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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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我眼睛都要瞎了哎,那片拆遷區到底什么時候拆啊,拆字寫了兩年都快褪沒影了,到底還拆不拆了,就這么撂在那兒絕對是個隱患啊。 明兒打市民電話,給他們反應反應這問題,不拆就多加幾個攝像頭走了啊釗哥。 走吧。孟釗也跟在后面,走出了辦公室。 走到一樓大廳才想起來往了帶外套,不過溫度不算很涼,孟釗也懶得再回去一趟,索性不穿外套了。 回到家已經近十點了,孟釗洗了澡,躺到床上,腦子里還在想案子。 那根狗毛的出現到底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如果是有意為之,那這案子跟陸時琛有什么關系?難道說,兇手其實跟陸時琛也有某種矛盾,在有意把作案嫌疑往陸時琛身上引?但一根狗毛作為證據實在是太曖昧了 孟釗緊接著又想到了陸時琛朝他做的那個野狗的口型,媽的,他當時是怎么忍住沒把陸時琛揪出來暴揍一頓的? 睡不著,腦子里裝了太多事兒,孟釗從床上坐起來,找了件干凈的T恤穿上,然后出了門。 他打算出去跑兩圈,清空一下大腦,助助睡眠。 孟釗有固定的跑步路線,但今天他改變了路線,打算跑步去案發現場再看一眼。 孟釗的住處離那片拆遷區大概六公里的距離,平時如果不遭遇嚴重堵車,開車十分鐘就能到,而今晚他跑步用了半個多小時。 快到那片拆遷區時,他的速度慢下來,平復著呼吸走了幾步。隔著幾米遠的距離,孟釗覺得前面那個身影極為眼熟。 看來對這案子掛心的不止他自己。 眼看著陸時琛拐進圓拱門,孟釗放輕腳步,他想看看陸時琛到底要做什么。 案發現場周圍還是封鎖狀態,陸時琛半蹲下來,胳膊肘搭在大腿上,似乎在低頭看著什么。 這種天賜的報復機會,孟釗不想輕易錯過。 要不是當年陸時琛出國了,這一架會提前十幾年發生,不過,現在來得也不晚。 孟釗靠近陸時琛的背后,飛起一腳踹了過去。 第6章 出乎孟釗意料,陸時琛反應極快,一側身躲開了孟釗踹過去的這一腳,并且抬手抓住了孟釗的小腿。 孟釗朝陸時琛倒過去的同時,用手肘發力,勾住陸時琛的脖子。背后偷襲變成了近身纏斗。 孟釗在警校的格斗成績數一數二,但因為剛剛跑了六公里,消耗了太多體力,此刻居然堪堪跟陸時琛打了個平手。 在短暫壓制陸時琛的片刻,孟釗一只手屈起來壓住陸時琛的前胸,另一只手迅速從兜里掏出一副手銬,咔的一聲輕響,鎖住了陸時琛的一根手腕,就在這稍稍占了上風的當口,孟釗停住動作,佯作才認出陸時?。喊??怎么是你啊,我還以為是犯罪分子作案后回來觀察現場呢 話沒說完,陸時琛忽然抬手,第二聲咔響起來,另一半手銬便銬到了孟釗的手腕上。 孟釗: 孟警官這么輕敵,很容易被反制服啊。陸時琛看著孟釗道。 裁判口哨都吹了,之后的動作一律算犯規吧。 可惜我沒聽到口哨,還以為剛剛是賽點。陸時琛說完,頓了頓又道,你身上很熱。 明明聽上去是很普通的一句提醒,眼前的動作也是格斗時的常見動作,但孟釗忽然覺得有些怪異,距離太近了手臂幾乎能感覺到陸時琛胸前的肌rou形狀。 孟釗稍稍起身,拉開兩個人的距離,一邊從兜里摸鑰匙一邊問:你學過格斗? 學過一點。 不止一點吧?孟釗看他一眼,繼而微微皺起眉,兜里居然沒鑰匙。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他出來也僅僅是想跑個步,所以出門時根本沒想帶手銬,剛剛跑步時兜里的手銬一直發出喀拉喀拉的金屬碰撞聲,他還有些后悔沒提前拿出來擱到家里。 這手銬是白天放在褲兜里的,鑰匙應該裝在上衣的外套口袋里,而外套落在了市局,這就尷尬了。 沒帶鑰匙?陸時琛看出來了。 孟釗輕抽一口氣,覺得有點牙疼,他打算把這股邪火發在陸時琛身上:這大半夜的你不在家睡覺,跑來案發現場做什么?他說著,一只手撐著地面,蹲了起來。 