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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并不會太過在意的腳步聲,在這個寂靜的走廊中再一次顯得格外突兀。它們一聲疊著一聲,清楚地顯示著所屬主人的行路,無論是屬于邵鈞,還是其他東西。如果說此前邵鈞只是不愿意招惹麻煩而避免去確認腳步聲的所屬者,那么此時他卻是不敢去確認自己身后究竟跟著什么。醫院里此時發生一切已經有些超過他的能力上限,他完全不知道之后將要發生什么,更是不敢猜測之后這些東西跟著自己是為了什么。一想到這里,他就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多想,在這個世界中知道得越多,死得也越快。不聽,不看,不想,才是保命的上上策。可往往有這種情況,你越告訴自己不要在意那個聲響,這再正常不過,反而會越在意它的出現,它的緣由。在巨大的矛盾中,邵鈞走到了走廊的盡頭。此時即使他不愿意轉身確認,也沒有路可以讓他再走下去。他只有轉彎進入右手側一開始的目的地——病理科,亦或者傻乎乎得停在原地,等待身后東西的靠近這兩個選擇。但在他二選一之前,眼前窗外的景象,令他心中一涼。原本透過三樓的走廊盡頭的窗戶,確實可以看見藍天白云與鱗次櫛比的大樓。可邵鈞眼中的景色無論看起來如何真實,都改變不了這些都只是一張巨幅照片上的場景,甚至照片的左上角還微微翹起,醒目地提示自己的虛假。這讓一向冷靜的他也不由大駭。他想,他知道了之前第二個問題的答案。這里絕不是市立第五人民醫院。那么此刻在病理科里等待他究竟會是誰?不管答案是什么,邵鈞都并不想知道。如果可以選擇,他現在只希望自己不曾冒險向那位醫生求助,尋找其他辦法來解決哥哥的問題,可他又明白這世上沒有其他可能可以解決那個不可逆轉的問題。但無論過去如何,此刻都已經太晚了。他突然有種預感,自己將要死在此處。一陣熱風拂過邵鈞的面頰,原本緊密貼合在窗戶上那幅照片,竟拂動了幾下,順著一開始翹起的邊角緩緩脫落,露出窗戶真正的模樣——一面巨大的鏡子以及邵鈞身后此刻的景象。人偶正密密麻麻站滿了整個走廊,透過鏡子望去也看不到盡頭。看它們的打扮,有些像是之前在走廊里等待看診的病人以及原本坐在科室內看診的醫生和護士們。只是比之真人,此刻的人偶的表情絕無善意可言。它們裂開嘴,將嘴唇拉伸至極限,正露出一個極為夸張猙獰的笑容。而他們中離邵鈞最近的,不過一臂距離,那人偶只要稍稍抬手便可觸碰到邵鈞。這樣近的距離,饒是邵鈞也緊張起來,不由地想要向前一步,可邁出去的右腳還未落地。他身后跟隨的人偶,也極其整齊的抬起一只右腳,搖搖晃晃得等待他的動作。他收回了腳,站立在原地。人偶們也同時收回了腿,不再向前移動。該怎么辦?一時之間,邵鈞不知該如何是好。嗯?沒有?!他身后并沒有東西?。?!邵鈞本覺得既然透過鏡子已經看到身后的景象,那么此刻自己再回避也毫無意義了。正想轉過身直面它們,可當他扭過半個頭,卻發現身后什么都沒有,走廊里空空蕩蕩。而眼角的余光中鏡子中的人偶們卻依然靜止在原地,獰笑著看著他。第4章第四章序4究竟何處是真,何處是假,邵鈞無法判定。如果鏡子里的景象是真的,那么邵鈞身后就是有形之物,凡是有形之物皆可毀,便也沒什么可怕的,如果他所見為真,那么他身后什么都沒有,自然也沒有什么好恐懼的。只是這樣便無法解釋此前的腳步聲從何而來,身側的鏡子又是怎么回事。他想了想,摘下了那只一個勁還在寫血書的手表,扭著身體向走廊中扔去。手表毫無阻礙地穿行在走廊中,但走廊里并非真的空無一物。在手表脫離邵鈞手掌的那個剎那,此前只在鏡子中顯現身影的人偶,如同劣質的錄像一般閃著雪花狀的條紋一個個地出現在走廊中,將邵鈞團團圍住。盡管如此,手表卻絲毫沒有受到它們的影響。仿若這些詭異的人偶不過只是一些無害的影像,并不真實地存在于世。它徑直地穿過一具具人偶的身體,向走廊深處落去,最終消失在邵鈞的視野之中,只發出一聲不甚響亮的落地聲。邵鈞突然意識到他可能犯了一個錯誤。在這個不知何處的空間里,真假也許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覺得是真還是假。此前走廊里確實什么都沒有,但是當他做出扔手表這個試探時,內心就對于人偶的存在就產生了懷疑。無便成了有,人偶也因此隨之出現。但說到底,這也只能說是邵鈞此刻的推測,他并不能確信這便一定是正確的。而要驗證這個推測,所要冒的風險著實巨大。邵鈞艱難得從密密麻麻地包圍著他的人偶的軀體縫隙中、瞟到了一眼在自己右手邊的病理科入口。那里離他只有十來米的距離,似乎小跑幾步推開門就能進入??删退汩T后如何暫不考慮,但是如果緊緊圍在自己身側的人偶真的存在,那么這短短十幾米的路程絕不會是一個輕松的經歷。雖然此時這些人偶們只是面帶詭異笑容地圍著自己,但這總不能就是單純的一場圍觀,接下來必然會有變化。邵鈞可以肯定的說這變化也絕不會是什么善意的發展。他又掃了一眼鏡子。鏡子里的人偶依然是那些人偶,但邵鈞自己卻是不再是自己此刻的樣子。一片血泊之中,他渾身插滿了針筒、玻璃片、手術刀等等各種物品,四肢與軀干因此殘破不堪完全難以辨認其原來的形狀,唯有頭顱還算完整,正睜大眼睛,嘴角含著一絲冷笑望著鏡子外邵鈞本人。直面自己的死亡,饒是邵鈞這種直面過不少死亡的人都感到有些不適。不過正是因為如此,反而令他心中一定。此時此刻,他是活著的,這便是唯一的真實。他閉上眼,深呼吸了幾次,再次睜開。原本只是安靜站立圍觀的人偶們伸展手腳,身體都微微向他的方向傾斜。若是仔細觀察,它們此刻握在手中的武器,與此前鏡子中邵鈞尸體上所見的東西幾乎一致。雖然像是折疊傘,水杯等等看起來大多算不上兇器,但邵鈞毫不懷疑它們想要將這些東西捅進自己身體中的意圖。如此一來,他便只能冒險一試剛才的想法,避開勝算極少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