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宦而驕 第1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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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萬歲,要對鄭家下手了?!?/br> 他腳步一頓,站在樹下的陰影下喘著氣,目光掃過同僚:“事情變化太大,誰也沒想到這位幼帝有這么大的魄力?!?/br> “我要去見鄭相?!?/br> 同僚臉色一驚:“現在去不是正中謝病春下懷?!?/br> “去或者不去,都是正中謝病春下懷,去了,便是死也是一個明白鬼,不去,死了也不過是一個糊涂鬼?!碧K占卿瞇著眼,緩緩平復呼吸,冷靜說道。 “我去,若是出了事,也不把鄭家牽連進去?!?/br> 同僚面露戚戚之色:“只怕小鄭相未必謝你?!?/br> “我要他這種莽夫謝什么,再說也不能拖下去了,鄭江亭整日就知道撲在水生身上,被迷的找不到北,連派去西南的人都漫不經心,不當回事,我原先以為羅松文一定不敢死,可誰知他和謝病春實在太狠了?!?/br> “殺師便是殺父?!碧K占卿聲音帶著狠辣血腥,眉眼低壓,“他們倒是下得了手?!?/br> “你等會去打聽一下羅松文那幾個乖徒弟打算何時送他的尸體出京?” 同僚不解:“打聽一個死人做什么?” “散布謠言,給謝病春一點幺蛾子,免得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我們這邊?!碧K占卿冷聲說道,“也給我們爭取一點時間?!?/br> “那你呢?”同僚問。 “我打算親自去找趙傳帶回京的幾個手下親自去西南?!碧K占卿手指微微一動,隨后緩緩握緊,“西南如今匪患橫行,那些人死在匪患手中也不過分?!?/br> “西南匪患的事情再鬧大一點,也好逼得萬歲把鄭相放出來,西南一代的軍權如今都在鄭相手中,我們的萬歲未必不知道?!?/br> 他冷笑一聲:“我們的萬歲不是最會這些制衡了嗎,但說到底,不過是一個黃口小兒。?!?/br> 同僚眼睛一亮:“占卿好計謀?!?/br> 兩人一番計謀,隨后便各自匆匆離去,卻不料假山后冒出一道影子,隱約可見一截粉色的水袖衣擺。 “郎君郎君,大公子正在找您呢?!?/br> 遠遠的,一個丫鬟著急的聲音急促傳來。 天色將晚,京城突然傳出一則流言,謝病春打算去祭拜二十日回靈江南的羅松文。 一時間,人群激憤,圍滿了停靈的小院,誓要把他打出去。 四月十二,消失多日的白榮行的發妻高舉白榮行血書跪在東華門前陳情夫君因恩師之故,無意涉及寧王案,半個時辰后被萬歲身側的綏陽帶入宮中。 誰不知,白榮行的恩師便是明笙。 寧王舊案,內閣曾經的兩大勢力魁首竟無一人幸免。 四月十三,前任司禮監掌印黃興也被舊人舉報,牽扯寧王舊案中,一日時間,整個司禮監也緊跟著下了水。 “明笙以死,黃興也早已白骨,為何還要把他們拉進去?!敝x延坐在上首,沉聲說道。 “黃興之事,內臣不知,只是……”綏陽小心翼翼說道:“聽說白榮行的家人是太后親自去西廠提的,東華門也是太后領的路?!?/br> 謝延聞言嘴角微微抿起,扭頭去看窗外耀眼的日光,窗欞上的花紋落在金磚上,格外好看。 暮春初夏,早已不知不覺來臨。 “那便轉交給掌印吧?!焙靡粫?,謝延才低聲說道。 “是?!苯楆栃卸Y退下,直到全都安排妥當這才悄然回來。 “娘娘呢?”謝延批改完手邊的一疊折子,這才低聲問道。 “前日江浙總督入京述職帶回來一群水兵,也不怎么和京兆府的人起了沖突,今日在護城河上劃船比賽?!苯楆柕吐曊f道,“娘娘去看熱鬧了?!?/br> 謝延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和掌印一起?” 綏陽一驚,悄默默看了一眼,隨后低聲應了一聲。 自從那日太后和萬歲對峙后,太后在也不曾踏足乾清殿,日常吃食也只是讓桃色送來。萬歲有幾次深夜悄悄站在瑤光殿門口,卻又沒有進去。 帝后原來在不知不覺悄然離心。 “還剩下兩日,陸行一點消息也沒有,掌印怎么還有閑情逸致帶我出來看打架?!?/br> 明沉舟剝了幾個瓜子就嫌麻煩,偏又貪吃,便直接推到謝病春手邊,大眼睛煞有其事地眨了眨。 謝病春便當真放下手中的粉色信件,開始剝瓜子。 “這是什么?”明沉舟盯著信封,好奇問道。 “鄭家主事去了一趟趙傳駐兵的地方,隨后趙傳親兵便離開,看方向是回了西南,想來去劫殺入京的百姓?!敝x病春隨口說道,聲音淹沒在瓜子殼中,顯得格外得漫不經心。 明沉舟被嚇得愣在原處,好一會兒才回神說道:“那掌印還不派人去救?!?/br> “西南本就是他們的地盤,若是陸行多不行,其余人也不過是送死,如今也等他們回來,它事也做不了?!敝x病春慢條斯理地堆了一個小山瓜子殼,臉上也并未有慌張之色。 “便是沒有陸行,如今也只剩下鄭家,謝延已對鄭家警惕,鄭家不會安然脫身?!?/br> 他顯然還有后招,因此并不畏懼。 “這個結果你滿意嗎?”她靠近謝病春,故作鎮定地問道。 “若是以前并不會?!?/br> 謝病春塞了一顆瓜子到她嘴邊,漆黑的睫尾好似帶著勾的刷子,尤其是現在這般眼尾看人,輕輕一動,便看得人心癢癢的。 “那現在呢”明沉舟把瓜子用舌尖往腮邊一推,身形一滑,湊到他邊上,眼睛微亮地問著。 謝病春肩膀猛地被人撞了一下,不由戳著她鼓鼓的臉頰把她推開一點。 “若是太過,鄭家必定狗急跳墻,就像我當時殺黃興一般,留下封齋和楊寶這樣的隱患?!?/br> “哦?!泵鞒林垡娝绱苏?,訕訕地坐直身子,一本正經地附和道,“就是要這樣,你可比鄭樊年紀大,耗也能耗死……” 謝病春含笑地看著她,倏地打斷她的話,比之剛才還要認真的口氣說道。 “這些冠名堂皇都是借口,其實是因為想著要和娘娘走的長一點,總不能被狗急跳墻的鄭家下了背后黑手?!?/br> 明沉舟一時間愣在原處,盯著他黝黑如霧籠眼的眼珠,只覺得一股水溺的窒息感涌了上來,眼珠子下意識移開,臉頰泛出微紅之色。 “陸行來了,鄭家必倒,若是沒來,給他們一點似而非似的轉機,也好過他們去破釜沉舟,鄭家的倒臺只是時間問題罷了?!?/br> 明沉舟含含糊糊地嘟囔了一聲:“而且謝延心大了,留不得鄭樊的?!?/br> “娘娘聰慧?!敝x病春輕笑一聲,恭敬奉承著。 明沉舟故作兇惡地瞪著他:“這是你對娘娘說話的態度嗎?” 謝病春眉尖一挑,鋒銳的眉峰便如積雪初化,林花夜開,直把明沉舟看楞在原處。 書上說貂蟬害父子離間,西施迷吳王,貴妃誤盛唐大國,誠不欺人。 她滿腦子胡思亂想著。 “開始了?!?/br> 一只冰冷的手捏著她的下巴朝外撥去,輕笑聲如霜霧,蒙得人暈暈乎乎。 今日來看熱鬧的人不少,碼頭上站滿了人不少,有條件租船的,都下水湊近距離熱鬧了。 