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頁
“還有劉陵,也是時候將她從京里驅走了?!眲夭幌朐俦簧n蠅煩惱,便拿定主意要將她趕走。 田蚡連忙表態他的歡喜,桎梏他這么多年的鐐銬終于要被拆除了,他自然萬般情愿。 劉徹便定定注視了他一會兒,似乎是在考量他說的話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 看得田蚡都開始心中發虛的時候,他才挪開了目光勉強認可了田蚡的態度,恢復了兩人間的稱呼。 “我去掌眼給她挑個夫郎,婚配扔回淮南王封國。她在舅舅府上住的久,舅舅就為她準備一份嫁妝吧?!?/br> 他說完又嗤笑一聲補充道:“這嫁妝可得豐厚些,淮南王這次領頭實行新策,我為他嫁女自然也得對得起他這份辛勞?!?/br> 第116章 購糧 添作十萬購糧配軍 清早, 曹盈收到了一份禮物。 田蚡府上的管家指揮著仆從抬著個黑色的檀木箱子來到平陽侯府。 箱子里放著的是田蚡名下所有長安鋪子的店契和地契。 管家將這些契約從箱子里一卷卷拿出放于桌案上,然后低眉斂目站到了一旁,讓曹盈能走過來仔細看看這些契約。 曹盈才起床, 腦子還有些混沌, 瞧著這堆疊壘起的竹簡更是茫然。 她行近抬手將最上方的一卷竹簡解開,粗粗看了一遍, 便發現這鋪面是坐落于長安最繁華地帶。 其余對店面的描述她沒有細看,因她不太了解店鋪經營。 但且不說經營這些鋪子能帶來的的收益, 單是這些地皮的價值就已經很高了。 田蚡拿出的鋪面價值高未出曹盈的預料。 因自己這位外舅公好斂財,攫取權柄也是為了積攢更多的財富, 這店面應就是之前他權盛時憑權勢拿到手的。 論下來他作為外戚掌權至今,不過十余載的工夫,積攢的財富已勝過許多底蘊深厚的世家大族, 這一箱店契地契大約也就是他財富的十之一二。 然而自己這位外舅公雖非守財奴,卻也只有逢年節贈禮會給曹盈這樣親密的小輩送些女兒家喜愛的物什, 或是對她身體有好處的滋補藥物。 非年非節的, 這些店契地契又太過貴重了,曹盈琢磨一會兒仍是想不通田蚡怎忽地就贈來這樣一份大禮。 “老爺這幾日需為淮南王的翁主預備嫁妝,脫不開身,囑咐我先一步將這份禮物贈予安和翁主, 他之后若得空會再來看望您?!?/br> 見曹盈已看過契約了, 管家出聲略解釋了一番。 然后他又從袖子里抽出一卷轉讓書,向曹盈道:“這份轉讓書老爺已經簽署過了,您簽署名字后, 這些鋪子就全部歸入您名下了?!?/br> 曹盈立刻就抓住了管家方才話中的重點,隱約意識到田蚡贈禮的原因:“劉陵將出嫁了,是舅舅的意思嗎?” 田蚡讓劉陵住在自己的宅邸里, 是因為劉陵的要挾,也是想著將她拘在自己眼皮底下怕她亂說話。 如今讓她離開,說明她拿捏的把柄對于田蚡來說已經沒有用處了——劉徹已知他曾與淮南王聯絡了。 “是,陛下感念這一次淮南王以身作則為朝敬忠,不忍劉陵翁主久在長安與他父女分離,特賜婚讓翁主歸國盡孝?!?/br> 管家一板一眼地回答了曹盈的問題,曹盈稍加斟酌,猜到大約是劉陵又攛掇著田蚡與劉徹執政進行對抗。 于是劉徹干脆就將田蚡所畏懼的事情揭露,讓劉陵沒法兒再用田蚡與淮南王共謀的事兒要挾田蚡。 田蚡忽來贈禮,想必就是劉徹已告訴了田蚡,他是從自己這里了解到緣由的。 想到這里,曹盈稍松了一口氣。 看如今劉徹要送走劉陵的走向,他應當是如上次與自己商議的那樣,決定將田蚡的事兒翻篇了。 畢竟劉徹想要在軍政上大展身手,由田蚡做這個丞相最合適不過。 她當初得知前因后果后,確也有想過干脆當作不知。 甚至她也猶豫過,是否要幫這位待自己不錯的外舅公將證據掩藏,畢竟這話一旦泄露叫劉徹知曉了,田蚡怕是要有滅頂之災。 但這想法不過一瞬就被她自己給否了。 事情的關鍵在于田蚡確有錯處,自己即便藏了證據,也改變不了田蚡被淮南王父女要挾的處境。 除非田蚡敢于直面劉徹得知此事的怒火。 田蚡不敢,所以他只能事事受制。 曹盈卻認為讓劉徹知道是解決問題的唯一途徑,且有一定把握平和地解決問題。 她一直等待到劉據出生,田蚡那番荒唐言論的可能性完全落空,這才前往皇宮。 這個時間說,劉徹的怒火因衛青大勝和劉據出生這雙喜臨門而降到了最低。 雖然他仍覺得心寒,痛罵了田蚡,但是冷靜下來倒是也明白自己的舅舅不可能真的加入淮南王的陣營去反對自己。 頂多也就是從前在低谷時耍小聰明,試圖結交淮南王,說了不該說的話。 因此他聽完了曹盈的分析。 劉徹當然可以廢了田蚡的丞相之位,甚至不顧王太后的臉面,以參與謀逆殺了田蚡也不是不行。 但是丞相這個位置是不能空置的。 處置了田蚡,劉徹就需另選一個資歷深厚、家世昌盛到可叫朝野信服的人來擔這個職務。 這種人好不容易當上丞相,自然會有他想要做的事情,為了他的家族,為了他自身,未必會與劉徹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