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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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意沒用什么力,牙齒只是微微陷入布料的包裹,唾液沾濕吸水性很好的棉布,把那一片布料哄得緊貼在皮膚上,溫熱的氣息噴灑,氣流遇水則加速其揮發,更突顯出那塊地方的與眾不同。 他好像又嘗到點血腥氣,嫌惡地擤了擤鼻子。 齊忌被他咬得一個激靈,腳下頓半步,半邊身體如過了電,酥麻感從肩頭躥到腳底。 搗亂的家伙裝得比誰都無辜,察覺到齊忌的停頓,含含糊糊問:怎么了呀? 作者有話要說: 壞小孩打屁股! 注:本章迷藥和現實差別大,我架空滴 謝謝千眠的雷嗷 第64章 六十四 為什么突然要啃齊忌那一口,齊意的小腦瓜也沒想通。 他很喜歡跟齊忌貼貼,要親親抱抱,索求的不單單是親密接觸,還有藉由親密接觸感受到的貼近的感情,但是那種下嘴的欲望很突然來了,他真的在齊忌肩膀上咬了一口,他不喜歡齊忌痛,所以都沒用力,就是口水沾濕了一大片衣服,顯得傻兮兮的。 齊忌沒讓他作妖太久,腳下只是一頓,便加快速度把人扛到救護車上。 醫生來給齊意檢查的時候,齊忌拿紙巾擦自己肩膀。 他那紙花花綠綠的,惹人看了好幾眼,醫生就問他:怎么了,你肩膀受傷了嗎?要不要消個毒? 沒有,只是弄濕了。齊忌含混答道。 剛才還敢裝無辜的齊意頓時臉上有點燒,蔫噠噠垂下頭。 齊忌的反應為什么跟他想的完全不同?他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綁架,感覺差點快死了,好不容易才逃出來。齊忌就把他摸了遍沒受傷,表現得如此冷靜,半點情緒不外泄。 雖然上輩子好像也差不多 有別人在,齊意又一聲不吭了,只是齊忌剛跟他說完話,他表現得又太正常,齊忌一時之間沒察覺異樣。 好不容易經檢查齊意全身上上下下確實沒有內傷外傷,齊忌借了瓶水,看齊意把今天的藥吃了。 齊意郁悶歸郁悶,在吃藥方面一向很老實,從來沒有產生過不要吃藥愛咋咋地世界毀滅吧的想法。 相反,正因為這種治療心理疾病的藥物到末世后根本沒有生產,以后誰想吃都吃不著,他吃得異常珍惜,有時候還會感到榮幸。 這種程度的悲觀厭世竟然也可以治療,齊意前世剛末世的時候也有一段時間那樣過,他嬌生慣養長大,承受不住整個世界沒有未來的壓力,每天情緒低落到谷底,一度想到死,可真正直面死亡時他又想活了,可以說被喪尸逼出了求生欲,于是慢慢就好了。 大家都是這樣,經歷過末世的人多少都有心理問題,但最后活下來的人一定有很強的求生意志。 重生本來就很毀三觀,江允出軌只是往他搖搖欲墜的世界觀上加了最后一根稻草,他在那個時間節點突然情緒崩潰了,然后被心理醫生當成家庭矛盾導致的抑郁治療。 即使是面對和藹可親的心理醫生,齊意也沒有透露過一個字他真正的秘密,但藥很管用,大部分亂七八糟的情緒能被壓下去,之后他的心態是徹底躺平反正死不了,抑郁歸抑郁,日子還能過下去。 再劇烈的痛苦也不能讓人一直沉湎,齊意還記得上輩子基地里一位老奶奶,本是燕大的退休教授,她不幸被喪尸咬了一口,為了保住命,基地的醫生給她做了截肢,后來她家唯一幸存的兒子有次外出再也沒回來可每次天晴,她顫顫巍巍走到門外,被太陽照著的時候嘴角總是帶著微笑。 齊意跟她是鄰居,其實明明夜里經常能聽見她嗚咽著流淚的聲音。 和那位老奶奶相比,齊意給自己的情緒定義為小小的痛苦。 所以他很快擺脫下午到晚上的那段情緒崩潰,并熟練地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齊意覺得自己超厲害的,上輩子他沒敢干,這輩子一開始不打算這么干,不過轉頭打自己臉,居然和齊忌談起戀愛,他把想要抓住的人真的抓到手了。 齊意忙著胡思亂想時,齊忌接到一個電話。 好的,我知道了。長久的靜默后,齊忌回了一句,把電話掛斷。 正好有幾個警察過來找齊意問訊,齊意和他們大眼對小眼,兩方陷入尷尬的沉默, 齊忌解圍道:抱歉,今晚不能做筆錄,我們爺爺剛剛過世,我得帶小意去醫院。 眾人紛紛表示理解。 有幾個感情豐富的忍不住對齊意面露同情,這都是什么事兒啊,自己剛被綁架完,親人過世最后一面都沒見著。 說來怪不得齊家只來了他哥哥一個,本以為是他家沒人在意這個養子,現在看恐怕都在醫院忙著吧。 