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真是居然能這么快建好連串空間躍遷點,建之前也不說一聲。 是打算暗自修建以便未來通航? 對外蘭斯宣稱是繼續調查走私一事,除了陸喬沒有人知道他其實遠赴黑星帶。 陸喬輕輕趴在蘭斯胸膛,安靜地聽著身下人沉穩有力的心跳。 不遠了,很快一切就會結束,他們的孩子將會在鮮花擁簇中出生。 他忽然覺得哪怕蘭斯沒有回來也不要緊,他只想要蘭斯快點走到頂端。 這一天他實在是等待了太久。 蘭斯的光腦亮了下。 很輕微的一道光,并不引人注意,只是剛巧和陸喬的目光撞上,也剛巧讓陸喬看到了飄過的一行字。 他的手在距光腦一厘米時頓住,但也只猶豫了幾秒。 打開光腦,他輕車熟路點開自己想看的記錄。 最新的聯網使用記錄,三次醫療艙,二次微型修復艙。 時間就在這幾天,最新的一次,正在蘭斯昨晚從天而降的前一個小時。 他啪地一下關掉光腦。 是了蘭斯身體機能再優秀也越不過生理極限,空間躍遷點這東西本來就不是什么普通的空間站。 那是利用了最前沿的技術建成的穿越點,意味著超越極限的速度,也意味著巨大的風險和無可避免的傷害。 rou體凡軀,怎么可能毫發無傷。 晨風有些冷,他輕手輕腳關上了窗。 蘭斯睜眼時,正看到陸喬在擺弄窗邊的盆栽。 昨晚回來時,盆栽里的花瓣已經有點蔫了,不知道陸喬使了什么魔法,今早的花又變得瑩瑩玉立。 他不懂花藝,而陸喬從小就要學這些技能,曾經在建造帝都星家里的花園時,他只能在一邊替陸喬提點東西,看著陸喬興致勃勃忙這忙那。 這是他們天生便有的眾多差距之一,并且直到如今他也對花木毫無興趣。 但這并不影響。陸喬在晨光里撥弄花瓣的場景,依然像往常一樣,叫他忍不住心動。 可畢竟今時不同往日,這個瞬間太過安寧,讓他不禁擔心這是一個轉瞬即逝的錯覺。 在想什么? 清甜的氣息和溫熱的呼吸驟然擁至他身前。 我在想蘭斯沉吟一會,像現在這樣,是不是就已經很好了。 是不是這樣就已經足夠。 蘭斯再也不想經歷這種時刻,盡管陸喬似乎已經把前面犯的錯誤輕輕放下,但是 他自己心里清楚,他還是過不了這一關?;蛟S陸喬也和他一樣。 就現在這樣,他不必真正和珀西家族針鋒相對,也在如何周旋其他貴族這件事上游刃有余。 一個處在終點前面的微妙的平衡點。 其實費心了這么久,到真正觸手可及的時候,似乎終點也沒有那么誘人。 不行。 出人意料,陸喬不假思索否定了他心里冒出來的一點苗頭。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陸喬避開蘭斯驚訝的目光,只握住了蘭斯的手,你真的愿意放棄嗎? 陸喬輕輕一句話,勾起了他回憶里無數在寥落星河間不眠不休的夜晚每次離家離境,蘭斯何嘗不是時時刻刻擰緊一根弦。 令人矚目的成就不可能一蹴而就。 只是他永遠不會在陸喬面前訴苦,那些仿佛沒有盡頭的、充盈整個天際的火光,以及彈藥連發的突擊聲,不該讓柔弱的Omega知曉承受。 我沒有那么懦弱。陸喬打斷他的思緒,如果我像其他Omega一樣柔弱,那么當初我就不會和你結婚。 他的未來明明是光明坦途,他卻寧愿追逐自己的欲望,一頭扎入荊棘地里。 荊棘地有時候寸步難行,但里面藏著他想要的玫瑰。 我知道,喬喬可我不想再看你難過。 蘭斯脫口而出,說完連自己都愣了一下。他天性內斂,鮮少有像現在這樣直言剖白的時候。 也是說出這句話后,他猛地涌起陡見天光之感。九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長,足以把人塑造成新的。 凡事孰重孰輕,指不定也會有新的答案。只是人習慣了前行,要停下來回顧是需要勇氣的。 陸喬是他此生迄今為止,所擁有的無可比擬的珍寶。 連續幾日昏天黑地日夜兼程爭分奪秒的獨處的時間,他都沒能理清的心緒,這一刻忽然豁然清晰。 