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腳步不穩的沈念一有些困難地攙扶著臉色潮紅的許望川穿過擁擠的人群直奔微敞的門外。 出了酒吧,沈念一因為難聞味道而緊皺的小臉才緩了些,半抬的手臂白皙修長,銀色的手鐲因為她的晃動而發出叮鈴鈴的清脆聲音,溫涼的觸感貼在許望川灼熱的臉上才緩解了些。 許望川,你沒事吧。纖柔的素手貼了一下對方的額頭,那燙手的溫度,讓沈念一更擔憂了。 站在人煙稀少,燈光昏暗的街頭,如果不是許望川就在身邊,她估計會害怕吧。 再次站在那家酒店服務臺前,沈念一的臉龐也跟著發燙,特別還是之前那個服務員,讓沈念一只恨不得把頭埋進地里。 好的,您的房間在5樓,501房。熟練地辦完業務,服務臺小妹眼神調侃地看了沈念一,一臉我都明白的表情,這讓本就不知所措的沈念一越發難堪。 道過謝后接過房卡,沈念一半推半扶著那個醉酒的人等電梯。 設計簡潔大方的電梯廊道,沈念一左手放在許望川身上保證她不會摔倒,右手則攥著房卡和證件。 美眸望四周瞟了一眼,隨后投向那面玻璃鏡子,目光發滯。 白衣牛仔的女孩攙扶著黑衣半靠的冷漠女孩,白衣女孩膚色白皙細膩,膚質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只是那宛如天鵝頸的脖頸卻布滿了斑駁的痕跡,嘴唇也紅腫得發痛,難怪那個服務員看她的眼神那么曖昧戲謔。 沈念一斂眸,美眸偏頭觸及對方黑亮的發旋,心情復雜異常,各種情緒摻雜在一起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她也沒想到這么快就會和許望川又來酒店開房。 妥協地輕嘆一聲,她認命地扶著那個喝醉酒一句話都不說的人上電梯。 許望川的酒品好得要命,除了在酒吧衛生間不斷嘟嚷,基本上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乖巧得厲害。 這也莫名地無法讓沈念一板著臉散著冷氣這樣去對待她。 擦擦臉。 開著橘黃燈光的套房,沈念一還沒換下硌腳的鞋,就去洗漱間燙了熱毛巾給某個倒在床上的人擦臉。 沈念一單腿跪在柔軟的床鋪上,手指握著毛巾邊邊細致地擦拭著她紅透的臉龐,動作透著難以言喻的溫柔。 可能有一天她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好脾氣地去對許望川,畢竟這種事她都沒對方簡舟做過,不過當初她們也幾乎不去酒吧,約會一般都在奶茶店什么的。 只是后來上了大學,方簡舟迷上了轟趴和蹦迪,有時候也帶她去,一來二往有時間壓力大了,她自己也會去。 但一想到方簡舟,她眸里的光采就黯淡了幾分。 第25章 喝多的許望川闔著眸無力地躺在床上,濃烈的酒氣沖擊著她的喉嚨顯得并不好受,她鎖緊的眸就沒松開過。 一路顛簸,讓她胃里更是一陣翻江倒海,難受得緊,好不容易倒在了床上,享受著女孩溫熱的擦拭,那種難受的感覺減輕了些,只是女孩手上的動作卻又突然停了,導致那股酒氣又沖了上來。 于是她不由得哼唧了幾聲,讓處于走神狀態的沈念一也迅速回神。 她收回飄遠的神思,紅唇不滿地抿了抿,只是手上的動作卻還是那般輕柔,仿若沒有用力。 舒服吧。 替她擦完臉和脖子,沈念一伸手替她脫了外套,把被子給她帶上一些,把那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坐在床邊的沈念一低頭觸及她醉紅的臉龐,不由得伸手撫了上去,幫她摘了鼻梁上的鏡框。 頭發要剪了。纖手不由自主地扒了扒她擋眼的劉海,又望了那削瘦的臉龐許久,她自顧自說道。 水 許望川沒理她這茬,只閉著眸哼哼,喉嚨干澀得厲害,聲音自然也沙啞了許多。 哦。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的沈念一才想起這事來,起身擰開一瓶礦泉水喂給她。 清涼的水流入喉,讓渾身難受的許望川才好受一些,意識也清醒了些,剛睜眸就觸及女孩靠近的柔美臉龐。 她距離她極近,近到她可以看見她濃密眼睫毛的排列和根數。 女孩微低著身體,氣息溫熱清甜,侵蝕著許望川逐漸清醒不多的意識,讓她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喉嚨。 沈念一。 處在短暫清醒狀態的許望川凝望著她秀美的容顏,低聲喊了她的名字。 嗯? 