齊忌開夜車的時候,車上的氛圍異常寧靜。 齊意的藥效逐漸上頭,開始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老實講,聽到爺爺過世的消息他心情沒什么波動,沒有任何感覺,上輩子都已經經歷過一次了,這是第二次,連點驚訝都沒有。 他跟爺爺壓根就沒見過幾面,他出生的時候齊厭水身體就不太好,后來住了很多年療養院,兩人基本從沒相處過,沒來得及養成什么感情。 每次去拜訪齊厭水,爺爺對他淡淡的,當然爺爺對其他小輩也是淡淡的,齊厭水一生有太多子女,他都懷疑對方記不記得他的名字,不過還是能看出爺爺對他哥齊忌比較欣賞。 沈明恩被認回來,齊厭水是知道的,不過一直以來沒什么表示,直到去世,他的遺囑里有沈明恩的份沒齊意的份。 而且齊意還知道,沈明恩那份本來是給他留的。但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么?他跟爺爺沒感情,沈明恩跟爺爺也沒感情,但是他們之間有血緣啊,他跟他們之間又沒有。 倒是齊雍和,在爺爺葬禮辦完后主動改了遺囑,給他留了一份。 這些事都是很久以前發生的,齊意很久沒想起過,此時乍一回憶,才發現他連當時那種對齊雍和的復雜心情都還記得:誰要你施舍?我寧愿你什么都不給我,也好過知道我在你們眼里就這么一點分量。 齊忌突然把車停下。 車內一片漆黑,只有導航閃著微光,不算多的來往車輛用車燈照亮一瞬,那光芒轉眼又逝去了。 前方兩百米,有違法行為拍照。導航有些機械的女聲響起。 齊忌捏了捏眉心:我有些累,停下來歇一會兒再開。 情況比他說的要嚴重些,他整個下午都在為齊意牽動心神,好不容易得知齊意沒事,懸著的心放下,疲倦翻上來,他剛剛差點睡著。 要不我來開?齊意眨眼,他也會開車呀。 你有駕照嗎?齊忌被他異想天開的想法逗笑。 唉,他開車是在末日后學會的,從來沒有證,忘記這一點了。齊意懊惱一拍腦袋。 他從后座起身,慢慢攀到駕駛座上方,去勾齊忌脖子,軟著聲音撒嬌:哥~~怎么了?期間不小心摸到一塊皺巴巴的地方,咦,惡心心。 齊忌靜了一會兒,答道:有些累了。和剛才的話相同,解釋的不是一回事。 說話間,他抓住齊意的手臂,將齊意上半身扳過來,同時自己微微傾身,以一種十分別扭的姿勢把齊意掣在身前。 齊意來不及震驚齊忌從差點沒抱動他,到僅憑雙臂的力量就能把他抓過來,這之間到底經歷了什么,趕緊順著齊忌的動作,干脆跨到駕駛座和副駕之間的那塊平臺上坐著,這樣和齊忌面對面,能看見對方眸子里黑沉一片,偶然被移動的燈光點亮少許。 齊忌有一只手摸在齊意后頸上,不知怎地,齊意被他的眼神看得一陣發毛。 齊意從來沒有怕過他哥,齊忌身邊永遠是令人安心的,但此刻他感到危險。 還想問什么。齊忌的手指在他后頸處摩挲著,似乎笑了一下,再叫一聲哥聽聽。 齊意咽了口口水,好像想起了齊忌讓他別叫哥,但是今晚真的太驚險了,他不自覺用最安全的方式保護自己,直到恢復了耍賴沒肯改口,他以為齊忌不會追究的。 一個濕熱的吻封住齊意的狡辯。 齊意很快敗下陣來,張開嘴氣喘吁吁地任由另一個人侵入,靈魂沸騰,精神性的甘美在那里流淌,身體也感受到一些物理性的快樂,神經末梢控制不住指尖微微發顫。 在齊意感覺無法呼吸之前,齊忌放開這個吻,但并沒有放棄對他的限制。 這樣讓我感覺自己是個變態。齊忌嘴上這樣說,眼里卻寫滿了饜足的笑意,仿佛毫不在意目前的處境,又或者這種曖昧的糾纏他正樂在其中。 他猜想齊意可能會被他突然展現的這一面驚住。 他耐心地劃清界限,幫齊意遷走戶口,讓齊意改口,減少那些世俗性的阻礙,可他心里真的是那么想的么?未必,也可以說,他根本不在乎。 齊意確實有點吃驚,充滿迷惑地盯著齊忌看了好一會兒。 齊忌的樣子看起來和往常有些不一樣,但好像也沒什么不一樣。他給人的感覺向來是溫和克制,但熟悉他的人也知道他并不是個好惹的人,兩種矛盾的印象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是因為齊忌對周圍發生的一切事有十足的把控,他懟人的姿態也足夠體面。 這些齊意一直知道,他都知道。 他很快意識到,父親的嚴格要求、學校以及社會的規訓把齊忌修磨成了一個完美的繼承人、一個滴水不漏且幾乎沒有私人情緒的人,但沒有把他變成另一個人,在他彬彬有禮的表層人格之下,不存在另一個被壓抑的靈魂,齊忌所展現的一直是他的本來面目。 