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領旨 第15節
許驕睡了長長一覺,直到敏薇又來,“相爺?!?/br> 許驕迷糊應聲,“我不吃飯了,你告訴岑女士,我不餓……” 敏薇嘆道,“相爺,不是夫人,是大監?!?/br> 大監? 許驕忽得醒了,大監來了? 許驕撐手坐起,一臉睡眼惺忪,看向敏薇,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敏薇配合道,“不是做夢,是大監來了?!?/br> 許驕便真醒了,是大監來,不是惠公公…… 兩人來的意義全然不同。 許驕輕嘆一聲,簡單 穿戴,許驕都沒有洗漱,盯著一雙睡眼腫腫去見的大監。 “哎喲,相爺,您這是?”大監嚇一跳。 苑外候著的幾個暗衛都不禁抬頭。 許驕一面呵欠,一面道,“昨日被陛下訓斥,深感愧疚,于是夜不能寐,思量許久,輾轉反側到四更天,想起陛下昨日讓惠公公帶的話,應當是不想見到微臣添堵,所以微臣就沒去了早朝了……” 許驕扯開嘴巴先亂說一通。 大監嘆道,“相爺,陛下早朝后就離京了,您怎么也不去送送?” 許驕反復清醒了,“今日就走?” 大監輕聲嘆道,“我的相爺,您昨日不都看了折子了嗎?折子上說的還不清楚嗎?” 許驕這才反應過來,昨日欽天監的折子上御筆朱批的“即日前往,刻不容緩”,但她確實沒想到,就是今日。難怪有人昨日特意讓惠公公來她這里丟一句“明日早朝自己休沐,朕看著心煩”,還真是反著說的。 眼下又讓大監來興師問罪了! 許驕撓了撓頭,怏怏道,“大監,我前日通宵,昨晚睡過了,今晨實在熬不住,沒起來?!?/br> 大監頓了頓,祖宗,你可算說句大實話了。 說了就成行。 還挺大聲的。 大監看了眼苑中,又連忙接了句,“奴家就覺得相爺是睡過了,相爺還能真不去送陛下?” 許驕配合得小雞啄米點頭。 大監臉色微緩,“那相爺,您先歇著吧,奴家先去攆陛下了?!?/br> 大監竟然沒有旁的話要帶給她,就這么走了? 許驕一面伸手撓頭,一臉懵,但大監真的轉身了,方才在苑中候著的暗衛,也跟在大監身后離開。 許驕覺得有些莫名。 許驕怔忪時,暗衛正好臨出苑中,其中一個帶了面具的暗衛剛好回頭,見許驕一面打著呵欠,一幅沒睡醒,也沒想通的迷糊模樣。 暗衛不由駐足,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待得許驕察覺這許目光,轉頭看過來的時候,他又轉身,沒有吱聲出了苑中。 許驕忽然覺得那道身影有些熟,既而,眉頭慢慢擰成了一團麻花佼佼。 *** 整個下午,許驕都有些心不在焉。 難怪大監莫名其妙來了她這里,又沒捎帶一句抱抱龍的話,她要是 沒看錯,最后那個暗衛就是抱抱龍本尊。 她沒去送他,所以他來了這里? 這也不像宋卿源的作風…… 但原本他就是打著去慶州靈山祈福的幌子,實則去梁城,也不會拿真實身份示人。所以,他是有可能扮作宮中的暗衛,同沈凌一道去梁城的。 許驕一面托腮,一面胡思亂想著,宋卿源方才是專程來看她的? 還是,她想多了…… 那就是個暗衛? 許驕一面出神,一面喂著許大倉和許小倉,不知不覺間,大倉小倉的嘴都鼓得滿滿的。許小貓就在籠子旁盯著,仿佛隨時都在等待時間,將許大倉和許小倉吃了,大飽口福。 許驕回過神來,見許小貓一雙眼睛盯著籠子許大倉和許小倉炯炯有神,比盯池塘里的錦鯉還要認真些。 許驕笑了笑,一面抱起許小貓,伸手指了指籠子里的許大倉和許小倉道,“許小貓,他們一個叫許大倉,一個叫許小倉,不是你的食物,是你的弟弟,meimei。你這個眼神,該是看弟弟meimei的眼神嗎?” 許驕敲它的頭。 許小貓才不管,她敲她的,它還是繼續炯炯有神看著許大倉和許小倉,目光沒有動過,仿佛在盯一道肥肥的美味。 許驕不由嘆道,“岑女士去看姨母了,她真應當把你一道帶去的,不然等她回來,許大倉和許小倉都被你吃了?!?/br> 許小貓果真按捺不住,試探性得伸了爪子去撓籠子。 