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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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姐,我是彭管事。 尋安記起此人是昨日給他開門的那位老者,初見便將他拒之門外,眼神躲閃,還知道來荒院尋人,又是沈家的管事,應該知道更多實情。 請進。 彭全回頭張望了幾下,見無人看見才推門而入,轉身將門關上。 彭管事一大清早地有什么要緊事? 彭全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了聲音,顧小姐,現在天還沒大亮,你快跟我走。 走去哪? 沒時間解釋了,等出了沈府我再慢慢解釋與你聽。 尋安不動如山,彭全見了心急如焚,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沈少爺已經死了,再不走你的命也沒了! 尋安淺笑,果然知情。 你有何證據證明沈亦死了? 彭全急得上火,也顧不上禮數了,沖上前抓住尋安的手腕便要往門外走,但任憑他怎么使力,尋安就是端坐在原地絲毫沒有動彈。 急什么,他一個歪門邪道的破道士奈何不了我,你不妨先說說我感興趣的事。 尋安在彭全手上一點,清涼之氣拂去他心中的焦急與不安,彭全漸漸歸于平靜,甚至想去倒杯茶水喝。 荒院里是不是陳放了沈亦的尸身? 昨日傍晚,一股濃烈的死氣從東面傳來,本就搖搖欲墜的沈家風水更是雪上加霜。 他匆匆趕去,正巧撞見肖狹從荒院出來,肩上趴著一只小鬼,正源源不斷地向外發散著死氣。 可惜他還沒進去一探究竟,就被彭管事尋著了。 是。自從沈少爺病逝后,就一直藏在廢棄的荒院中,一直沒有下葬。 彭全將自己知道的事情細細道來,雙眼無神。 早在一個半月前府上就有鬧鬼的流言傳出,飼養的家畜也莫名其妙的死亡,然后便是少爺回府,卻染上了時疫,肖道長被大太太請來,一見少爺就說他是煞星,直說府上的一連串怪事都因少爺而起。 言及此,彭全顯露出憤意,手握成拳,氣得渾身顫抖,這完全是胡說八道!府上多詭事的時候少爺都還沒回來,怎么能將此事歸結于少爺身上呢! 尋安一指點在他的眉心,平復彭全激動的心情,讓他繼續說。 大太太說大帥打仗,其他姨太太避暑去了全都是騙你的,他們就在臨城的宅子里,只為了不沾染上陰婚的晦氣,我昨夜在大太太屋外聽見了她與肖道長商榷,今日便要去大帥那兒借調一小隊兵力,將沈府上下所有的大門全都守住,為的就是不讓你逃走啊。 彭全聲音有些顫抖,蒼老的臉上滿是惋惜,似乎尋安的靜心訣都不能抑制住他的悲憤,我知道你和少爺都是良善之人,不忍心你受這無妄之災啊,你快趁著士兵趕到之前趕緊離開吧! 他一邪道能奈我何? 尋安拂動袖袍,彭全立刻雙眼一閉,輕緩的呼吸頻率表明他已陷入昏睡,點點銀白色的豆大光團飛舞在其左右。 忽而,亮光大作,彭全轉瞬消失在房間內,安然地躺在床上熟睡。 遠處的西廂房中。 肖狹正氣急敗壞地摔打著小鬼木牌,右手手臂上綁著繃帶,滲出不少血跡。 沒用的東西,一個黃毛丫頭就把你嚇成這樣! 他原本想借小鬼讓沈府的死氣更甚一些,卻沒想到用盡了法子都沒能把它從牌子里逼出來。 不出來是吧,行!餓你三天我看你出不出來,別以為那個臭丫頭隨便說兩句就真以為你有本事反噬我!煉一只小鬼對我來說可不是什么難事,等我煉一只小鬼王出來,再把你當養料喂了,豈不是更好。 肖狹話雖如此,但真要把它喂了還不劃算。 這只小鬼花費了他半月的時間煉制,因為吸取的生魂鮮血夠多,還開了些許靈智,能聽懂部分言語,只要精心喂養,假以時日定能成為鬼王。 至于反噬。 肖狹對此不屑一顧,他闖蕩了這么多年,沒點傍身的本事也不敢混著口飯吃,要真被自己煉制出來的小鬼反噬了,傳出去簡直貽笑大方。 屋外天色已經大亮,大太太應該已經去請兵了。 雖然當兵的身上帶有正氣,對死氣不利,但僧多粥少,兩瓢水撲不滅大火,只要這次冥婚既成,他的功力必能大漲。 肖狹自負地淺笑,屆時他的蠱蟲被催醒,莫說沈家,有了強硬的兵權,整個東省都會是他的池中物。 大太太獨自乘車出門,歸來時車后跟著十來名挎槍的士兵,引起了百姓的注意。 