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宦而驕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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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江亭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也該請太后來商議一下?!贝骱推嚼^續慢吞吞說著,他性格慢,說起話來也細聲細氣。 “太后如今傷于譽王之事,豈可驚動?!编嵔ぴ缬袥Q斷,想也不想就撅了回去。 “立國大事,如何能跳過太后,內閣哪來的權力私自決定?!卑矐懭竭谛σ宦?,“小鄭相好大的臉?!?/br> “放屁,我爹自然會……” “閉嘴,這里沒你爹?!编嵎畢柭暣驍嗨脑?,隨后態度微微放緩,繼續喘著氣說道,“他便是這樣的暴脾氣,也是如今國事緊張,剛行不要放在心上?!?/br> 安憫冉呲笑一聲,硬邦邦譏笑道:“若是為國自然無事?!?/br> 鄭江亭不服地動動嘴,最后冷哼一聲,睥睨傲氣地繼續說道。 “燕王成年嫡子就有兩人,庶子三人,未成年的也有四人,子嗣豐盈,且燕王妃寬宏大度,后院和諧?!?/br> 安憫冉強忍著暴脾氣,沙包大的拳頭捏了又捏,最后不耐煩地掃了一眼明笙。 明笙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這才斯斯文文開口:“掌印意下如何?” 對面司禮監的楊寶立刻陰陽怪氣開口譏道:“原來這事還有咱家討論的余地啊?!?/br> 適才內閣旁若無人要請燕王入京,那架勢可是絲毫不給司禮監開口的機會,奈何掌閱和大秉筆都不開口說話,其余三人便都忍了下來。 “哪里的話,哪里的話?!眱乳w專業和稀泥的戴和平再一次出口緩和氣氛。 楊寶掃了手邊前面兩尊佛,見他們都沒開口說話的,便自己先一步打頭陣:“不如何?譽王殿下不是還好好的嗎?萬萬沒有旁落的道理?!?/br> 鄭江亭冷笑:“譽王確實無生命危險,可……身體有恙只怕難以堪認?!?/br> “不過是跛腳了,又非大事?!睏顚氝谛?,“我楊寶一個粗人,說不來文縐縐的話,可往前翻有獨眼的,結巴的,甚至還有啞巴的,譽王不過腿腳稍有障礙,有何不可?!?/br> “憲宗親子,名正言順?!?/br> 他字音堅定,似咄咄逼人。 “正是此意?!狈恺S放下手中的茶盞,淡淡附和著。 鄭氏父子一人低頭,一人抬頭,并不搭腔。 倒是明笙不由蹙眉,再一次去看謝病春。 “掌印意下如何?” 楊寶瞪大眼睛,臉色大變,連帶著左手邊的封齋也臉色微變。 一直沉默的謝病春在眾人期待中掀了掀眼皮,片刻之后淡淡說道:“不妥?!?/br> 此話一出,奇怪的是眾人并未異色,便連最是狂傲不羈的鄭江亭也只是哂笑一聲,唯有封齋掃過堂中眾人,微微蹙了蹙眉。 謝病春臉上浮現出古怪笑意,嘴角似有笑意,可隨后又消失不見,可他依舊繼續說道。 “先帝并非無子,轉立兄弟只有一種可能?!?/br> 他慢條斯理說著,嘴角微微勾起,卻又不見笑意。 鄭樊臉色微變,正打算開口卻被人倏地堵在嘴邊。 “造、反?!?/br> “你胡說什么!”鄭江亭率先跳了出來,拍案怒罵道,“我看是掌印意有所動吧?!?/br> 謝病春抱臂不語,連著目光都不愿在他身上掃過?!班嶉w老?!泵黧锨昧饲米肋?,淡淡喊了一聲鄭樊。 年邁衰老的鄭樊動了動垂垂而下的眼皮,掃了堂中幾人一眼,最后落到鄭江亭身上,不悅說道:“還不給掌印道歉?!?/br> 鄭江亭冷笑一聲,一屁股坐下來扭頭不理。 “如深性格執拗,還請掌印大人不記小人過?!编嵎H自給謝病春道歉。 謝病春臉上似笑非笑,不理會鄭樊的低頭,這才繼續說道:“五皇子養在明貴妃膝下,名正言順,當日送傘可見天性純善,這對你我都算好事?!?/br> 明笙臉上神色明顯好看起來,更奇怪的是,此話一出,內閣五人皆未有異色。 只有封齋突然坐直身子,眼眸微微瞇起,咬牙看著其余人。 “可他母妃乃是南國人,而且我聽聞五皇子大字不識一個?!卑矐懭铰暼牒殓姷胤瘩g道。 “千字文已學了一半?!敝x病春冷不丁開口。 安憫冉一瞬間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可畢竟年幼?!贝骱推介_口猶豫說道。 “幼帝登基,數不盡數?!?/br> 鄭氏父子對視一眼,明笙一反平日溫和之態,步步緊逼:“話是如此,五皇子讀書便是耽誤不得了?!?