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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為兵應殺人,還是勞請陛下賜我毒酒吧?!彼酒鹕?,拍了拍身上所沾的草屑,走過來接旨。 曹盈仍將旨意抱著沒有給他,王恢疑惑問道:“怎么了?” “非是這兩種死法?!辈苡瞿樋粗溃骸斑@實際也是給你的任命。命你為武州塞城尉,管理所屬城旦,非死不得返京?!?/br> 武州塞常需正面迎擊匈奴,也是這一次王恢埋伏地的附近。 王恢接過旨意看了幾遍,不敢置信地問道:“當真是太皇太后救我?” 于他而言,即便是背著罪名被赦免也不如獲任命去往前線將功贖罪——即便是需他余下年歲一直都以命抵御匈奴。 畢竟他獲赦后,劉徹也不可能再救他。 “曾外祖母說,將軍當死于戰場上,望你不要讓舅舅失望第二次了?!?/br> 第67章 年節 她說的生辰送禮 這個冬天有些難熬。 兩場大的軍事調度讓秋收受到了很大影響, 最后賦稅的數字也不會好看。 這件事劉徹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當韓安國真的將報告提交上來時,他還是眼皮直跳。 “國庫收入不抵往年五分之一?” 這數字低得實在過分, 已經超出了劉徹可接受的范圍。 “是, 給傷亡士卒的撫慰花了很多,獎賞也已發下去。再加上這次秋收不如過往, 今年國庫的收入只有這些?!?/br> 韓安國恭謹地贊了一句劉徹的先見之明,道:“這還多虧了您早吩咐讓人幫忙秋日收獲, 否則今年怕是入不敷出?!?/br> 劉徹抿著唇凝視著那個數字好一會兒,慢慢舒了一口氣:“辛苦韓卿了?!?/br> 韓安國稍一猶豫, 又問道:“陛下如果為這件事憂慮,是否考慮調整稅率?” 開源節流,如今因著要備戰是難節流了, 想要開源最簡單的就是提高田地賦稅——只是就需苦一苦百姓了。 “還不至于到那一步?!眲厮妓髌虛u了搖頭:“朕來想籌錢的法子,還不至要去盤剝百姓?!?/br> 臨韓安國要走出門了, 他又道了一句:“快到年節了, 韓卿年歲大了,可得多注意保暖?!?/br> 韓安國聽出他聲音中的憂慮,知曉他必是又憂心起了長樂宮的事兒。 但他被關心到底心中一暖,又轉身謝了恩, 這才離去了。 書房只剩劉徹一人, 他行至窗邊,瞇眼望著天邊那勝不過寒氣卻仍固執懸于天空的日輪。 周遭厚云沉沉,怕是不日就要墜下大雪。 劉徹心情不佳, 長樂宮的小小院落中,太皇太后卻是難得的有了精神。 她讓人搬了張躺椅放在外頭,被館陶公主攙著躺下, 沐浴她看不見的陽光。 陽光正好,但風也有些大。 曹盈不舍得與老人分開,同樣跟到了院落中。 她雙手合著小襖,穿得也厚重,然而被這深冬的寒風一吹還是打了個噴嚏。 “天冷,曾外祖母要不還是回屋去吧?!闭戳撕畾?,她說起話來都帶了鼻音,糯糯綿綿的。 老人卻露出一個柔和的微笑,道:“冷著好啊,冷得人都清醒了?!?/br> 她念叨了這一句,忽又轉了話題:“將過年了,盈盈的生辰也快到了吧?!?/br> 曹盈生于早春,差不多年節剛過就是她的生辰,她稍算了算答道:“還有一個多月呢?!?/br> “想著能給我家盈盈備件禮物?!碧侍舐朴频氐溃骸爸皇沁€有一個多月啊,有些久啊?!?/br> 她話中意思明顯,就是怕她撐不到曹盈的生辰,讓原本沉默壓抑情緒立在旁邊的館陶公主一下就紅了眼,惱著道:“娘,您這不是好很多了嗎,怎么又說些不吉利的話,咱過年沖些喜氣,您就能好起來了?!?/br> 太皇太后只笑笑,低低道:“風就要停了?!?/br> 今年年節,曹盈因不再住在太皇太后身邊,要被送著和哥哥一起回平陽侯府過。 憂她冬日起了病癥,太皇太后直接將周先生也支著陪她回去了。 她說周先生從前一直在宮中悠哉著,怕是許多人也看不慣眼,干脆趁著過年去平陽侯府熟悉熟悉人,往后就在平陽侯府上養老。 周先生沉默地側耳聽完她碎碎抱怨自己的長篇大論,被她驅著跟曹盈離開時才懶懶告別道:“老夫人,那我走了?!?/br> 他見曹盈仍伏在太皇太后膝上不愿走,便笑著喚了她一句。 曹盈依依不舍地又囑咐了她幾句飲食睡眠,這才在周先生催促下三步一回頭地走了——周先生卻是一次都沒回頭。 因想著只是暫回家中和爹娘過節,她也沒攜太多東西,只懷揣著貓兒與周先生同在一個車廂坐著。 就如同她初次往太皇太后這兒來的時候一樣,只是貓兒與她都成長了不少。 貓兒自腿養好后就活潑了不少,曹盈見它喵喵叫著舞著小爪子想要動一動,便將它放下,讓它在車廂內蹦跳著與一個小球玩起來。 看它活力滿滿的樣子,她心情總算是明朗了些,展顏稍舒心。 又等了一會兒,曹襄終于是帶著霍去病跑了過來。 兩個男孩鬧騰,剛一進車廂就把原本還帶著些憂傷的氣氛給打破了。 曹襄喜向曹盈道:“盈盈,我方才說服霍去病的娘親了,這次他和咱們一起回去過節!” “???”這就出乎曹盈的預料了,按她一開始所想,如今衛家姐弟們俱在宮中,霍去病應是也不可能離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