蹲在街口等活的老邱正和另一名車夫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看見了前方路口小汽車后跑步前進的官兵。 哎哎哎駱子,你看你看! 老邱用力捅了捅駱子的腰窩,語調不自覺地提高。 不就是那群兵痞子嗎?有什么好看的。 老邱搖頭,這你就不知道了,昨日我拉了一個沈府的貴客,你知道那是誰嗎? 拉倒吧你,還貴客,真要是貴客也沒見你拿了賞錢在我們面前顯擺啊。 駱子白他一眼,很是不信。 那可是沈府的管事親自出來迎接的,不是貴客是什么?而且那人我還認識。 老邱揚眉,一臉得意,對上駱子狐疑的表情當即就來了脾氣,就知道你又不信,我跟你說,那人我一個多月前就見過,是個江湖道士,我拉車的時候經常在春滿樓碰見他。 道士還逛青樓? 這年頭,有錢就是大爺,管你是道士還是和尚啊哎,知道他哪來的錢嗎? 老邱張望幾下,湊到駱子耳邊說:半月前沈家的少爺留洋回來,染了時疫,給送去了洋人的醫院,當時沈家大太太請了個道士來驅邪祈福,就是這個人。 豪門權貴和牛鬼蛇神向來是坊間百姓最愛談起的話題,駱子起了興趣,后來呢?沈少爺真是中了邪? 我哪知道去,反正后來我就沒見過沈家少爺,不過我估計應該沒事,不然那道士現在能這么瀟灑? 駱子聞言聳聳肩,從麻衣口袋中掏出一包哈德門香煙,擠出一支遞給老邱,自己取出火柴盒,拿了一支在石坎上一劃,點燃了香煙,狠狠抽了一口。 沈家再多風雨那也是沈家的私事,他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只希望沈家的城火,殃及不著他們這些池魚。 第21章 作鴛鴦(5) 因為神明精怪也未必個個 倚坐在梨木雕紋貴妃椅上的大太太心不在焉地端著茶船,捏著茶蓋拂動茶湯。 如此重復數十次,一旁伺候扇扇的丫鬟見茶水熱氣都散了,忍不住出聲詢問,夫人,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見您魂不守舍的。 大太太一個激靈,杯盞中的茶水倒在了淺粉色的牡丹繡花旗袍上,大片濕漉漉的水漬極為難看。 丫鬟嚇得小臉煞白,連忙跪倒在地,匍匐著身子,帶著哭腔求饒。 若是以往,大太太鐵定是要氣急敗壞,命人將她拖下去挨鞭子的。 但許是大太太心事甚重,竟忘了責罰下人,望著偏院的方向出神,許久才吐出一句話,顧青起了嗎? 奴婢不知 心愛的衣服被潑了一身水沒讓她動怒,現聽著丫鬟一句不知反而暴跳如雷。 不知道?連起沒起都不知道,我養你們這些下人有什么用! 丫鬟淚珠在眼里打轉,滿腹的委屈,她是專門侍候大太太的丫鬟,哪里會知道旁人的起居。 臨近□□太太心里愈發地不安和急躁,成婚沖喜一事就像巍峨大山壓在她心頭,讓她日夜提心吊膽,茶不思飯不想,眼見的憔悴焦慮。 現在她不在大帥身邊,那些個狐媚子似的姨太太定會纏在大帥身邊吹枕邊風,原本有個兒子依靠,這下非但沒換來牢固地立身之地,反而惹上一身腥。 大太太越想越氣,一個茶碗摔在丫鬟身側,迸濺的瓷片劃破了丫鬟單薄的衣衫,她瑟縮著身子,抖得像是赤身站在雪地中。 一大早這么生氣所為何事? 大太太憤怒的表情定格在臉上,嘴角扯動幾下,拉出一個僵硬無比的笑容,青青你起了?下人不會做事,就批評幾句。 她嬌柔的聲音面對下人時卻尖銳無比,滿是刻薄之意,在貴賤高下的時代中,位高之人十之有八便如她一般視人猶芥。 青青都起了,還不去叫人準備早膳?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跪在地上的丫鬟頭也不抬,弓著身子打碎的茶碗碎片拾起,糯糯地應了一聲,逃難似的匆匆退去。 今日好像已經是十三了,沈亦也該回來了吧? 大太太一口氣剛順好,下一口氣又卡在嗓子眼,硬生生地把自己嗆到了,咳得如花嬌艷的臉上浮出櫻紅。 尋安看在眼里,只覺好笑。 是啊,是該回來了,應該就在這兩天了。 尋安明知她的心思,但仍有意提起,我許久未回此地,也不知景色變幻的如何了?想出去逛逛。 眼下除去肖狹謀害沈亦,破壞沈家風水的原因是什么尚不清楚,其余也無需要琢磨的地方,看來必須要等到本月十八才能拆了肖狹的詭計,離開游戲。 外面哪有什么風景可看,到處都兵荒馬亂的,也就咱們大帥府安定些,你就踏踏實實地在府上住著,前些日子你從北平出來,應該也聽到了風聲吧? 