因為現在跟陸時琛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他只能等陸時琛先坐起來,然后兩個人才能一起站起來。 睡不著,過來看看我是怎么被卷進這案子的,陸時琛坐起來,反問孟釗,不算違法吧? 剛剛你在找什么?孟釗看向陸時琛剛剛半蹲的位置。 血跡。 嗯? 不規則的長條狀的血跡,斷斷續續的,從7號樓下面一直延伸到案發地附近,陸時琛說,死者是被拖過去的。 孟釗看著他,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作案后把死者平放著拖過去,耗時很長,容易被發現,還會留下痕跡,相當不明智。 繼續。 如果是我的話,會把死者架起來或者扛起來,快速轉移尸體,減少暴露自己的可能。 所以現在是在試圖為自己減輕嫌疑? 給孟警官提供一種思路罷了,別把視線浪費在無關的事情上。 又來了,孟釗心道,這種居高臨下的語氣。 事實上,他剛剛跟陸時琛打的那一架不僅僅是為了想要揍陸時琛一頓,更重要的是想試探一下陸時琛是否外強中干。 而試探的結果是,陸時琛的體能極其可觀,且對人體的致命點相當熟悉。 如果這案子是陸時琛做的,死者的脖子上不會留下那樣的勒痕,案發現場周圍也不會留下這些拖拽的血跡。 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孟釗得戴著這手銬,跟陸時琛一起回市局取鑰匙。 走吧,孟釗輕嘆一口氣,遇見陸時琛準沒好事發生,跟我到市局走一趟吧。其實他今晚改變路線,是想到陸時琛白天說的那個7號樓來看一眼的,不過現在跟陸時琛拴在一起,挺麻煩的。 孟釗打算先去市局取鑰匙,一會兒再回來一趟,沒想到陸時琛卻主動提起這事兒:不去7號樓看一眼?你來不就是為這目的? 挺會猜啊,既然被猜中了,索性就多走幾步過去吧,去。 老舊小區只有前面一排矮墻上安了幾盞昏暗的燈,孟釗抬頭看了看,一整排樓里只有不到十家還亮著燈,估計這起兇殺案發生之后,僅剩的這幾家住戶也正打算著麻溜搬家。 距離七號樓也就十幾米遠,兩人都沒說話,巷道安靜得能聽見樹葉隨風搖動的聲音。 往前數十年,孟釗不會想到他跟陸時琛還能有這么和諧相處的時候,看來年紀的確不是白長的,他這些年的確沉穩了不少。而且,這手銬似乎也沒那么礙事,因為他倆的步子還挺一致。 走到七號樓前,兩人停下腳步。 上去看看。孟釗說著,抬步踏進樓道。 樓道里安了聲控燈,燈泡散發出暗黃色微弱的光,六層里有四層是壞的,孟釗打開了手機上的手電筒功能,隨著照在樓梯上的的光線往上走,腳步聲在狹窄的樓道里聽上去格外清晰。 據周衍的繼父說,很多年前周衍的mama曾經帶著周衍在這片老房子里生活,直到周衍十歲的時候他mama改嫁,母子二人才搬了出去,但改嫁之后不久,周衍的mama就因為重病去世了。周衍的繼父雖然后來又再婚了一次,但因為跟周衍已經有了感情,一直把他當親生兒子對待。幾年后周衍上了附近的大學,剛畢業的時候因為生活窘迫,還在這兒住過一段時間。 走到402門口,孟釗將手機的光線對準鎖眼周圍,他半蹲下來仔細端量,時隔幾年沒人住,門上已經落了一層灰,但扶手處卻有新鮮擦拭的痕跡,顯然是兇手來過這里。 周衍身上的鑰匙被兇手拿走了,他繼父又沒有這里的備用鑰匙,只能請同事明天過來開鎖了。 走吧。孟釗看了一會兒,站起來說。 陸時琛沒說什么,跟孟釗一起下了樓。下樓時孟釗在想,周衍把陸時琛約到這棟老房子里,除了有事情要告訴陸時琛,無疑還另有東西給他看,否則單純說事兒的話,何必要專門約到這里? 周衍找你什么事兒,你一點也猜不到?下了樓梯,孟釗關上手機的手電筒,問陸時琛。 有東西給我吧,陸時琛說,不然何必約到這里。 得,跟他猜的一樣。 也是,一個從來沒交流過的陌生人忽然找自己有事,任誰也猜不到到底是什么事情。 就這么心平氣和地待了一會兒,孟釗發現陸時琛居然也沒那么討厭了。 不對,孟釗很快自我糾正過來,應該是,閉著嘴的陸時琛沒那么討厭。而陸時琛并不是話很多的人。 怎么會想到要回國?兩人并肩走了一段,彼此都不說話有點怪異,孟釗起了個話頭。 想回就回了。陸時琛說。 剛回來就惹事兒,怎么著,回去的時候挨你爸的罵了沒?