這是一個如此空洞乏味的生命,沒有激情的熱度,背負著責任和使命行走于世間,很難說是作者沒能賦予他靈魂,還是說在精美的皮囊下潛藏著一個人人都有的靈魂更讓人失望些。 可齊意所求不多,他想要的不是喜怒哀樂,而是情緒之所以存在的理由。 笑容在他唇角揚起。 叩叩叩。手電筒燈光懷疑地射了進來。 齊忌按下車窗。 先生,這兒不能停車啊。交警眼神狐疑,對車內的情形掃來掃去,鼻頭抽動,好像還聞到一股血腥味? 車里兩個男人坐姿詭異,顏值超過大眾平均水平他很懷疑他們剛才做了什么。 抱歉,家祖剛剛過世,我和家弟現在趕去醫院,剛剛停下來接一條消息。齊忌側過頭,眼神低垂,緩緩解釋道。 節哀。你們也快點走吧,這兒不能停車。 車窗剛升上,齊意像根彈簧一樣彈回后座,坐姿僵硬,背挺得筆直。 作者有話要說: 齊忌還是有點疲勞駕駛,試圖讓小意講個冷笑話助興,冥思苦想了半小時沒想到orz 謝謝千眠兩個雷 第65章 六十五 齊厭水終于還是從搶救室中出來,轉移到ICU,心跳平穩,只是意識不清。 他也不算有什么大病,只是上了年紀,年輕時打拼太狠,各項器官和系統逐漸衰弱,然后心臟最先支持不住,幾個月前剛剛裝上支架。 七月份出院的時候大家看他的面如金紙,副將死之人的樣子,這回緊急又送入醫院搶救,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知道喪鐘已為他敲響,沒想到他又撐住了,這讓整個家族興師動眾的聚集成了場鬧劇。 子孫后輩們急匆匆趕來,又在手術室外守了好幾個小時,在確認老爺子沒事后,陸陸續續散了。 只有岳冉冉和齊雍和留下。 齊雍和自己的親生母親也是心臟不好,看在也是因為心臟問題而躺在重癥監護室的老爺子,內心便較其他子女多了幾分不忍,因目睹齊厭水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的樣子,萬分感慨。 雍和,你先回去吧,我守先生的夜就行。岳冉冉跟齊雍和樣,隔著玻璃望著齊厭水的身影。 走吧,不用陪夜。齊雍和稍微側頭看她眼便不再看。 ICU不需要陪護,他們二位能留下還是托齊家的關系,不過再過會兒醫生也要來趕人了。 岳冉冉專心給齊厭水當保姆,基本沒什么社會閱歷,不過在照顧老人上向很精心。 齊厭水的品味越來越退步,他無所有的時候,光憑臉,村里的村花義無反顧嫁給他給他生孩子; 第任妻子難產去世后,他打拼幾年有了社會地位,商業大佬愿意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給他,大小姐身體不太好,生完孩子沒幾年便撒手人寰; 到他年富力強,事業做到鼎盛時,剛成年的女大學生也會被他吸引; 而等他老了,坐在輪椅上要人伺候,只能吸引到除了美貌無所有的小保姆。 岳冉冉的長相按世俗的評價大概是好看的,她具體跟齊厭水進展到什么地步,實話實說齊雍和也不是很清楚他了解的是他父親的德性。 她比齊雍和小了十多歲,只比齊厭水最小的兒子齊致和大兩三歲,所以齊雍和寧愿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打聽自己癱在輪椅上的老父親還有什么風流艷史,反正之后爭家產也不會波及這位保姆。 老爺子的遺囑誰也不知道,盡管大體的權力交割十多年前就進行了,但他仍有很強的控制欲,把財產的繼承懸念留到生命的最后刻。 齊雍和幾乎可以預料等老爺子過世后會有場怎樣的腥風血雨。 滴 方才還平穩的心跳忽然走平,心跳探測儀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玻璃外二人俱是臉色變。 醫護人員反應很快,盡管是深夜,立刻就有人沖進ICU,把老爺子推去搶救。 很遺憾的是,這次他沒撐住,僅僅二十分鐘后醫生出來向他們宣告死亡。 才離去不久的眾人陸陸續續又回來了。 啪嗒聲,齊致和打開打火機,嘴上叼著支煙,因為醫院的禁煙標語,終究沒有點燃,扣上蓋子又把煙放了回去。 他是在場最孤單的個人,齊雍和旁邊好歹站了個沈明恩。 長子齊昌和同程雨詩大家子七八號人站成團;長女齊嬌和羅駿帶著兩個子女和家人又是伙;二女齊姝和三女齊嫻都是三個人的小家庭,但他們站站得很近,隱隱自成派。 所有人的臉上都沒有傷心的神色,只味熱切地交談著,只有齊桑桑抱著父親齊愚的手臂,哭得直打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