沈念一還沒有意識到兩人姿勢的親密,見她沒有繼續喝水,便拿開了水瓶。 當她抬眸再對上那雙不再冷靜的眸,開始發楞,那里面似乎野火燎原,不再清白,跪坐的身體一瞬就僵在那里。 唇瓣一熱,對方的氣息就反饋了過來。 沈念一閉上眸,藕臂環著她脊背默許了她的動作,只是那泛白的指尖還是暴露了她此時的緊張。 柔軟的床鋪上,許望川這次沒有那么多的耐心,反而急迫焦急了很多。 沈念一,沈念一她喊著她的名字,抬手就索了她的身體。 沈念一一口咬在她結實的肩胛,疼得眼淚都掉了下來,手指恨不得劃爛她削瘦的背。 如果第一次她是百般溫柔,那么這次就是毫無章程地粗魯和蠻橫,沈念一想不明白為什么同一個人反差會這么大。 天色逐漸魚肚吐白,和上次一樣,眼眸紅腫含淚,嗓子都哭啞的沈念一被她欺負狠了,一停歇就如同一只柔順的貓窩在枕頭上沉沉睡去。 滿室熏香,女孩清甜的味道彌漫了整個房間,靠墻的那張凌亂的單人床疊著兩具身體,被褥褶皺,彌漫著荷爾蒙混合的味道。 不知又睡了多久,床上有了窸窸窣窣的動靜,大腦恢復清醒的許望川閉眸按壓了一下自己依舊暈脹的額角才緩緩睜開眼眸。 觸目所及陌生的天花板讓她的腦袋剎那就當機,瞳仁驀然睜大,凌亂破碎的記憶猶如潮水一樣涌進她的腦海,以及從胳膊上那揮之不去的柔軟觸感。 許望川 興許是不滿她細微的動作,女孩合著眸掀唇嘟嚷了一聲,嬌軟的身體本能地靠向她。 室內拉著厚重的窗簾,勉強能透進來幾束光線,導致房間還陷入昏暗的狀態,看不清外面具體的情況。 許望川板直著身體一動不動,僵硬得像一塊木頭,眼眸也直直地看向墻角的某一個位置有些不知所措。 為什么她又和沈念一睡在了一張床上。 抱抱我,許望川,咳咳女孩埋在她平坦的胸口,說話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她似乎還沒有醒,說話都是含糊不清,許望川伸直手臂把她往懷里帶了帶,她燙人的體溫就傳了過來。 許望川顧不上心上的旖旎,伸手摸摸了她的額,更加確認了心中的猜想。 她發燒了。 想起昨晚自己過分的舉動,許望川的臉龐不免紅了些,隨即便是自責和愧疚。 沈念一,你發燒了,你現在感覺怎么樣。她眉眼擔憂,用額頭又貼了貼對方的額。 不同她身上的溫涼,她的身體guntang得厲害。 沈念一始終沒睜開眸,只似乎缺乏安全感般地往她懷里躲,許望川想著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索性慢慢挪開身體起床。 只是她剛一離開,沈念一就掙了眸,隱約有淚光閃現,委屈得不行。 許望川的心一軟,給她拉好被子,把自己的衣服迅速套上,隨后便撿起她的衣服。 應該是幫她穿吧,因為沈念一就抿著唇睜著美眸望著她什么也不說,有些臉紅耳熱地幫她扣上背后的bra,許望川忽略這些只想現在帶她去醫院。 馬上就好了,從這里到醫院也很快。似擔心她忍受不了高燒,許望川蹲下替她系鞋帶時,語氣溫柔得不可思議,完全就是一副哄小朋友的語氣。 沈念一就像一個木偶人一樣任由她擺弄,身體難受得厲害,讓她什么都不想說也不想動。 給她穿上自己的外套,只穿一件長袖的許望川牽著她匆匆從前臺退房,隨后直奔市醫院。 用最快的速度掛號等醫生過來打針,沈念一就坐在輸液大廳,看著許望川拿著病單跑來跑去。 她白皙的俏臉泛著不正常的病態紅,美眸出神地望著她的身影,身上裹著她黑色的外套,還是那種洗衣粉的味道,卻很讓人安心。 等著醫生過來給她吊了瓶,許望川才慢慢消停下來。沈念一是受涼發燒,醫生讓她明天還過來輸一天液,這讓本就愧疚不行的許望川更加內疚了。 等我一下,我去買早餐。許望川給她接了一杯溫水,見她點頭后,才出去買早餐。 沈念一坐在靠椅上目送她離開,暈暈沉沉地想睡覺,只是她不在,她又不敢睡,不由得美眸就蓄了淚光。 許望川的速度一向很快,幾分就鐘提著幾個打包好的包裝袋回來。 里面有她愛吃的小籠包,瘦rou粥還有豆漿之類的。 吃一口。許望川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陶瓷娃娃,稍微碰一下就會碎,小心吹了吹溫熱的粥才喂給她。 沈念一興許是想吃完早點睡覺,不挑剔地就小口小口接了過來,享受著許望川的投喂。 把胃填滿后,她如愿靠上了她的肩再次沉沉睡去。 許望川一手攬著她貢獻自己的肩膀,一手拿著她一口沒動的小籠包小心翼翼地吃著,秉承著不能浪費食物的原則,她把沒吃完的食物都消化了。 口袋里的手機響了好幾次,她才察覺,大部分是蔣南煦的電話,也有幾個是程橙的,估計是因為她和沈念一今天都沒去上課。 