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宦而驕 第1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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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下去吧?!敝x延把手中的折子放在一側,低聲說道。 “是,卑職告退?!蓖跖d心里琢磨不出萬歲的意思,很快就抱拳離開。 “萬歲,人都送到了?!苯楆柕厣碛扒臒o聲息地入了殿內。 謝延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說道:“你陪我去宮外看看?!?/br> 綏陽一愣:“可要去把太后一起叫來?!?/br> “不,不必了?!敝x延盯著案桌上滿滿當當的東西,冷不丁問道,“若是殺了他,娘娘會恨我嗎?” 綏陽心中咯噔一聲。 “鄭樊說的不無道理?!彼铝她堃?,低聲說道。 “寧王確實蒙蔽了不白之冤,翻案是情理之中,娘娘說過是非不可掩,寧王案就算不再我手中翻案,當年那批人還是會鬧出一個又一個事情,何必折騰百姓呢?!?/br> 他背著手,帶著不合這個年齡的成熟和睿智。 “只是如何翻,翻到什么地步?!彼驹谙銧t前,問著香甜的桃花香味,緩緩問道,“我糾結不定,但,流血總是免不了的?!?/br> “既然如此,便先把娘娘摘出來才是?!彼焓?,輕輕摸了一下guntang的爐壁,指尖瞬間燙紅。 “萬歲!”綏陽大驚,“奴婢去找御醫?!?/br> “不必?!敝x延轉身,眸光已經清冷嚴肅,“先去宮外吧,讓我看看外面情形到底如何?!?/br> “我讀書時,總是鄙夷揮刀向弱者的人,不曾想,今日我也要如此,才能斬斷這團亂麻?!?/br> 他踏出大門時驀地喃喃自語,朝著東邊的位置看了一眼,那是瑤光殿的方向。 ———— “掌印,并未找到趙傳說的那份信?!?/br> 趙傳別院狼藉混亂,錦衣衛幾乎把地皮都掀開了一層,仆人丫鬟蜷縮在一團戰戰兢兢。 “沒有,他騙我們?!标懶絮久?,不安問道,“重刑之下,還能這般維護鄭樊?!?/br> 謝病春站在影壁前,突然跳了跳眼皮:“王興入宮了嗎?” “應該入了,等著鄭樊他們被帶走了,才進去的,就是為了給鄭氏父子最后一擊?!?/br> 謝病春一愣:“兩個人都帶走了?” “那倒沒有,就鄭樊,咦,是了,怎么只有鄭樊?!?/br> 謝病春心跳突然加速,唇色發白,一道隱晦,抓不到的思緒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掌印,丫鬟們說,三日前,有一個中年人來過,看描述,應該是鄭江亭?!庇绣\衣衛帶著別院下人的口供走了過來。 謝病春轉著銀戒的手一頓,眉宇間的厲色瞬間涌了上來。 “看不出趙傳如此重情,也怪不得鄭樊當日并無異樣?!标懶行闹麄兪潜秽嵎當[了一道,憤憤說道。 他如此匆匆上折子就是為了讓鄭樊和趙傳徹底扯上關系,擺脫不了嫌疑,可如今卻只能等西南那邊的消息。 謝病春盯著這個院子,一種不安的心情漫上心頭。 他和鄭樊打過交道,有些人殺/人是快刀而下,有些人確實不知不覺中的背后一刀。 前者雷厲風行,卻尚有回旋余地,后者確實防不勝防?!盎鼐??!彼闹胁话矟u生,一甩袖子,轉身離開。 “是,回西廠?!标懶写蠛纫宦?。 就在他們收隊準備回城時,有錦衣衛快馬而來,滿頭大汗,嘶聲大喊著。 “萬歲下旨重審寧王案?!?/br> 謝病春倏地抬眸,緊盯來人。 “羅松文不敬先帝,任意妄為,牽連數樁大案,賜毒酒一杯?!?/br> 陸行大驚。 “掌印?!彼刮豢跉?,臉色煞白。 謝病春手中銀戒倏地掉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滿院繁花似錦,于他卻無半分春意。 原來如此,鄭樊的目的一直都是羅松文。 用太后來離間他和萬歲的關系,利用滿京城的流言蜚語心里威逼萬歲,甚至假借迫在眉尖的寧王案用來遮掩。 所有的一切都是讓謝延警惕,眾人放松心態,而他則是借著保持太后清白名聲來行最后一招。 是了,鄭江亭掌管的就是戶部,戶部為太后請封的時機也太過湊巧。 他就是要逼死羅松文,逼死寧王案中唯一在世的知情人,只要除了他,寧王再無翻案可能。 鄭樊也將不戰而屈人之兵,徹底自此事中逃離。 “老師?!?/br> 謝病春被日光刺得瞇了瞇眼,心口卻覺得如墜冬日。 作者有話要說: 加班到九點,來不及寫,嗚嗚嗚,有些細節還沒修,凌晨看的幾個小朋友,記得到時候再看一下,感恩 第90章 寧王翻案,賜死羅松文,萬歲雖未張貼皇榜,大張旗鼓,但暮鼓鐘響前,內宮小黃門早已送著新出爐地邸報送到各府衙門。 