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書迷正在閱讀:二次元系統縱橫漫威、一不小心懷個崽[星際]、歸國狂龍、[綜漫同人]異能是cosplay、渣男他重生了、傅先生幸好遇到你、王妃她不干了、重返九零后、在恐怖游戲里攻略戀愛對象、我是反派的好爸爸[快穿]
陸時琛。對面看上去很從容。 程韻趕緊握著筆開始記錄。 4月13日晚上9點到10點這段時間你在哪? 在家,陸時琛并不回避,出去了一趟。 去哪兒? 案發現場的那棟樓附近,孟警官不是知道么? 出乎孟昭意料,相比上午那次,陸時琛這次出奇的坦白,他繼續問:為什么要去那里?去做什么? 因為樓上的住戶給我留了一張字條,說有重要的東西要給我。 因為與后面的話之間微微停頓,且陸時琛擱在桌上的那只手,食指輕微抬了一下,孟釗判斷著剛剛這短暫的片刻陸時琛在想什么,他繼續問:字條還在么? 扔了,一張廢紙而已,陸時琛說,見孟釗又蹙著眉盯著自己,他停頓了一會兒說,不過我記得字條上的內容,要聽么? 說。 陸先生,我是您樓上的住戶周衍,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訴您,能不能請您在4月13日晚上九點左右來華亭街附近的拆遷區一趟,我在7號樓的樓下等您。是很重要的事情,請一定要來。周衍,138XXXXXXXX。陸時琛用不緊不慢的語速背出紙條上的內容。 實話實說,陸時琛的聲音是挺好聽的,相比從前,音色似乎變沉了一些。但現在不是顧及這些的時候,孟釗觀察著陸時琛臉上的神色,陸時琛是最不好對付的那一類人,就算在說對自己最不利的事情時,他臉上的表情也不會有絲毫波動。 對付這種面癱,微表情分析課并不太能派得上用場。 孟釗手里的筆在指尖轉了兩圈,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把這一長串內容連同電話號碼一字不落地背下來,放到平常人身上可能顯得有點可疑,但孟釗清楚地知道,陸時琛就是有這種過目不忘的天賦。 所以那晚9點你準時過去了?孟釗問。 陸時琛想了想:也不算準時。 根據陸時琛的話,孟釗拼湊出陸時琛被卷入這案子的始末。 一周前,周衍到樓下去找過陸時琛,但那天下午陸時琛不在家,于是周衍留下了字條貼在陸時琛的門上。一天之后陸時琛到家,看了一眼字條后將其撕下并扔到了垃圾桶里。據陸時琛所說,當時他并不打算過去。 但案發當晚九點多,陸時琛處理完工作,忽然想到了這件事情,于是給周衍撥去了電話。電話接通了,但那頭只有細微的摩擦聲,對方一直沒說話。 陸時琛覺得事情有些怪異,于是換了衣服出門,開車去了那片拆遷區,但到了7號樓樓下之后,卻發現周衍并不在那里。 所以案發當晚你給周衍打過電話?通話記錄給我看一下。 陸時琛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兩下,調出通話記錄的界面,將手機推到孟釗面前。 孟釗看了看上面的時間13日晚21點7分,通話時間9秒,跟周衍手機上的一致。 如果陸時琛說的是實話,那當時接通電話卻不吭聲的人應該就是兇手。 不過,字條內容沒有任何物證,陸時琛也有可能在說謊。如果陸時琛在說謊,孟釗飛速地在腦中思考這種可能性陸時琛先躲開監控勒死周衍,清理犯罪現場,然后給周衍撥通電話并用周衍的手機接通,十幾分鐘后再次招搖地出現在監控中,這腦回路是不是太曲折了點? 以陸時琛這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冷漠性格,如果能做到不露痕跡地殺死一個人,他會繞這么大一個圈子,讓自己卷入這場兇殺案中嗎? 只是話又繞回來那根狗毛到底是怎么出現在周衍身上的? 孟釗劃動手機屏幕,看到下面還有一個撥出未接的紅字記錄,也是給周衍打過去的。 后來再撥過去他沒接?孟釗抬眼看陸時琛。 關機了。 是關機了還是陸時琛在制造對自己有利的證據?孟釗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低頭翻看了一下通話記錄,通話記錄再無可用的線索,孟釗將手機還給陸時琛。 從收到紙條到今天,你有跟周衍碰過面嗎? 沒有。 以前跟周衍也不認識?能不能猜到他找你到底什么事? 不認識,猜不到。 