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編纂，許相來了?！焙擦衷汗倮艨觳缴锨?，沈凌去迎。

    正好黃昏前后，許驕是從政事堂來的。

    “相爺？”沈凌意外。

    “忙完了嗎？有沒有時間？”許驕莞爾。

    沈凌笑，“有?！?/br>
    ……

    “相爺，今日是要酸辣粉還是陽春面??？”老板娘是許久沒見許相了。

    而且，這次又帶了旁人來。

    “酸辣粉?！痹S驕應聲。

    老板娘又看向沈凌，沈凌笑道，“陽春面?！?/br>
    老板娘應好去做。

    許驕看了看沈凌，旁人同她一道來，都會說一樣，只有沈凌要的陽春面。

    沈凌是有魄力和主見的人。

    在何處都可見一瞥。

    許驕一面燙了碗筷，一面問道，“工部的事，年關前能出來嗎？”

    “能?！鄙蛄钁?。

    沈凌不是好大喜功的人，沈凌若能，許驕是信的，“好?！?/br>
    沈凌問，“相爺這么急？”

    許驕道，“南順臨水而行，這些水利工程是重中之重，加上早前有梁城水利的空殼，這一處正是朝中和國中最敏感的地方，需要好好規劃，所以想提前看看?！?/br>
    沈凌頷首。

    酸辣粉和陽春面端上，沈凌笑了笑，“相爺……”

    許驕打趣道，“我也就能吃一碗?！?/br>
    沈凌跟著笑開。

    “對了，西南工事也要盯緊些，那邊才收編了駐軍，怕出岔子，若是有事，及時和樓明亮溝通，他是腦子清楚的人。如今工部和戶部尚書一直空缺，你們兩人主事，效率還能高些?！霸S驕提醒。

    “學生明白?！吧蛄钁?。

    許驕惱火看他。

    沈凌改口，“明白了，相爺?！?/br>
    “朝堂之中，人人都有自己的特點，也有小算盤，不是那么容易掌控，慢慢來?！痹S驕又道。

    沈凌看她，遲疑道，“相爺今日……”

    他是覺得不同，但又想相爺今日是單獨來尋他的，應當就是想說這些事，沈凌欲言又止。

    許驕嘆道，“年關了，總結呈辭，你多聽聽?！?/br>
    沈凌笑道，“有相爺在?！?/br>
    許驕皺了皺眉頭，認真道，“你應當要想我不在的時候，你要怎么做！”

    沈凌怔住。

    許驕繼續道，“朝中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光有陛下的信賴還不行，還需要資歷，時間，威信，沈凌，你需要在朝中樹立威信?！?/br>
    沈凌是聰明人，“相爺賜教?！?/br>
    兩人在面攤聊了很久，踱步回鹿鳴巷的時候，也一直在聊后續的事。路過西市時，聊到最起勁兒的時候，中途遇見陶和建……

    許驕有些意外。

    陶和建去云騰的時間不算長，這回卻是同宋云瀾一道回京的？

    這么快得了宋云瀾信任？

    沈凌看見陶和建也目露遲疑，早前在翰林院共事，陶和建的心胸和為人沈凌心中是有數的。

    眼下，陶和建上前拱手，“許相，沈編纂，別來無恙?！?/br>
    許驕看陶和建不怎么舒服，他和宋云瀾兩人都讓許驕覺得很不舒服……

    但眼下陶和建是云騰的人。

    許驕逢場作戲，“在云騰如何？”

    陶和建道，“京中人才濟濟，在云騰，多得昱王信任?！?/br>
    就是說京中懷才不遇，但在云騰得了昱王知遇之恩。

    “那就好?！痹S驕禮貌笑了笑。

    陶和建又看向沈凌，“還沒來得及恭喜沈編纂?！?/br>
    沈凌回禮，“陶大人客氣了?！?/br>
    陶和建最后朝許驕道，“陶某離京后，一直掛記相爺，若不是相爺在翰林院栽培，許是今日也不會在云騰嶄露頭角?！?/br>
    許驕笑道，“不必妄自菲薄?！?/br>
    陶和建也笑了笑。

    “相爺，沈編纂，告辭?！碧蘸徒ü笆蛛x開，兩人點頭致意。

    離開后，遠遠輕嗤一聲，又隱晦笑了笑。

    ……

    “就到這兒吧?！痹S驕在鹿鳴巷口駐足。

    沈凌躬身，“多謝相爺今日賜教，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br>
    許驕道，“十年過了，三年經驗是有了?！?/br>
    沈凌再次笑開。

    回了鹿鳴巷許府，敏薇上前，“相爺！”

    好幾日沒見到許驕，敏薇有些想她，許驕道，“我來取些東西?！?/br>
    敏薇去忙的。

    許驕在書房的抽屜里取出一本冊子，是按每月分好的。

    翻到六月時，目光落在最后一頁上，宋卿源的生日，前面的方框被他打上了一個勾，許驕出神。

    許久之后，才翻到十二月。

    在臨近月末的一條前打勾——見沈凌。

    再往后，就只有薄薄的一頁紙了。

    許驕攥緊指尖。

    她以為的一年時間很長，眼下才知曉，實際總比想象得短太多……

    她是喜歡他。

    但她不夠喜歡他……

    在兩個人里，她才是最自私的那個，明知他能給她的自由，未來和理想有限，她還是想同他在一處。

    而在他認真考慮同她未來的時候，她不知第幾次落筆寫這封信。

    但每次都只能寫上開頭的宋卿源三個字……

    她不是這里許驕。

    她不會將對未來的期許，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更不會期望帝王至死不渝的愛情。

    她是許驕……

    許驕雙目微紅，聽到苑中有說話聲傳來。

    許驕收起東西。

    敏薇來了書房外，“相爺，子松公公來了?！?/br>
    許驕低聲，“進?！?/br>
    子松入內，“相爺，您怎么了？”

    許驕淡聲道，“我不太舒服?！?/br>
    子松應道，“哦，陛下方才問起相爺，師父讓我來尋相爺，方才去政事堂，說相爺先離開了，所以才來了鹿鳴巷這里?！?/br>
    許驕道，“你先回去吧，我晚些就去?！?/br>
    子松拱手離開。

    等到子松走后良久，許驕才回神。

    ***

    到寢殿時，宋卿源抬眸看她，“子松說你不舒服，怎么了？”

    許驕看他，微微愣住，有一瞬間，似是想什么都同他說。

    宋卿源凝眸，“許驕，你有什么事瞞著我？”

    許驕支吾道，“我偷偷去吃酸辣粉了……胃有些不舒服……”

    又是胃疼。

    宋卿源想起早前在明鎮的時候就是……

    宋卿源喚了聲大監。

    大監入內。

    宋卿源道，“去宮外找個大夫，吃辣了胃疼，取藥來?！?/br>
    “……是?！贝蟊O懵懵應聲，很快反應過來是相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