許大倉和許小倉一頓驚恐。 許驕只得拎起它,“我給你膽子了,許小貓!恃寵生嬌??!” 許驕說完,又頓覺哪里不對,連忙伸手捂嘴…… 她怎么脫口而出的? 出神的時候,許小貓兩腿一瞪,跑了。 許驕忽然想,在宋卿源眼里,她是不是就是類似許小貓這樣的存在? 這個想法讓許驕不由駭然,還莫名伸手摸了摸自己頭頂,好似在看自己有沒有長一雙貓耳朵出來。 但很快,又覺得自己魔怔了。 宋卿源才沒有閑情逸致養貓…… 他要養,也是養豹子,許驕皺了皺眉頭。 *** 但宋卿源離京的第二日,許驕忽然領會到了天子不在的好處,那就是——天很藍,水很清,還不!用!早!朝! 第017章 滋潤日子 許驕昨天還僅有的一絲舍不得抱抱龍的情緒,瞬間拋到九霄云外去。 多好! 天子不在,不用每日早起早朝~ 昨日翰林院宣了旨,天子啟程去了慶州靈山祈福,朝中大小事宜皆交由許相處理,許驕很快發現,當真有急事的朝中官員,天一亮就陸續乘馬車到了她的陋室候著。 她都不用早起去政事堂了,因為著急找她的人,根本等不到她去政事堂,早早就開始在陋室外排隊候著,巴不得第一個見她,趕緊處理完自己手中的事情,不要滯后了,所以,反倒都是朝中官員的馬車停滿了陋室外的幾條觀湖小道。 若是來遲了,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大家都紛紛早來。 排隊等著見她的官吏,干脆在湖畔前的樹蔭下支了茶桌飲茶,談論政事,她門口的觀景湖忽然變成了議事的地方。 六子還專門辟出了一塊地方,讓來往的官吏停放馬車,也給隨行的侍衛和車夫安排了歇腳處。 許驕的一線湖景豪宅忽然熱鬧起來。 這樣也好~ 在家辦公,足不出戶,朝中官吏悉數上門,但因為她住得遠,所以來得也不算很早。她可以睡個安安穩穩的美容覺,從容不迫得吃了早點,護膚,然后開始在家中同朝中急急忙忙趕來的官吏見面,逐一處理每日朝中緊急之事,就是辛苦翰林院的幾個編修每日早早就來候著,幫著一起處理要事。 差不多到晌午,來陋室的官吏逐漸少了,走得開了,許驕就在家吃了晌午飯再往政事堂和翰林院去處理每日例行的公務和積壓的事務。 許驕忽然覺得進入到了天子不在京中的滋潤日子! 許驕實在喜歡這樣不用早起,但是又很充實的工作。 每日都能睡到自然醒,又不會太遲。 美容覺的效果,就是皮膚都有光澤了,許驕忽然想,抱抱龍晚些回朝中也好…… 這樣的滋潤日子還足足有半年之久! 許驕無比愜意。 *** 去往梁城的路上,沈凌挑燈,“陛下看,從輝城這處的水利開始,就與梁城的水利工事相連了,興修水利,要兼顧大局,我看過許侍郎 早前的水利工事圖原稿,是明顯有兼顧兩頭的。若是輝城的水利工事是幌子,那很有可能梁城的水利就是幌子?!?/br> 宋卿源順著沈凌所指位置,看向地形圖,終于要到梁城附近了,宋卿源淡聲道,“明日不用細看,走馬觀花就是,越近梁城,越不安穩,要沉得住氣。先出來的都是小魚,后出來的才是大魚,先不急?!?/br> 沈凌拱手應是。 “歇著吧?!彼吻湓戳闷鸷煓沙隽宋葜?,回了自己屋中,緩緩摘下頭上的半張面具,露出一張精致俊逸的臉。 離京十余日,梁城漸近。 宋卿源低頭看了看手中那把匕首,是許驕換倉鼠用的。 宋卿源睹物思人,想起早前在她那三間破屋子見她時候,她分明還沒睡醒,睡眼惺忪,一面同大監說話,一面撓頭的模樣。不是真在同他置氣,是真沒起來。 從小時候起,就人前精明利索,人后稀里糊涂的模樣。 尤其是熬夜之后…… 宋卿源想起有一次,他讓她在他寢殿的外閣間內替他抄書,他自己回內殿看了會兒書,熄燈睡了。 他不習慣入睡的時候有光亮,所以熄了夜燈,放下帷帳。 結果半夜的時候,內殿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他警覺避開,帷帳忽然被掀開,他手中的匕首忽現,他險些就匕首傷了她,才見迷迷糊糊爬上床榻的人是許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