明沉舟一扭頭就對面床上光膀赤膊的黑粗大漢,連忙回神,故作矜持地甩開他的手,認認真真說道:“不要動手動腳,都是人呢?!?/br> 一側的謝病春沒說話。 明沉舟眼尾一瞟,見他還在撥著瓜子,這才摸了一把瓜子仁塞進嘴里,眼尾盯著他看,嘴里含含糊糊地說著:“我聽說,老師,二十號回去啊?!?/br> 謝病春剝瓜子的手一頓。 “我不是有意問這個問題的?!泵鞒林劭鄲勒f道,“我就是如今聽到一些流言,怕你想多了?!?/br> 謝病春手中的瓜子咯噠一聲被扭開,輕聲說道:“不礙事,那時鄭樊一事應該已經塵埃落定了?!?/br> 明沉舟立馬后悔問這個問題,連忙轉移話題:“啊,你覺得今天誰會贏?” 謝病春半垂眸,不甚感興趣地說道:“江浙水兵一入伍,吃住便都在水上,陸上跑未必穩當,船上飛倒是如履平地?!?/br> “這么厲害??!”明沉舟驚嘆地喔了一聲,扭頭去問劃船的船夫,“我們可以湊近看看嘛?” 船夫露出雪白的笑,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竹竿,故作正經又忍不住得意地說道:“自然沒問題,屬下劃船可有一個外號?!?/br> 明沉舟格外給面子地問道:“什么外號?!?/br> “水上蛟?!贝蚴清\衣衛的人,據說也是來自江浙,竹竿一點一晃,烏篷船瞬間如離弦的箭,朝著熱火朝天的隊伍游去,“娘娘看好了?!?/br> 那里其實圍了一堆的人,但江浙的水兵和京兆府的府兵早已殺瘋了,總會誤傷圍觀之人。 人群落水之聲絡繹不絕,宛若一個個餃子。 明沉舟倒是不懼,看得津津有味。 水上蛟果然有一手,幾次三番驚醒避開誤傷,像一片葉子一般,輕盈的在‘戰場’打轉,卻又毫發無損。 “好像是水兵那邊要贏了,這個腰間系灰腰帶的人好厲害啊?!泵鞒林圩チ艘话压献?,隨手塞到嘴里,含含糊糊地說著。 水上蛟有心炫耀,手中的竹竿打了一個轉,竟然直接沖到中間去。 明沉舟果然高興地叫了起來。 只見江浙水兵的船是特制的尖頭鷹船,三艘船成尖頭形狀列陣,穿上之人也兩人一組,各自護衛,為首那船站在最前面的第一人,正是那個穿著灰色短打的精壯漢子。 那漢子面容黝黑,下巴處有一顆巨大的黑痣,身形矮壯,但裸露的四肢卻格外健壯,雙腿下是用繩子牢牢系起來的束腿,勾勒出鼓起的肌rou形狀,每一次揮舞竹竿,必能挑下兩個以上的人。 就在明沉舟的小窗悄無聲息靠近他們背后時,那人手中的長竿舉重若輕一般橫掃而過,直接打下對面船上的三人。 “好厲害啊?!泵鞒林壑苯又苯影雮€身子趴了出去,看的目不轉睛,“你看他們腳下好似扎根一眼,對面的船撞他,竟然紋絲不動?!?/br> 謝病春看的眼皮子一跳,連忙把人拉了回來:“小心被撞出去?!?/br> 不過趴出去幾個眨眼的功夫,臉上已經沾滿了水珠。 明沉舟掙扎著又要趴出去,嘴里含含糊糊地敷衍著:“我就看看,我就看看!” 謝病春眉心微微蹙起,眸光一掃劃船的錦衣衛。 錦衣衛原本正在始終如魚得水,突然覺得后背一涼,眼尾悄咪咪的看向掌印,卻見他極為冷淡的模樣,心中咯噔一聲。 “看背面也沒什么意思,我們去前面看看這個灰衣人的英姿?!卞\衣衛連忙說道。 明沉舟大聲應下,半個伸出去的身子卻是動也不動,。 錦衣衛又是咳嗽一聲:“等會要經過很多船,到時候混戰一片,小心傷了娘娘,要不娘娘先進來,卑職馬上就劃過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