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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飛松想起這件事,輕嗤一聲,輕描淡寫道:“他自己的錢花完了,就想借我的基金來用,只是我不傻,沒借他?!?/br> 謝飛松沒告訴你真相,謝意謙當年想做的不是“借”,而是“騙”。他那年十四歲,發現這件事的時候,出奇鎮定,可能因為從小對這些人就沒什么期望,也沒有多傷心,只是覺得可笑。 無能,貪婪,又自作主張。 每一樁每一條都是可笑。 如果是從前,他或許會跟你直接分享,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漸漸也怕讓你看見這些錦繡之下的壞腐。不希望你在想起他時,連這些不美好的東西也一并想起。 讓他在你腦海里再好些,不要再像從前那樣壞。 你看謝飛松神情,知道這件事已經過去許久,對謝飛松來說也不算什么難以接受的過往,這才輕輕松口氣,將話又說回聶時秋身上,道:“既然你不方便解釋,那讓我稍微提兩句吧?!?/br> 謝飛松定定看著你,過了一會兒還是搖搖頭,道:“我知道你很擔心他,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就不該在他面前同時當我的朋友,你會失去他的信任的?!?/br> 到時候,如果聶時秋真的需要你,卻又抗拒你,你也會難辦吧。 你有些怔愣,感覺心中某塊地方被什么東西戳了一下,又酸又軟。你并不適應這種感覺,甚至隱隱有些恐懼焦慮,便故作活潑地與他玩笑:“你怎么身上突然籠罩一層光環?” 謝飛松跟著你歪了歪頭,問:“什么光環?” 你笑瞇瞇道:“母性光環?!?/br> 也不知道該說是對聶時秋關心,還是對你關心,體貼入微到甚至愿意后退一步,不太像從前的他。 謝飛松失語,爾后低頭,笑。 你已經繼續道:“不過該說的話,我還是打算跟他說。誤會這種事,不就是從‘說了也沒用’開始的嗎?沒有察覺到也就算了,發現了還是要解開。不管對你還是對他,我認為這都是一件好事。謝家是謝秋盈的家,如果能讓他感受到一點謝家的善意,我想這是值得的?!?/br> 至于立場這個問題,你和聶時秋早在這之前就感受過了,雖然沒有明說,但你們如今想法大抵差不多。 那便是求同存異,能行至何路便算何路,不必強求。 你說到這里,認真看向謝飛松眼睛,想要征詢一下他的意見,卻撞進一片漣漪淡淡的溫柔碧波。 在你看向他的一瞬間,那片碧波劇烈震蕩,仿佛巨石入水,驚起層層水紋。 下一秒,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又是一片平和,以至于你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開始自帶想象濾鏡。 謝飛松對你笑,盡量輕松道:“我以為自己已經很了解你,但每次都會發現,還有那么一點新的東西在等我看見?!?/br> 第88章 寄人籬下 傷痕 聶時秋住進了謝家, 那是一個很大的房間,窗戶的朝向也很好,拉開窗簾, 能看見明媚的春光和美麗的花園。 只是這個房間已經很久沒住過人了,哪怕謝家的阿姨將衛生做了一遍又一遍, 聶時秋還是能感覺到一點微妙的灰塵味道。 他們說, 這是謝秋盈從前的房間。 聶時秋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答應謝意謙的話, 是因為他想繼續讀書嗎?還是因為他想見謝秋盈,想離她近一點?亦或者是他想讓那個當年就不喜歡他的謝正德看清楚,他沒有真的就那樣墮落下去, 變成他父親那種人? 聶時秋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不甘心,不愿接受眼前的一切,甚至忍不住為此生出一點惡意。 如果他們想要居高臨下地嘲弄他,那就來吧,他不會一直都是那只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 清脆的敲門聲中斷他的思緒,對方沒有慢悠悠地等他發問,便主動道明身份:“是我,謝飛松?!?/br> 聶時秋身體上的肌rou不自覺緊繃起來, 好像陷入一種蓄勢待發的狀態。他繃著臉,打開門, 出乎意料,看到的不是一個帶著惡心微笑的謝飛松, 而是一個因為沒有表情而讓他惡感稍減的謝飛松。 他想起你說的那些話。 謝飛松想幫他? 他還是嗤之以鼻。 謝飛松看向他, 伸出手,道:“歡迎你來這里?!?/br> 他沒有說謝家。 聶時秋看著謝飛松伸過來的手,沒有握上去的打算, 只警惕地看著他。 謝飛松沒有對此評價什么,只自然地收回手,對他道:“如果有什么想問的,或者需要幫忙的,你可以來找我,不想找我的話可以找謝之遙,她一般每隔三四天會過來住一段,姑姑的事情都是她在陪著辦理。至于家里剩下那幾個人,老爺子討厭每一個人,也就對謝之遙好點。我大伯可能會對你很好,但我不建議你太相信他。我父親可能會冒犯你,但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和他吵架,下他面子,反正我不介意?!?/br> 他說完以后等了片刻,給聶時秋一個發問的機會。 但聶時秋只是沉默不說話。 謝飛松沒有強求,問:“上學要坐我的車嗎?” 他很少坐謝家的車,只快樂地騎著自己的小摩托。 聶時秋道:“不用?!?/br> 對于這種意料之外的答案,謝飛松沒有一點驚奇,聳聳肩,介紹了附近的地鐵公交線路,因為知道聶時秋不會坐謝家的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