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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艱難地背起弟弟,那些圍在邊上的下人們似乎終于還魂了,紛紛跑上前,幫他把不知生死的小男孩抱起來,簇擁著他們回到了屋內。 接下來院子里來了郎中,來了許多送吃穿用的仆人,整個院子熱鬧極了。 仿佛兄弟倆被折磨的事從沒有發生過。 又過了兩日,弟弟可以下床了,被哥哥扶著坐在游廊下看太陽,兄弟倆不知在說什么,對著明亮的太陽放聲歡笑。 凌悠被揪著的心得到一絲喘息,被兄弟倆純真的笑感染,跟著彎了眼。 宋衡羽卻是雙眼微瞇,看向木家的東南方。 不過兩三呼吸間,東南方忽然出現御劍的修士,長劍閃著金光,高調地懸在木家上空。 “師尊?!绷栌聘袘綄Ψ綄嵙Σ凰?,擔心芥子會被發現,藏不住他們。 宋衡羽輕聲道:“繼續看?!?/br> 木家家主洪亮的聲音立馬就遮蓋了他的尾音:“恭迎仙尊!” 兄弟倆的住處也涌進大批的人。 那些人硬生生把哥哥拽了出去,弟弟想要跟上卻被人推開,狼狽跌坐在地上,木頭一樣望著那扇關閉的門。 看到這里,凌悠知道那個仙尊來是做什么的了! 他是來收木家大少爺為徒的! 她看得入神,全然沒發現司星淵視線早已不在木家人身上,而是死死盯著仙尊身邊的那位中年人,驚駭的發現那中年人的眉眼,居然與玄清子有那么幾分相似! 司星淵心里有個荒唐的想法,那就是他師尊玄清子! 如果真是玄清子,那位仙尊又是誰? 是玄霄宗已經隕落的師祖嗎?! 這個秘境發生的事,究竟是在什么時候? 司星淵默默推算著,而清羽宗掌門已經閉上眼,似乎入了定。 但他只是想起了宗門內一份年份久遠的記載,有關于世家的變遷,上面寫著——世家傾軋,宋家滅,靈山靈田四四分之。 “——不可能??!” 一聲咆哮震得天地都在晃動。 “仙尊再看看他,再看看他!他不可能是五靈根,他明明只剩下金靈根,是成為劍修的好苗子!” “放肆!吾誆你不成?!” 仙尊一拂袖,木家前院的房屋轟然坍塌,木家家主站在廢墟中,如喪考妣。 而那仙尊就此離去。 天邊亮眼的金光散去,留下的只有狼藉的木家,以及對木大少爺瘋狂拳打腳踢的木家家主。 “你的靈根明明被剝離了!為什么還在!為什么還在!” 木大少爺在父親的拳腳下很快就傷痕累累,一口一口血往外吐,喪心病狂的木家家主抓了一把丹藥塞他嘴里,男孩兒身上的傷rou眼可見的消退,然后又承受新一輪的虐待。 “肯定還有辦法,一定會有辦法!”木家家主似乎是打累了。 他把血人似的男孩丟垃圾一樣甩一邊,失魂落魄地喃喃著往后宅走。 那片區域一直就是靜止的,在木家家主走進去后,里面立刻變得喧鬧起來。 來來往往的女仆成群,庭院里也出現了扶著腰散步的孕婦,可溫馨的一幕隨著天黑也變了。 夜風穿梭在庭院里,發出鬼魅般的嚎叫聲,院子里傳出女人們的痛哭和慘叫。 凌悠看見一個像是快臨產的孕婦從屋子赤腳跑了出來,血跡染紅了她的裙子,她哭喊著:“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br> “又死一個,又死一個,明明就快要出世了?!蹦炯壹抑骱鋈怀霈F,冷冷地望著孕婦。 全然不理會她的求救。 庭院里也涌進了幾個護衛裝扮的人,面無表情把哭喊的婦人拖拽著離開,地面都是她掙扎留下的血跡。 可事情還沒完,一個又一個求助的婦人出現在庭院里,無一例外的都被護衛拖走。 地面上的血濃稠得發黑,木家家主就站在那兒,嘴里只不停地念叨:“又死一個,又死一個?!?/br> 凌悠看得幾乎要喘不過起來,臉色慘白。 宋衡羽伸手把她攬進了懷里。 毫無預兆的火光在木家亮起,大火里是被拖走的那些婦人。 凌悠再也看不下去閉上眼,眼角一片濕潤,整個人都發抖。 木家家主簡直連畜牲都不如! 他這是為了得一個繼承人,圈禁了無數的女子,用來當做生孩子的工具。 而在火光亮起后,木家家主仿佛終于想起來自己的那對雙生子,把兄弟倆又一塊關入那個有陣法的屋子,還推進去了一個婦人。 雙生子見到婦人,驚喜地跑上去抱住她,喊著娘親。 婦人有一雙溫柔的眼眸,眼尾微微上揚,慈愛地擁著雙生子。 下刻,和她重逢的孩子們發出絕望的尖叫。 一把劍穿透了他們娘親的胸口。 娘親的血濺了他們一身,他們在痛哭中被父親丟進陣法里。婦人軟軟倒在地上,嘴角的笑容凝固定格,溫柔的眼眸失去光,從胸口流出的鮮血一點一點將陣眼染成了紅色。 孩子的慘叫在木家上空久久不散。 “用血親祭陣!”司星淵看到此處亦拳頭握得咔嚓咔嚓作響,“世家最早的剝靈陣,居然是用親人的血來開啟!” 清羽宗掌門依舊閉著眼,宋衡羽卻是低低地笑了一聲,這笑聲極低,風一吹就散了,唯獨凌悠聽得真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