就是這么簡單而已啊。 不要!陸喬聲音忽然尖利起來,戳破了他游離的思緒,你要向亞瑟妥協嗎? 你在干什么?臨陣脫逃? 他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蘭斯: 那我之前做的一切是為了什么? 它們都沒你重要。 陸喬轉身抱胸坐在他身邊,看也不看他一眼。 這只是你的錯覺,蘭斯,因為你太久沒有和我這樣相處過了。 不等蘭斯回應,他自顧自往下說: 如果你還不明白你現在就可以回去。 不用陪我等到后天開庭,我有律師團也有醫生,一個小案子罷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蘭斯轉頭望向他。 他的反應超出了蘭斯的一切預料。 好像他比蘭斯更加執著。 可明明他是為了蘭斯自己,這才甘愿與貴族圈有所隔閡、甘愿忍受長久的分離、甘愿獨自面對一切外來的流言。 這種惡心事我在沒遇到你之前也見得多了,陸喬與他對視,似乎心情平復了一些,我不害怕,也不擔心。 怎么可能? 昨晚陸喬的反應,明明不是這樣的。 蘭斯皺起眉。 我說過我會一直陪著你。 陸喬的眼睛很亮,亮得有些不同尋常。 作者有話要說: 是哪個小可愛又給我灌了十瓶營養液!揪出來貼貼! 第55章 還有你答應過我給我補一個婚禮 他忽地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往蘭斯身前一靠。蘭斯下意識伸出手,于是他如愿被摟進alpha臂彎里。 我不要普通的婚禮,他側著頭,目光在蘭斯臉上流連,你知道的。 他在當時愿意一切從簡,愿意安靜付出多年,到了最終的時刻,自然要享受甜美的果實。 嗯。 沉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喬喬是合該萬眾矚目。 蘭斯感受著懷中人的溫度,心里驀地冒出這么一句話來。 蘭斯 他依言低頭,和陸喬湊上來的嘴唇碰了個正著。 與他們而言,親吻是如此稀松平常的事情,卻讓蘭斯心軟得像是要化開。 這個吻好像等了太久。 把昨天晚上補給我。 陸喬唇里低低溢出來的話,宛如深夜海邊不知名島上傳來的風,拂過寂靜無人處。 雖然實際上,現在窗外陽光正好。但是屋內只有他們,因此再熱烈的陽光也不足以驚擾到他們的秘密世界。 沒有異響,陽光下一切都這樣安寧。 只有偶爾一聲嚶嚀,狀似嘆息,緩緩逸散在明亮的光束里,飄散在光線照耀出的細小的浮塵中。 你可以兇一點的。 不知怎么就到了午后,陸喬躺在沙發上,渾身懶洋洋,臉頰上的紅暈還未散去。 蘭斯不說話,只是摸了摸他的頭發。 該說正事了他依過去用臉頰蹭了蹭蘭斯掌心,拖長聲調,軟聲軟氣,叫人想起被拉長的透明糖漿,明天開庭,你要陪我對一下文書,或者你想辦法讓他們延遲,我再 不用了。 什么? 沒看消息嗎?蘭斯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臉頰,他們撤訴了。 陸喬騰地一下坐起來,剛剛被揉亂的頭發也順勢支棱起幾根。 可你昨天才剛回來? 是,我在沒回來的時候把我們這幾年的信息痕跡整理了一遍,蘭斯細心伸手替陸喬捋順頭發,昨晚軍部緊急開會,中止程序,今早決定撤訴了。 他一邊聽蘭斯說話,一邊打開光腦看了眼。 的確如此。 這幾天他精神高度緊張,收到無數條消息,基本都是瞬時回復。唯獨從蘭斯昨晚回來那一刻起,直到今日午后,光腦里顯示新消息的小紅點一個也沒有被消除。 其實也不用這么急你昨晚可以先睡覺嘛。 這些程序要中止,工作量必然不小。他心里又閃現出蘭斯光腦上醫療艙記錄的畫面。 連軸轉了幾天,剛進行修復就又熬夜工作alpha雖然身體素質好,但也不是鐵打的。 時間來不及,蘭斯老實回答,如果要撤訴的話,必須在開庭前一天。 