一時間朝野紛亂,原本到點下卯的衙門,到現在卻是一個人都不曾離開,各府衙門燈火通明,圍著那份邸報神色各異。 “為何一定要殺羅院長?!庇腥说吐曊f道。 上首年邁的長官,抹了一把胡子,長嘆一口氣:“這可是先帝定的案子,帝王顏面,總是要維護的?!?/br> “可若是?!遍_口的小吏,猶豫片刻低聲說道,“寧王,寧王若真的是無辜的呢,是先帝錯了呢?!?/br> “胡言亂語?!遍L官怒目圓瞪,怒叱一聲,“萬歲怎么會錯?!?/br> 他一頓,跳動著燭火的目光掃過眾人,緩緩開口:“若是錯了,那也是先帝受jian人所蒙蔽,羅松文當日擊鼓鳴冤,矛頭卻是直指先帝不仁,乃是大不敬?!?/br> 有年輕人不服,卻又被身邊的人狠狠拉了一下袖子。 長官視若無睹,只是繼續說道:“萬歲仁慈才賜了毒酒一杯,不牽連其他?!?/br> 豆燈飄搖,照得屋內諸位的臉上皆落在陰影,有人冷漠,便會有人嘆息。 “那他當時為何如何喊???”許久沉默之后,有人不解問道,“我聽說此案關聯閣老和掌印,就不能……” 長官掃了一眼年輕人,沉沉嘆了一口氣,卻又沒有說話。 他是老人,再過幾年便要致仕了,歷經憲宗,當今兩朝,自然隱晦能明白羅松文的選擇。 往前看歷任前朝,今朝去翻前朝案,甚至是先帝親自蓋章的舊案,屈指可數,可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再往后翻看史書,上面可還有一開始擊鼓鳴冤的身影。 這是天家官威啊,觸之既死,放眼望去,哪一個皇位下面不是累累骨血。 羅松文不知道嗎?他太知道了。 可除此之外,他還有退路嗎? “自然沒有退路?!卞X家小院一片漆黑,只有門口的兩盞蘭花燈籠在夜風中微微搖晃。 錢得安枯坐在小院前,失魂說道:“當日流言沸沸,院長看的清清楚楚,可還是不愿,不愿寧王,或者掌印再受這個屈辱了?!?/br> 錢清染百日里已經哭了一場,眼角紅紅,不解問道:“我,我聽不懂?!?/br> 安望星給她遞了帕子,迷茫地看了一眼小院中站著的一圈大人。 今日錢家頗為熱鬧,羅松文的在京的三個徒弟齊齊出現,院中卻又連一盞燈都不曾點起,只剩下漆黑的輪廓,令人看不清面容。 “寧王性格剛正不阿,他的兒子卻入宮,沾滿鮮血?!饼徸皂樰p聲解釋著,聲音飄忽悲涼,“謝迢的身份一旦曝光,世人流言又該如何難聽,這輩子都會被人戳著脊梁骨,他忍得下,老師卻……” 羅松文怎么忍得下,世人不知,可他的徒弟卻是親眼所見,如今人人傳頌的討佞書,他是如何寫成的。 他至今不曾罵過一聲謝病春,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要勸他的小徒弟回頭是岸。 “老師便是從小太疼他了,事事為他考慮,可他考慮過老師了嗎?” 黑暗中,坐在矮凳上的裴梧秋憤怒低吼道,可隨后臉上的神色便越發凄苦。 “說到底,是我們沒用,之前保護不了放游,現在保護不了老師?!?/br> 小院陷入寂靜,兩課被籠著夜色的棗樹上傳來蟲鳴之聲,擾亂一院寂靜。 “小聲點,老太太好不容易睡過去?!毕刈谂_階上的水琛不悅指責道,“事已至此,抱怨又有何用?!?/br> “老師對放游不只有師徒之情,他是寧王遺孤,老師和寧王乃是至交契友,既答應照顧放游,護他周全,自然不會趨利避害?!?/br> 水琛一向離經叛道,穿著前朝特有的寬袖,又任由長袖垂落在地上,仰頭看向漆黑的夜色,夜黑無月,只有零星閃亮星光。 “老師,早就做好準備了?!彼馕㈤W,露出悲戚之色。 去歲入京,老師說是為了被羈押多月的胡承光而來,可又莫名把書院交給二師兄,又親手把謝迢的院子全都收拾干凈,最后才快馬入京。 這是赴死啊。 只是他們當時被老師瞞了過去,天真以為老師多年安穩過日,早已放下往事。 原來他早就想見十年未見的小徒弟,早就想為冤死石楠的摯友翻案。 “這分明就是鄭樊的陰謀,先放出拿出狗屁倒灶的流言,逼的老師投鼠忌器,不得不跳下去,又估計鬧大寧王案,鬧得天下皆知?!?/br> 裴梧秋憤怒起身,在小院中如暴躁的野獸來回踱步,壓低聲音絕望怒吼道。 “他把寧王案和老師放在天平上,要謝迢做出選擇,翻案或者是弒師?!彼豢跉饧贝?,可一口氣盡,他便頹然站在原處,“所以老師,選了自己?!?/br> 流言處起時,誰都看得出底下是無盡暗流,無窮后患,可羅松文為了保全徒弟,踐守諾言,義無反顧地跳下去。 這一跳,便注定了命運。 “那我爹還會回來嗎?”錢清染抽泣地問著,捏著帕子,眼睛紅彤彤的,“安伯伯還回來嗎?” 一直垂眸的安望星也緊跟著看著院中大人。 “不會有事的?!饼徸皂樋粗鴥蓚€小孩,柔聲安慰著,“萬歲并非是濫殺無辜之人,鄭樊如今也不能只手遮天?!?/br> “那他們什么時候回來啊?!卞X清染垂頭喪氣地低著腦袋,頭頂的紅繩垂落在兩側,可憐兮兮,“柔柔好想爹爹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