她掐了電話,給蔣南煦發了一條微信,讓她幫忙請個假,隨便和程橙說一聲幫沈念一請假。 蔣南煦應該是知道這和沈念一有關,所以也滿口答應了,解決完這件事,許望川一直用右手打字的手指才緩過來。 輸液大廳不乏很多情侶舉止親密,許望川攬著她的腰等吊瓶輸液,任由眸里的溫柔傾泄。 拋開其他,這樣的她們就好像一對普通的情侶,但這也只是她自己的想象,縱然有了肌膚之親,她們之間仍猶如天溝。 這般想著,她唇邊的笑意就一點點沒了下去,心情也變得格外沉重。 現在的她們到底算什么,她又有什么資格去擁有如此美好的她。 她容貌絕美,家境優渥,未來必與良人相配,如今她們糾纏不清,無非是趁她感情空虛之時自愿做了她的慰藉品,等她再想要開始一段感情之時,想必就是她徹底退出之時。 她不過是一個趁機填補方簡舟離開所??瘴坏奶娲范?已。 許望川很清醒這點,她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動了心,糾纏于這樣的她。 對不起。 思及昨晚的沖動,許望川再望向女孩的眸色越發復雜晦澀,她拇指溫柔地拂去她白瓷般臉上凌亂的發絲,眼神卻停留在她熟睡的臉上久久不能釋懷。 這是她愛了四年之久的女孩啊,是她情竇初開的對象,也是她觸碰不到的白月光。 沈念一,我該怎么辦。 清楚自己正在淪陷,許望川嘆了一口氣挪開視線空洞地望向角落一處。 如果奶奶做了支架手術,許家也沒有那么貧困,和方家一樣屬于小康家庭,她們是不是就有了可能。 她還年輕,還會有很多的機遇,如果她比現在還要努力,將來進入社會上層,她是不是就配得上她了。 按照計劃,她一定是要出國的,以她現在的情況,出國鍍金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在沒有計算她的未來,她是想去米國理工學院進修,為以后進入華爾街證券工作打下鋪墊。 但是她出國不是一朝一夕,少則一兩年,多則四五年,等她再回來,沈念一還會在原地等她嗎。 更何況在她心上從來都不曾有她的位置,將來有人入駐是遲早的事情。 光亮的輸液大廳,明明她在她身旁,許望川心里卻是空蕩一片,她害怕到最后什么都留不住。 奶奶留不住,她也留不住,就如同她來到這世上,就是孤零零一人一樣。 父母雙亡,家徒四壁,什么都沒有。 第26章 等沈念一再次醒來之時,已是午后昏黃,此時的氣溫不比午后那般的熱烈,也沒有早晨那般的寒冷,恰到好處的舒適。 低眸時,她看見白皙的手背還扎著針管,但吊瓶里的藥水卻已經滴得差不多,身上燙人的溫度也退了,心情莫名地很好,久違的敞明感覺。 好些了嗎? 不知什么時候,給她當人rou靠枕的許望川抽身站在眼前,她的脖子上靠著一塊柔軟的枕頭。 嗯。仍有些難受的沈念一輕輕應了聲,惺忪的美眸對上那雙如同蘸墨漆黑的眼眸。 不知是不是心情很好的緣故,她看許望川都格外順眼很多,雖然有段時間她不想搭理她。 但許望川確實長得很順心,一看就是正直穩重之人,她暗自觀察著。 餓了嗎?我買了飯。 許望川看了一眼快兩點的時鐘,拉了一個凳子坐在她跟前,打開打包袋。 不知道她喜歡吃些什么,許望川各種都買了些,湯買的是初見時的玉米龍骨湯,其他的則是一些小吃,也有一份例外熬得guntang的白粥。 沈念一看了眼那堆大大小小的食物,食品袋logo是之前她帶許望川吃的那家,雖然平價,但這么多估計也不便宜。 下意識地,她輕聲對她說?;厝ノ医o你報銷吧。 去醫院和買早餐的錢都是許望川付的,而且昨晚也是她先開始的,如果不是她,許望川也不用耽誤一天的時間。 她和許望川不是戀人關系,如果不是她一再撩撥,許望川本該過之前平靜的生活,不會深受其擾。 吃吧。 許望川只把東西都整齊簡潔地擺在她旁邊的一張凳子上,轉身再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沈念一手上打著針不方便,早上喂她吃飯的許望川也知道,于是還是許望川先喂飽她再自己吃飯。 她看著那個有些狼吞虎咽吃著她剩下東西的許望川,俏臉微紅,畢竟哪怕是方簡舟都沒有吃過她的剩飯。 方簡舟是個很自我的人,也很在乎面子,她很討厭別人把女朋友和她做比較,尤其還是兩人之間的家世。 在沈念一面前,也是不愿道歉認錯,大部分吵架的時候都是沈念一主動哄她,所以有些時候沈念一活得也很壓抑。 一方面要承擔家庭給予她的壓力,另一方面還要照顧女友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