開庭前一天,一切程序進入封閉狀態,無法改動,更別說撤銷。 他不能讓喬喬真正走上法庭被告席。 雖然陸喬沒說,但他心里清楚,貴族圈里對Omega的名譽有多看重。走上被告席,往往已經是對貴族名譽的重大打擊,對于Omega尤甚安分守己,對于貴族Omega來說始終是美譽。 陸喬輕輕纏上他的手。 他明白蘭斯的意思。 其實他并不在乎這些不過蘭斯這樣替他著想,他就受著了。 他漂亮的臉上不自覺泛起小梨渦。 側頭對視,目光交纏,呼吸輕柔,一切盡在不言中。 明天就是官方宣布開庭的日子,這兩天星網的流量已經趨于瘋狂,據說相關平臺服務商都在緊急擴容。 明天就能見到喬喬了嗚嗚嗚好擔心! 喬喬前幾天已經回家了希望明天狀態能好點[哭] 這么大的事蘭斯居然還不回來。 樓上無語,蘭斯將軍不要工作的嗎?在帝國邊境還能直接趕回來? 上次不是也回來救喬喬了嘛[哭哭][哭哭] 啊這,建議重修高中天文,這兩回差的可不僅僅是幾個光年[無語] 我估摸著除非空間躍遷不然不可能回得來[尷尬]倒也不必這樣苛求蘭斯先是帝國的將軍才是陸喬的丈夫好吧[無語]粉絲冷靜點哈 ?我覺得我們挺冷靜的??這么大的事難道不該回來看看嗎? (又吵起來了)現實里人家兩個相親相愛,網上粉絲天天打架[啊這][笑死] 像一鍋已經煮沸數日的水,水面上氣泡各自歡騰翻滾,毫無停歇之際。 只不過他們的擔憂或期盼注定要落空了。 五點整,官方公告,訴訟撤銷,既定于明日的庭審也一并取消。 猶如一瓢冷水澆到鍋里。 ??啥?撤銷?珀西家族終于出手了? [冷汗]麻煩自己長眼睛謝謝,公告里說了有重要證據顯示指控無效。 ??有證據怎么不上法庭說????早就想開口了,重點不是在境外勾結嫌疑嗎?怎么一個個評論都這么戀愛腦??不應該要公正司法嗎? [鏈接]看這,好家伙,原告變被告了。 我發現了什么??![圖片]看這個,這是蘭斯將軍的親筆簽名啊 所以蘭斯有在保護喬喬嗚嗚嗚太好了今天我的CP也沒有BE呢??! 笑死,CP沒有BE是什么愿望啊嗚嗚嗚太難了,每天都為喬提心吊膽??! 麻了,這兩口子簡直一波三折[落淚] 反訴? 陸喬歪頭看著光腦,笑意盈盈,戳了戳身邊的alpha:也是你做的? 嗯,蘭斯言簡意賅,你只要簽字就好。 他湊到蘭斯面前細細觀察蘭斯臉色,旋即故作驕矜:要是奎因父母又執意向你mama求情怎么辦? 這回可不是調任,而是關乎檔案上的案底,性質嚴重許多。 那天我給他們訂的旅游行程為期兩個月,還沒有結束,蘭斯不假思索,后面他們還要去特殊觀光行星,一般的通訊設備聯系不上的。 你倒是可你告訴mama這是我訂的,陸喬眼睛四下一轉,反倒要不依不饒下去,他們要是覺得我故意這樣隔開你們兩家、覺得我人壞呢! 怎么會?蘭斯一邊cao縱著光腦,一邊詫異望他一眼。 這幾年不長不短,但足夠蘭斯父母認清陸喬對蘭斯的心意了。 至于和奎因家,說是有十幾年的交情,但哪里又比得上兒子的婚姻重要? 也是,陸喬隨手捻起一塊草莓,小聲得意,mama喜歡我。 是,蘭斯被他這嘟噥聲給逗笑了,一邊手指翻飛,一邊抽空親了親他的額頭,都喜歡你。 他一時呆住,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蘭斯的側臉。 這樣的蘭斯,他好久沒有見過了。 這樣可以拋開其他顧慮,調笑間訴說心動的時刻,只存在于他還沒畢業時的記憶里。 那時候天空上的云都如此輕盈。夜空中的星河也就只是星河,是為他們的獨處悄悄添上幾分顏色的背景,而不是他遙遙望去,卻無論如何都看不穿愛人去向歸時的遠方,也不是一道無可越過的,隔離他和蘭斯的屏障。 你馬上要去黑星帶嗎? 恍然間,他脫口而出。 是,時間緊迫,明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