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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秋娘親手給他熬的姜湯。 平平無奇的姜湯在他眼里瞬間變得如同絕世珍寶一般,他揚起脖子一飲而盡,微微溢出的姜湯從嘴邊流出,喉結上下滾動,打濕了他純白的衣襟。 “殿下,不好喝就不要喝了,不用勉強?!鼻镦贸鍪纸佪p輕擦拭著他脖頸上的痕漬。 “不、一點都不勉強?!彼o咬著唇,舌頭在口腔中瘋狂卷食著殘留的姜湯,心臟近乎歡愉的近乎沸騰:“秋大人熬的姜湯、很甜?!?/br> 第34章 刻字 青樓男子身上都是要刻字的 “殿下不嫌棄就好?!鼻镦兔己?。 月冠儀耳尖漲的如鮮血滴玉一般紅, 秋娘親手給他熬的姜湯,他怎么會嫌棄。 “大夫交代說殿下現在不宜見風,您先在此歇息, 等情況穩定一些我再安排馬車將您送回宮中?!?/br> 月冠儀嘴角笑容微滯, 秋姝之這話的意思還是準備將他送走? “好?!彼D難的點頭。 “既然如此, 殿下先好好休息, 我就不打擾了?!?/br> 看著秋姝之慢慢退出房間,緊閉的屋內頓時陷入一片無邊寂靜, 黑暗不斷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好不容易被秋姝之焐熱的心臟熱血一點點冷卻。 “長安!”他沉聲喊道。 “卑職在?!?/br> “把窗戶打開!” 長安睜圓了眼睛, 驚道:“殿下您剛落水, 現在頭發還是濕的, 現在吹風會傷了身子?!?/br> 他知道月冠儀常年習武,身體素質異于常人, 剛才那副憔悴嬌柔的可憐模樣都是為了勾起秋姝之憐惜而裝出來的。 但他落水卻是實打實的, 外面正刮著大風,就算是月冠儀也不一定受得住。 “全都打開!”他暴呵道,眼中透出一絲凌厲。 長安無奈打開了所有窗戶, 穿堂風刮過, 長幔隨風而動,寒氣呼嘯著席卷而來, 屋內溫度驟冷如冰。 月冠儀雙手緊握成拳,掀開身上的被子,僅僅穿著一身素白單衣,赤著腳踩在冰冷的地面,長風刮起了他凌亂的發絲,他的臉色蒼白消瘦, 身形單薄如紙風一吹就能折斷。 “殿下......”長安滿眼擔憂。 月冠儀靜靜地站在窗邊,渾身微微發顫,卻又好似感受不到一絲寒冷,嘴邊帶著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當日傍晚,下人急報:長皇子突發高熱。 秋姝之忙派人去宮中請太醫,隨后火急火燎的跑去月冠儀的房間。 月冠儀臉色蒼白虛弱的躺在床上,嘴唇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眼底卻帶著一抹病態的紅,沉重的呼吸如山巒般起伏,滿面病容。 這里沒有溫度計,她不知道這時候的月冠儀究竟高燒到多少度,但是他現在這個樣子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殿下、”秋姝之握著他guntang的手,滿眼擔憂地坐在床榻邊。 “秋大人、”月冠儀虛弱的笑了笑:“我給你添麻煩了?!?/br> 秋姝之搖搖頭,該說添麻煩的人是她,對于月冠儀來說這應該就是一場無妄之災,而他非但沒有一絲怪罪的意思,反而還在和她說對不起,心中對他的歉意更深。 “殿下今夜就不要走了,留在我府中,我已經派人去宮里請太醫,您一定會好起來的?!彼o緊握著他的手,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掌心是如此的干燥熱烈。 他的手并沒有養尊處優的嬌嫩,反而略微有些粗糙,掌心指腹都有一層薄繭,聽說他曾被賣到青樓......他應該受過很多苦吧。 她小時候也救過一個即將被賣到青樓破身的小男孩,那個男孩兒當初也就10、11歲的樣子,這年紀放到現代社會也就是小學五年級的學生,卻要經歷這樣殘忍的折磨。 秋姝之于心不忍,便出手就下了他。 可她還是晚了一步,被賣入秦樓的男子身上都要被刻上‘奴’字,類似古代的‘娼’字,徹底歸入賤籍永無翻身之日,那男孩也是一樣,只不過‘奴’字刻了一半,就被她叫停救下。 即使刻了一半,這一半卑賤的烙印也將是他一生的陰影。 她本想將他收入府中做小廝,但當時她年紀比他還小,秋母秋父雖然贊同她的善舉,但絕對不允許這個身上刻了一半‘奴’的小男孩入府,辱沒秋家清白的名聲。 況且老鴇獅子大開口,張口就要五百兩贖身費,那時的秋家已見頹勢,根本不可能花五百兩白銀去買一個賤籍的男孩兒。 她也只好作罷,只付給老鴇了一些錢養在母親名下,成了母親名義上養在青樓的私-娼,以保他在成年前不會被其他女子侵-犯。 從此以后,他就被養在青樓之中,聽說他因為性格倔強不肯跟其他青樓男子學那些伺候女人的技巧,還試圖逃跑,被老鴇抓回來一頓毒打險些丟了命。 說起來,月冠儀和他的性格倒也有幾分相似,都是倔強堅定不肯服輸的性子。 也不知道那小男孩現在過得如何了? 三年之后那小男孩兒突然從青樓里失蹤,她一度以為他是被青樓老鴇打死,還派人尋找過。 再后來,秋家敗落,這件事就這樣擱置下去。 她跟那小男孩兒并沒有多少交集,十幾年前的事情太過久遠,她已經記不清那小男孩具體長得什么模樣。 她甚至不知道他的本名叫什么,只記得他在青樓的藝名叫艷奴。 秋姝之還記得,在她偶爾和他的幾次交談中,都能看見他身上遍布的傷痕,可見青樓老鴇折磨人的手段,月冠儀也曾賣身青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