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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燃笑著點了點頭,這個年紀, 王叔也算是頭一個, 還叫他小子的人。 王叔掐滅了煙頭,笑瞇瞇說,“這不是出來掙點錢, 吃什么?我去做?!?/br> 蔣岑岑和紀燃點了菜, 王叔收了菜單,一邊問他:“有七年沒回來了吧?” “嗯?!?/br> 蔣岑岑想到王叔燒烤攤的特色, 芥末味的燒烤,她彎唇笑了下。 紀燃倒了杯熱水,看到蔣岑岑笑,“你笑什么?” “想到高中的時候,你帶我來這兒吃燒烤?!?/br> 蔣岑岑把水杯放在手里,借著熱水的溫度暖手, 她抬眸看向紀燃:“那天我心情不好,你一眼就看出來了?!?/br> 紀燃聽到蔣岑岑的話,挑了下眉,“蔣岑岑,你以為你演技很不錯?” “嗯?” 紀燃嘖了聲:“你就是一死要面子的祖宗?!?/br> 蔣岑岑沒否認,她想到在出門之前,她翻看的大學時期的日記本的內容,臨近畢業的那兩年,明知道他有女朋友,卻還是像個神經病一樣,期待和他還有未來。一邊勸自己放手,一邊又勸自己認了,反反復復。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熱水,原本沒什么溫度的身體溫暖起來,眸光閃了閃:“紀燃——” “我其實挺好奇的?!?/br> “我一身的臭毛病,有什么好值得你喜歡的?!?/br> 紀燃盯著蔣岑岑,跟著笑:“誰還沒幾個臭毛病,這和我喜歡你有什么關系?” “蔣岑岑,那你聽好了?!?/br> 蔣岑岑認真地盯著紀燃:“嗯?!?/br> 紀燃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我發現我喜歡你那天,你哭的特別丑?!?/br> 蔣岑岑一本正經地等待他的答案,反而聽到這句話,她放在桌子下的腳抬起來,一腳踩到了紀燃的腳面,“紀燃!” 王叔看到他們倆打情罵俏,放了一盤烤好的菜上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直到他們吃完燒烤,紀燃和蔣岑岑出去,在風雪中,他將她的手包在手里。 蔣岑岑穿鞋將近一米七的身高,偏偏長了一雙格外小巧的手,紀燃用大手包起來,感覺自己像個包了一個軟糕。紀燃拉著她,一點一點往前走,倏然,蔣岑岑聽見紀燃說:“蔣岑岑,你怎么對自己的魅力一無所知?” 蔣岑岑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疑惑地朝著他看過去。紀燃吊著眉梢笑,不正經地說:“沒有一個男同學能躲過一個漂亮的女同學的光芒?!?/br> 蔣岑岑抿了下嘴角,知道他在回答她在燒烤攤問他的問題:“哦?!?/br> 她總結紀燃給她的答案:“那你見色起意???” 紀燃哂笑道:“蔣岑岑,你真以為我喜歡一個人,她就應該長得像是個天仙???如果她長得一般,也沒什么所謂?!?/br> 他們沿著老街往前走,紀燃呼出的空氣隨著外界冰冷的溫度凝結成霧花,他收起笑,“其實,每一個小孩兒都有夢想,但我真沒這玩意?!?/br> 蔣岑岑輕蹙起眉頭,她從來不知道這些,她不知道,紀燃也有特別難過,過得很不好的時候。 紀燃望著遠處雪鋪成的一道白,輕扯了聲笑:“我從小聽得最多的話就是,紀燃多聰明啊,但就是不好好學習——” “所有老師都這么說?!?/br> 蔣岑岑說:“可你中考還是考到了一中,考到了重點班?!?/br> 紀燃眸光下斂,“是啊,要不怎么遇見你呢?” 說著,紀燃的笑聲連續不斷地,像是低音炮一樣:“所以,我一直覺得挺逗的。一個不求上進,覺得生活就那樣,一切都得過且過的人,恰好就遇見了一個不肯認輸,哭了就擦干淚繼續拼的嬌氣包,他忽然就知道未來怎么辦了?!?/br> 蔣岑岑記得少年時代的紀燃,他肆意張揚,他熱烈溫暖,她以為是他活的肆意,甚至也覺得是他的家庭太好,因此他沒有任何的壓力。卻從來沒有注意過,其實是他的內心世界虛無縹緲,毫無寄托。 “從我第一眼見你,顧楚言打球砸了你,你自顧自的在那兒哭,我就想,這姑娘有點勁啊,還有點嬌氣。后來,你又哭著從樓上跑下來,撞我身上,我就覺得,我得替你護住這股勁,不能讓你向這個世界認輸?!?/br> “你知道我覺得你像什么嗎?” 蔣岑岑安靜且認真地聽著,她拽住紀燃,壓在漁夫帽下的眼睛灼熱地盯著他:“像什么?” “朝陽花?!?/br> 蔣岑岑抿著嘴角,心跟著顫了下,朝陽花嗎? “雖然我一直叫你嬌氣包,但我知道,你比誰都要強?!?/br> 紀燃垂眸,盯著她圓圓的通紅的鼻頭,笑著問她:“現在知道,我為什么喜歡你了?” “蔣天仙?!?/br> 聽到聲音,蔣岑岑睫毛輕顫,她吸了吸鼻子,偏過頭看向紀燃,他從來沒有叫過她這個名字,也或許,是因為他知道這個名字知道的太晚。 “上天安排你出現的時候,我就應該喜歡你?!?/br> 蔣岑岑卷翹的睫毛撲閃,她踮起腳尖,雙臂勾著他的脖子,仰起頭,親了親他的唇,漁夫帽隨著她的動作,掉在地上,雪落了滿頭。 紀燃捧著蔣岑岑的臉頰,捏著她圓圓的鼻頭,“蔣岑岑——” “嗯?” 紀燃笑著問她:“你其實也挺笨,那個時候,顧楚言是我兄弟,和他那玩意兒比,我怎么也不算是一個值得喜歡的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