既然收到過周衍留下的字條,也給周衍打過電話,孟釗盯著陸時琛,那這么重要的信息為什么上午不說? 我猜孟警官可能更享受自己發現線索的樂趣。 孟釗磨了磨后槽牙,要不是現在錄音和錄像設備都在開啟狀態中,他簡直想一拳朝陸時琛揮過去。 手機震了一下,孟釗低頭一看,厲錦發來了消息:孟隊,周衍的家屬問什么時候能把尸體接走? 孟釗從椅子上起身:我先出去一趟。 程韻抬頭看他:那她的手藏在桌子下面指了指對面,意思是問要拿陸時琛怎么辦。 等我回來再說。孟釗說完,拉開訊問室的門走出去。 法醫室里,厲錦正倚著桌子,指導她新來的幫手海松往系統里輸解剖記錄。 見孟釗過來,厲錦直起身:孟隊。 厲錦三十出頭,不僅技術厲害,還有一招是市局上下不得不服的她可以每天穿著8厘米的細高跟解剖尸體和跟刑偵支隊出外勤,雷打不動,四平八穩。 厲錦本來就一米七,也不知這種對高跟鞋的執念是打哪來的。 蹬著8厘米高跟鞋的厲錦比孟釗稍微矮一些,孟釗走到尸體旁邊:我再來看一眼。 孟釗觀察尸體脖頸上的勒痕,從雜亂無章的幾條勒痕來看,案發當時兇手嘗試多次才將人勒死。 有繩子嗎?孟釗問。 我找找,應該有。厲錦走到旁邊的儲物柜翻找出一根麻繩遞給孟釗。 海松,孟釗喊了聲正錄入系統的海松,走到他旁邊,站起來幫個忙。 海松剛站起來,一根繩子就套到了他脖子上,繼而就被一股由不得他反抗的力量拖著往后走了兩步,他嗓子里發出呃呃兩聲呼吸困難的聲音。 孟釗很快松開海松,海松捂著脖子,滿臉通紅地咳嗽:孟隊,不帶這樣搞突然襲擊啊 不好意思啊,做個實驗,孟釗把繩子遞給海松,來,給你個報仇的機會,你勒我。 我哪敢啊我 沒事兒,孟釗說,別勒死就行。 海松把繩子套到孟釗脖子上,在他的鼓勵下才敢使上勁孟釗的職位跟厲錦平級,算是他的上司。 停,別動啊。孟釗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麻繩位置。 等海松拿掉繩子之后,他走到尸體旁邊,手指輕壓著勒痕道:這幾條,看繩子交叉的位置,都是從背后勒的,只有這一條是從正面勒的,說明兇手當時先趁周衍不注意,從背后勒住他,等到把周衍放倒之后,再從正面勒了這致命的一下,對吧? 厲錦點頭道:對,你是想根據勒痕的走向推斷兇手的身高?這可不好精準推算啊。 也不用太準確,孟釗說,你看這幾條從背后勒住的痕跡,走向輕微朝下,說明兇手應該比周衍矮,或者跟周衍差不多高,大概率不會比周衍高太多。 這倒是,如果兇手比周衍高很多,位置靠下反而會不好使力。 從法醫室離開,孟釗一邊走下樓梯一邊沉思。周衍身高1米73,而陸時琛孟釗粗略估計陸時琛的身高,他自己183,陸時琛還要比他稍高一些,187左右? 一個身高187的成年男人想要勒死一個173的人,按常理應該不會造成這么靠下的勒痕,況且,陸時琛不會不知道,靠近舌骨的下頜位置才是脖頸處最脆弱和致命的部位。 孟釗走下樓梯,手機震了一下,程韻發來了消息: 釗哥,陸時琛說他的律師過來了,他申請跟律師見面。 律師來得這么快?陸時琛不會把他爸找過來了吧? 孟釗低頭回復消息:沒什么事兒了,讓他走吧,隨時保持聯系方式暢通。 是解除嫌疑了嗎? 算是吧,證據不足。 孟釗下到二樓,正跟從訊問室出來的陸時琛撞見,與此同時,他也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陸時琛的父親,陸成澤。如他猜測,陸時琛果然把他爸找來了。 十幾年前,陸成澤曾幫過孟釗的舅舅打贏過一場官司,算是他家的恩人,按照禮數,孟釗得上去打個招呼。 在跟陸時琛一起朝陸成澤走過去時,孟釗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清的音量說:沒想到陸先生看著人模狗樣的,遇事兒還是第一時間要找爸爸啊。 陸時琛看他一眼:莫名被卷入一場兇殺案案,第一時間找律師是常規cao作。我倒是想找孟警官幫忙,你肯幫么? 孟釗笑了笑,甩給他一句冠冕堂皇的推辭:我只站在正義的那一方。 兩人走到陸成澤面前,孟釗跟陸成澤打招呼:陸叔,好多年不見了,您還記得我吧? 大概是孟釗這些年著實沒怎么變,陸成澤看樣子只是回憶了短暫的片刻,就記起了孟釗:孟釗,對吧? 是,孟釗和陸成澤握手,您看起來一點兒都沒變。 