孟釗接著下午那個遇事找爸爸的話頭,又懟了一句陸時琛。 陸時琛沒接這話,轉而問:下午傳喚我過來,不僅僅是因為在案發的時間段里監控拍到了我吧? 你覺得還能是因為什么?孟釗不打算跟陸時琛透露案件細節,隨口敷衍了一句。 傳喚我過去,不是普通的配合調查,是作為嫌疑人進行問訊,如果孟警官不是公報私仇的話,除了監控,應該還有其他證據,讓我想想陸時琛頓了頓,狗毛? 孟釗一怔,居然還真讓他猜中了,但他不動聲色:怎么說? 這證據需要曖昧一點,既能讓我有作案嫌疑,又不至于給我立刻定罪。而且,你上午來我家的時候,應該還不確定這個證據跟我有沒有關系,但下午反而傳喚我過去,說明中間應該驗證了這個證據確實跟我有關。我記得孟警官離開我家的時候,彎腰摸了我的狗,應該沒記錯吧? 孟釗沉默片刻:你干脆來我們刑偵支隊得了。 不去。陸時琛說,頓了頓又補上一句,薪水太低。 孟釗: 何況我對追尋正義這件事也沒什么興趣,只是隨口一猜罷了。 得了吧,孟釗不給他面子,你就算專心猜了幾個小時我也不知道啊。 案發地的拆遷區距離市局不遠,直行200米,再過個紅綠燈路口就到了。 剛剛那片路上燈光昏暗,兩個人手腕上的手銬還沒什么存在感,但到了紅綠燈路口處,有幾個小姑娘頻頻回頭朝他們倆看過來,還不住地互相笑著竊竊私語,孟釗這才覺得有哪不對勁兒。 再看陸時琛,對方顯然是經歷過大場面的人,此刻一只手戴著手銬,另一只手抄著風衣的兜,神情極為自然,顯然一點也沒被這手銬擾了裝X的興致。 但到底是哪不對勁,孟釗沒細想,他腦子里還裝著周衍的案子。 紅燈變了綠燈,踏上斑馬線,把那幾個小姑娘的視線甩在身后,孟釗才覺得自在了一些。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見的背后,幾個小姑娘已經對著兩個人的背影舉起了攝像頭。 此情此景,宛如戴著手銬款情趣手鐲,大半夜出來秀恩愛的一對gay。 夜里十一點,嶄新的市局大樓聳立在城市之中。 孟釗抬頭看了一眼,二樓刑偵辦公室的燈還亮著,不知道誰還在加班。 兩人上了樓梯,剛拐進樓道,刑偵辦公室里走出一個人,孟釗這才看清楚,原來加班的那人是程韻。 怎么才回去?孟釗走過去,別鎖門了。 哎?釗哥?程韻有些意外這么晚了孟釗還在市局,你不是回家了嗎?這是?程韻的眼睛看到了兩人鎖在一起的手腕,又抬眼看看孟釗,再看看陸時琛,如果是逮捕犯罪嫌疑人的話,這氣氛無疑太和諧了一點。 沒事兒,意外。孟釗推門進辦公室,趕緊回家吧。 程韻攔住他:等等釗哥,我剛發現了一個疑似跟周衍有矛盾的人。 嗯?孟釗腳步頓住。 你看這個,程韻從手機相冊里翻出截圖,我在周衍的微博里發現的。 這條微博是周衍兩個月前發布的:關于抄襲的事情我已咨詢過律師,我們法院見。@梁川 我去搜了一下這件事,這個梁川好像在一年前抄襲了周衍的幾首歌,兩個月前被周衍發現,但梁川粉絲比較多,近500萬,自從周衍在微博上公開說梁川抄襲自己之后,他的粉絲就一直在周衍的微博下面罵周衍。周衍一氣之下,就發了微博說要去法院告梁川。具體有沒有告,得等明天再具體調查了 孟釗聽完,把手機還給程韻:做得不錯。 我是被夸獎了嗎?!程韻頓時笑得露出了十八顆牙。 快回家吧,孟釗催道,今天開車了沒? 開了開了,那我走了啊釗哥。程韻收了笑,目光掠過兩人之間的手銬,又對著孟釗笑了一聲。 這最后一笑顯然不太簡單,因為它讓孟釗想到了剛剛在紅綠燈路口,那幾個笑著竊竊私語的小姑娘。 孟釗覺得不太對勁:等等,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第7章 進了辦公室,孟釗從外套取了鑰匙開鎖,才把兩人的手腕解放出來。 陸時琛一只手握著剛剛被銬住的地方,打量著這間刑偵辦公室:工作環境可以啊。 廢話,去年剛建成的,沒見刑訊室的設備都朝美劇靠齊么?孟釗瞄到他手腕上的那塊表,此刻表盤上的碎鉆在天花板頂燈的照射下發散出低調而昂貴的光澤,讓人想不注意都難,走吧,工作環境再好什么用,薪水太低也招不來陸先生這樣的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