/br> 一直半垂眸的謝病春終于抬眸,漆黑的目光倒映著內閣五人身后一排排晃亮的燭火,銳利眉眼在亮堂燭火下穩然不動,只有嘴角微微有些笑意。 “自然?!?/br> 他轉著手中的銀戒,雖然坐在原地不動,卻又頗有高高在上的架勢,冷淡說道:“此事還需內閣多多費心?!?/br> 話音剛落,一直喜怒不動于色的鄭樊也楞了一下,抬頭打量著謝病春。 明笙更是臉上錯愕半分,緊接著閃過大喜之色。 謝病春此話,竟是不打算插手萬歲侍讀之事。 “我不同意!”就在此時封齋拍案而起。 他算是看明白了,今日說什么請燕王入京,什么內閣內斗,兜兜轉轉,原來目的就是謝延的帝師。 他們,分明就是早就心屬謝延! 他們,明明之前還如此看重譽王殿下! 好一群見風使舵的人。 “立長不可廢?!彼а缽娬{著。 安憫冉立馬懟道,意有所指:“怎么,司禮監如今謝掌印說話不算數了?!?/br> 謝病春不動如山,甚至沒有多余的視線給說話的兩人。 楊寶見狀,立馬伸手去勾封齋的手,示意他冷靜。 摸著大金元寶的湯擁金不安地轉了轉眼珠。 原本一直閉眼小憩,不理世事的黃行忠這才緩緩睜眼,眼底哪有半分困倦,被肥rou擠著的眼睛,依舊可見清亮光芒。 “自然是掌印說的算,此事便是我們司禮監統一意見?!?/br> 他在司禮監一眾沉默中,笑瞇瞇地讓此事塵埃落地。 ———— 明日明德帝便要入帝陵,原本一起跪祭的后宮妃嬪早已被提早扭送到庵堂,偌大的內宮只剩下明沉舟一個后妃。 她跪滿了時辰這才起身離開,在門口候著的桃色立馬為她披上大氅。 “五殿下早就回去了?!彼÷曊f道,“內閣那邊傳話想要小殿下去探望譽王殿下,掌印并未拒絕,英景便跟著小殿下出宮了,已經一個時辰了,說是天黑前回來?!?/br> 明沉舟皺眉,攏了攏披風,后接過暖爐暖手,片刻后才說道:“新帝未立,帝師未定,內閣倒是先忍不住了擺師威了?!?/br> 桃色不敢出聲。 “罷了,譽王重傷難愈,身為弟弟按理也該去看看,讓謝延順道再去晟王府中祭拜,都是兄長不能厚此薄彼?!?/br> 桃色點頭應下。 “娘娘,太后有請?!币粋€上了年紀的嬤嬤攔在她面前,恭聲說道。 兩人還未出乾坤殿,明沉舟轉了一下手中的暖爐,抬眸便看到不遠處水榭中坐著的人。 冬霧蒙蒙,連著亭中坐著的人都只能隱約看到一個形容優雅的輪廓。 她腳步一頓,面色無異,轉而朝著水榭方向走去。 太后此刻召見,無非是為譽王之事。 譽王出事前幾日,太后便是直接宿在譽王府悉心照顧,昨日晚上才回的宮。 結果一回宮,卻是變天了。 內閣和司禮監第一次同氣連枝,太后便是又通天之能也推不翻此事。 謝延登基乃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算起來這是明沉舟第二次見到這位深宮掌權人。 第一次在司禮監暖閣,那時的太后還是明艷貴氣,短短幾日不見,神態卻是憊相叢生。 “給太后請安?!泵鞒林鄄槐安豢?,恭敬行禮。 太后失神的目光自冬霧迷漫的假山上收回,見了人便露出一點溫和慈祥的笑來:“起來吧,你倒是準時?!?/br> “為陛下守靈,不敢懈怠?!泵鞒林鄢谅曊f道。 太后動了動修剪精細的眉梢,目光第一次認真落在明沉舟身上,見她衣著樸素簡單,頭上也只帶碧玉簪和絨花,端莊又不失明媚。 她生的極為好看,太后歷經兩朝,還不曾見過這般嬌媚動人,霞光蕩漾的女子,當真算得上燦如春華,皎如秋月。 她瞇了瞇眼,悠遠說道:“哀家怎么不曾在年節覲見中見過你?!?/br> 明沉舟站在一側,眉眼低垂,可身姿亭亭,神色淡定地解釋著:“臣妾并不非嫡女,無緣入宮拜見太后?!?/br> 太后啊了一聲,長嘆一口氣:“是哀家失言了?!?/br> 明沉舟依舊面容嫻靜,一聲不吭。 “你此番能入宮還是明笙求到哀家這邊的,為讓你在內宮過得體面,特求了一個封位?!碧笥挠恼f道,“明家不過一兒一女,他能做這樣的打算,也算是一心為國?!?/br> 水榭內站了不少人,可偏偏只剩下太后和善的聲音,以及呼嘯而過的北方闖堂游走之聲。 明沉舟謙卑柔順說道:“多謝太后開恩?!?/br> 太后笑容越發和藹,輕聲說道:“哀家雖為你求了一個貴妃之位,可還是你自己命好爭氣,連著掌印都認識?!?/br> 明沉舟微微抬眸,驚訝說道:“臣妾并不認識掌印啊?!?/br> 太后失笑,眸光閃爍:“都是自家人不必謙虛,掌印為你開午門,還特意把五皇子養在你膝下,聽說你和晟王鬧出一點是非,也是掌印解圍的,若是非親非故,哪來這般用心?!?/br> 明沉舟一臉不解,淺眸微睜,小聲說道:“五皇子不是太后說要養在臣妾宮中嗎?且開午門那事臣妾也不知為何,想來是掌印當日等久了,不耐煩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