孟釗這句話倒也不算完全客套,陸成澤雖然年逾半百,但一點也不見老,頂多四十出頭的模樣,就這么風度翩翩地站在市局大廳,派頭能比得上顧局,臉上的褶子卻沒有顧局的一半多。 陸成澤跟孟釗寒暄完,轉而問陸時?。涸趺磿鷥礆赋渡详P系? 不知道。陸時琛言簡意賅。 孟釗算是看明白了,陸時琛這張臉上的紙皮面具不是為他專屬定制的,他對著他爸也是一樣的德性。這人其實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吧? 小孟,事情嚴重嗎?陸成澤轉而問孟釗。 暫時沒事了陸叔。孟釗寬慰一句。又把目前能透露的案情大致說了幾句,在打消了陸成澤的顧慮后,他把父子倆送出了市局大廳。 送走陸成澤和陸時琛,孟釗看了一眼手機,得,忙活了一整天,除了鎖定陸時琛這個嫌疑人,又暫時排除了他的嫌疑之外,他對這案子還是毫無頭緒。 前去排查秦小柏和趙云華的兩個同事先后回來了,都按照孟釗說的,把相關的監控記錄帶了回來。 秦小柏當時確實在上夜班,任彬把監控視頻打開,把收集到的信息匯報給孟釗,他在這個紅谷會所工作,九點到十點之間正在包間里陪客人喝酒,除了中間去了一趟廁所,別的時間都沒離開過。 難怪在說起工作的時候有些吞吞吐吐,孟釗回憶著秦小柏跟他對話時的表情,原來是工作內容有些難以啟齒。 只是陪酒?旁邊的周其陽看著屏幕上燈紅酒綠的畫面,嘖了一聲,派出所這掃黃工作做得不到位啊。 要不派你過去監督工作?孟釗看他一眼。 別別別釗哥,周其陽把硬盤插入電腦,自己把話題帶回來,咱們看案子,那個趙云華說自己昨晚不到九點就回家了,我查了她回家必經的那條路,8點54分的時候她出現在監控畫面里,那之前她去周圍的垃圾桶里面翻紙箱和易拉罐了,這之后就回家了,哎你看,這時候她還在翻垃圾桶呢我問了一下周圍的人,都說趙云華每天晚上回來都是一路翻著垃圾桶回來的,就是為了把沒人要的紙箱撿回來賣。 監控畫面上,昏黃的路燈下,趙云華站在一個垃圾桶前,掀開蓋子,把里面的紙箱拿出來,塞到自己隨身帶著的黑色塑料袋里,然后拎著塑料袋走遠了。 這兩個人的不在場證明還是挺實的吧?視頻播完了,周其陽說,案發時間內都有監控記錄。 孟釗拖著監控畫面往回播,點了點頭,沒多說什么。厲錦的法醫技術毋庸置疑,既然她把被害人死亡時間鎖定在9點到10點之間,而這兩個人又確實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的確可以排除嫌疑了。 夜晚九點,市局刑偵辦公室內彌漫著nongnong的泡面味兒。 孟釗一邊翻看周衍的資料,一邊在腦中勾勒受害人畫像。周衍的電腦上信息量爆炸,作為一個小有名氣的音樂博主,周衍幾乎所有的生活都是在網絡上度過的。 周衍人緣不錯,每周都會請朋友到家里開party,而且為人大方,據他的朋友說,幾乎每次吃飯時周衍都會提前買單。除了每晚直播有點擾民之外,幾乎看不出周衍會跟誰有矛盾。 身后的同事任彬走過來:孟隊,剛剛周衍的一個朋友聯系我,說他想起誰跟周衍有過矛盾了,我讓他明早八點過來做筆錄。 好。孟釗應了一聲。 讓大家早點回吧,現在線索還不明朗,都這么干熬時間也沒什么意義。任彬又說。 在孟釗之前,任彬曾經是刑偵支隊的副支隊長,他資歷深,破案經驗豐富,跟前任隊長袁珂搭檔,一度把刑偵支隊帶得屢受表彰。 但四年前袁珂因為身體抱恙停職之后,任彬獨自挑了一陣大梁,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身上那種擅長執行卻不擅長領導的問題頓時暴露無遺,還在一次案子中犯了決策錯誤,險些讓犯罪嫌疑人逃脫追捕。 那之后陳局就把任彬撤了職,讓孟釗頂替了他的位置,也正因此,任彬在支隊的位置一直有點尷尬。好在他大多時候還是肯接受孟釗領導的,只是偶爾會擺些老人的架子,給孟釗一些忠告和建議。 而孟釗,雖然在破案時多次無視他的建議,但也知道要適度給他一點面子。譬如這種早點下班的不痛不癢的建議他就偶爾會采納,讓任彬心理平衡些。 孟釗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轉過來看著幾個還在加班的同事:那大家明天再翻,先按彬哥說的,都回去休息吧。 孟釗這一出聲,辦公室里剛剛埋頭苦翻的幾個人開始討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