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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愿回了點神:“他當真這么打算?可惜了,我一點都沒聽見?!彼掖冶唤械酵鯇m,以為要被卷入什么漩渦,甚至可能會成為口誅筆伐的對象,可惜,人已候場,戲臺子卻被宋宴山拆了,她連聲銅鑼都沒有聽到。 想到宋宴山,姜愿的心微微一沉,她想到了一個可能,聽上去有些怪異,但總覺得是宋宴山會干出的事:“他是聽完了這個后,才開始和國王起沖突的嗎?” 戚非沉默了下,道:“好像確實是這樣?!?/br> 兩人都不說話了,戚非駕著飛車在海面逡巡,車子飛得很低,幾乎要壓到水面,偶爾在水面打拐時,機翼還會掃進海水里,擦帶起一串串的水珠。 但那兒都沒有宋宴山的身影。 戚非提醒姜愿:“倘若他沉進了海里,你在海面上是看不到的,即使我能給你調來核潛艇去聲納探測,但人工的東西畢竟有個極限,是絕對到不了人魚能到的深度的?!?/br> 他掀眼從后視鏡上望了眼臉色漸漸蒼白的姜愿,猶豫了下還是選擇捅刀:“他要是真想躲起來,你是真的找不到的?!?/br> 第46章 所以,莫夏能有這樣的好心? 深夜, 姜愿赤足站在海灘上,黑夜籠著黑水,波濤洶涌的, 像是一頭巨獸。她疲憊不堪,卻又無意離去。 戚非有點難以理解她的堅持:“宋宴山是人魚,又淹不死, 何況還是不死之身,你沒必要擔心他。他躲起來不見你總有他的理由, 畢竟他是個謀反的罪犯, 他與你劃清界限才是最成熟理智的做法, 你又何必鍥而不舍地浪費他的好心呢?!?/br> 夜風把頭發吹得一團遭亂, 幾個月前宋宴山還在倒映著星空的海面上深情款款的告白, 現在倒是拋下他的清夢揚長而去,他可真能。姜愿咬牙切齒地想到, 沒了她,宋宴山還能把日子過好就算他有本事。 戚非見她沒有回答, 以為是沒有聽到他的說話聲,便走近了又說了一遍, 姜愿打斷了他, 戚非才知道她是聽清了的。 “我今天每隔半小時就刷一次消息,我看到王室公布了國王的死訊, 說他是自然衰竭而死,沒有提宋宴山的事?!?/br> 戚非一愣, 他今天忙著開車,當然無暇顧及看新聞,但王室的處理手法實在微妙。他打開光腦查了下,發現王室這次做得比他預料得還要徹底, 無論是熱搜、官微下的評論還是發出的新聞稿子,都干干凈凈,沒有一點閑言碎語。 要知道網絡環境向來都是無風也要起點浪,這條新聞卻能這么風平浪靜,可見王室是下了功夫花了心思的。 戚非攏著眉想了想道:“看來老爺子拉攏了首相,也不一定是拉攏,但至少在不能動宋宴山,不能和他為敵這點,雙方達成了共識?!?/br> 姜愿嘆氣:“所以他還躲起來干嘛呢,他還不知道我啊,跟他談個戀愛都要權衡利弊許久,如果這件事真的能危及到我,我哪還會找他,讓他爛在角落里算了?!?/br> 她說著眼眶一紅,低著頭道:“哥哥,真的,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以前太自私太無情了?!?/br> 戚非安慰道:“愛自己是沒有錯的,你都不為自己著想,還指望著隔著肚皮的人心為你著想嗎?” 姜愿道:“可是宋宴山為自己著想過嗎?你跟我講宋宴山做人rou排地雷機器的時候,我是真的有點受不了。因為走到我面前的宋宴山,干干凈凈的,戴著精心描摹的面具,就像個再普通不過的正常人,他把傷疤都藏起來了,我明明是他最親近的人,可他還是不敢把那些傷疤露給我看。明明愛人最大的價值是給彼此依靠慰藉的肩膀,我連這個都不能給他,他喜歡我,又在圖點什么呢?!?/br> “我后來有點明白了,因為他知道他是不正常的,扭曲的生長環境會讓人立刻懷疑他沒有辦法建立正確的三觀,而從他的行為來看,好像也確實沒有,畢竟他手刃了自己的父親。所以我猜,他其實很怕我把他當怪物看待?!?/br> 戚非聽她的話有點耳熟,想了想才想起來,這就是他在書房外懷疑宋宴山的原話,沒有別的意思,合情合理的懷疑。他瞥了眼姜愿,想要解釋一下,可望見她難過的側臉,還是咽了回去,只低聲輕咳了兩聲。 姜愿恍然未覺他的尷尬,道:“可是沒有人說過扭曲的生長環境一定會養出怪物,而怪物只會誕生于扭曲的環境中。國王作為始作俑者是怪物,那些作為幫兇喜滋滋瓜分‘不老藥’的大臣是怪物,他們都敢在朗朗乾坤下行走,憑什么宋宴山就不可以?他沒有濫殺無辜,從頭到尾只殺了國王一個,弒君殺父又如何,是國王先斬斷親緣線的。這點上我特別理解他,就像他從來沒覺得我跟姜廣鎮翻臉是件多大逆不道的事一樣?!?/br> 她說完,吸了吸鼻子,戚非才察覺到她哭了,手忙腳亂地在身上翻找紙巾手帕,最后只摸出了一包皺皺巴巴的,不好意思地遞了過去,姜愿沒在意,抽了紙巾狠狠地抹眼淚。 戚非道:“真要不顧一切地找他?” 姜愿道:“我也不想大海茫茫的找個人,但沒辦法,他會鉆牛角尖的?!编止玖寺?,“要真能照顧自己,也沒必要讓人這么不省心了?!?/br> * 戚魏的電話是在天亮的時候打來的,戚非停了飛車在買早點,姜愿正蜷在車上打瞌睡,聽到鈴聲忙爬了起來接電話。 戚魏很意外,臉湊到屏幕前:“愿愿啊,你這是一宿沒睡嗎?黑眼圈都好重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