大太太自然是百般勸阻,現在整個沈府的進出口都有兵卒把守,雖說顧青撞見了她已想好了合適的說詞,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省心的辦法就是讓顧青老實待在府上哪也不去,等到婚事一成,土里一埋,她才能徹底舒心。 顧青年歲長了,心思也活泛起來了,光憑草草地三言兩語怕是說服不了她。 大太太蛇蝎心腸,想到一妙計。 尋安慧眼看得通透,凡人一切起心動念皆在神靈眼中。 他本體純凈,容不得污穢之物,卻又著實覺得人類千奇百怪的思緒很是有趣,但也僅僅是有趣而已。 當年他修煉得道,初化形不久,碰上了一名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人類,因逃避雪崩而墜下山崖,正巧摔進他的原形溪水中。 那時他化形用盡了修為,四肢無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從溪流中拖到岸邊。 此人犯下惡行,被流放于此,后掙脫繩索,逃至雪山,又遇上雪崩,摔進水中淹死是死有余辜,為何要救他? 小尋安聞言突然脫力一個屁股蹲坐在地上,不滿地看向陌生聲音傳來的方向。 因記憶久遠而模糊不清的面容,只記得那人形貌昳麗,氣質不凡,小尋安見過最美的景色也不抵他眉眼的清淺笑意,僅有的一點怒氣也丟去九霄云外了。 你長得真好看。 對方頭回聽人夸得如此直白,反倒有些愣神,等回過神來,小尋安已經噠噠地跑到自己面前,圍著自己轉圈,不時用聳動鼻子,嗅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你在聞什么? 你身上的靈氣甚是充盈,任它飄散于風塵中太過可惜。 那人笑得爽朗,蹲下身將小尋安帶到自己面前,你是個剛化形的精怪吧?我聽說萬物山川成形的精怪對人類或多或少帶著敵意和輕視,為何你會對他出手相救? 小尋安盤腿坐下,索性就著對方豐盈地溢出來的靈氣修煉,我只是怕他死在溪水中,弄臟了我的家,我最愛干凈了,他若泡爛在這里,我就臭了!到時候鳥兒們都不愛到我這里落腳,給我唱歌了! 對方顯然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原因,笑得比方才還要開心。 你這小家伙真有意思,要不要拜入本我門下,我教你更厲害的本領?這樣只需一個小小的術法,就不必擔心有任何污穢之物玷污你的家了。 我才不要,我要拜,就拜最厲害的神仙門下!你是最厲害的神仙嘛? 當然。 那人輕笑,就像一根羽毛搔撓著小尋安稚嫩的心。 小尋安內心有些動搖,擰巴著一張小臉,很是糾結,還是不了,你雖然靈力滿盈,但我與你不過一面之識,彼此并不了解,萬一你是修煉旁門左道之人,那我豈不是羊入虎口? 他一握肥肥的小手,臉上是堅定的表情,我要自己潛心修煉,等到自己更強大了以后再擇良師! 被扣上修旁門左道帽子的男人哭笑不得,不再強求,也未向小尋安解釋若他當真心術不正,就憑他那小胳膊小腿的,哪容得他拒絕。 你我在此相遇即是緣,你既然不愿拜我為師,我便贈與你幾句謹言。 小尋安昂起頭,撲眨著大眼睛,小嘴微張,懵懂的樣子實在是惹人憐愛。 想要得道飛升,一不管人間事,二不與凡人戀。人類雖說壽命短短幾十載,但其心思復雜險惡,接觸越少越為妥當。 為什么?我聽過路的飛鳥們說凡人中雖有狩獵它們的人,但也有心地善良為它們醫治的好人。如果人類真有那么不堪和陰毒,神仙精怪們又為什么要以人類的相貌化形呢? 此話換來對方的一聲嘆息,因為神明精怪也未必個個都潔心似雪啊,世間萬物的邪念貪欲浩如煙海,我是見多也聽多了,深知其害。 他屈指一彈,送與小尋安一股至純至精的靈力,算是小小的禮物。 小尋安欣喜不已,還沒來得及道謝,一抬眼便已找不到神秘人的蹤影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 尋安輕輕搖頭,不知為何又想到了這件陳年舊事,但如今一回想起來,又覺得當年的那位神秘人言語談吐與邪神尊神頗為相似。 他們對于人類和其他神明的態度也是這般帶著幾分偏見。 邪神有這番見解也因他身份特殊,又終年受邪欲所浸染,情有可原。 但那位神秘男子更像是被其所傷,無奈苦痛之下才得出此等結論。 他們若能見面,估計能成為知音密友吧。 用過早膳后,尋安隨意找了個借口離開,說是回房間,實則繞路去了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