾當。黑漆漆的堂屋里,容老爹看著這一切,一聲不吭。 這藏在夜色中的陰謀詭計,容可并不知曉,此時她也才在夜色當中到家。 李大富幫著她們卸了米糧豬rou,又把五只小豬仔轉移到了草棚中。做完這一切,他對著容可謝了又謝,然后說家中有事得趕回去,不多留下吃飯。 容可與李大娘送別了李大富,一道轉身回家。 李大娘也拒絕了容可發出的飯局邀約,只是猶豫躊躇了一路,終于在家門前分別的時候,忍不住問出口:“可丫頭,你采的那些無毒的香菇……究竟長什么樣子?” 她這話才說完,就立刻著急地連忙擺手:“不不不,是我說錯話了,這樣賺錢的法子,我怎么能強要你告訴我!可丫頭,是大娘錯了,你就當從沒聽過剛才的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