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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基礎之上。 聶時秋住進謝家,同時配合謝秋盈的治療。 謝飛松說到這里時, 你突然覺得有些奇怪:“為什么要讓聶時秋住進你們家?謝家……想認回他嗎?” 搬進謝家和配合謝秋盈治療本質上是兩件事??赡馨徇M謝家是為了更好地掌控聶時秋,畢竟謝秋盈的治療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他們需要確保他不會在途中反悔。 可從謝正德對聶時秋的態度來看, 他分明不喜歡這個身上流有聶呈血脈的孩子,比起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天天看著,還有一百種不用這樣做的方法。 是他的想法變了? 謝飛松道:“是我父親自作主張。如果我沒想錯的話, 他大概又被大伯坑了?!?/br> 時間讓謝飛松對很多事情變得更無所謂,小時候他還不愿這樣稱呼他們,長大倒開始覺得叫與不叫都無所謂。 你不清楚謝家內部的暗流涌動,但隱隱記得,謝飛松小時候就說謝意學是個偽君子。 你問:“如果真是你大伯的原因……他想做什么?” 謝飛松沉思片刻,道:“也許是想試探老爺子對聶時秋的態度,順帶讓我父親去做這個兩邊不討好的壞人。如果老爺子還是那么討厭聶時秋,他后續就不會對聶時秋示好,但如果老爺子的態度有所軟化,在我父親的對比之下,他就能夠以一個可靠的長者形象出現,對聶時秋適當示好?!?/br> 謝意學不會往死里坑謝意謙,但在這種可能影響老爺子對兩人觀感的細枝末節上,總是樂此不疲地出招。而謝意謙也不知道是天生缺心眼還是真的被兄長吃透,一次中招,次次中招,堪稱指哪打哪,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占了便宜。 謝飛松見過幾次,但凡勸他,他都氣得跳腳,再三說下次不會上當,可一段時間沒看,他又光速落入謝意學的陷阱中,爬都爬不上來。 謝飛松早就懶得摻和了,總歸他們只在窩里斗,想要的都是從老爺子手里掏點錢,而老爺子意志比誰都堅定,有自己的想法,沒他們想得那么好糊弄。 只沒想到他們連在生病的謝秋盈都不放過,把聶時秋的事都拿來做筏子。 謝飛松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你看著謝飛松眉頭緊鎖的樣子,問:“聶時秋拒絕了?” 謝飛松看了看你,像是在斟酌如何開口,片刻后搖搖頭,道:“他答應了?!?/br> 這回你是真的有些驚訝,忍不住跟著沉思起來。以聶時秋和謝家的過往來看,你很難想象聶時秋會心平氣和地接受謝意謙“脅迫式”的援手,除非是為了什么更重要的事。 是為了學業……還是為了謝秋盈? 你腦海中隱約閃過什么,但不算清晰,只能暫且按下不表,心中一時充滿憂慮。 突然,謝飛松輕輕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你的眉心,冰涼的指尖讓你一下晃過神來,松開眉頭,茫然無措地看向他。 謝飛松見你不再皺眉,收起手,笑問:“這么擔心他???” 還不等你回答,他便自己將這話掩了過去,另道:“放心,還有我在呢,總不至于讓他孤立無援。謝家雖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要說龍潭虎xue也算不上。就算老爺子的想法沒變,還是不喜歡他,最多也就無視,不會再做什么過分的事?!?/br> 謝飛松儼然已經在想聶時秋住進謝家以后的事了。 你有些猶豫:“不能向他解釋一下,然后再像之前我們商量的那樣cao作嗎?” 你其實知道很難,但眼睜睜看著一個誤會形成,心里還是覺得陰差陽錯,很是惋惜。 謝飛松輕笑一聲,像是在笑你的天真,又像是羨慕你的天真:“這事吧,越解釋越惡心?!?/br> 他說得再多,最終落到聶時秋眼前的也還是謝意謙的“逼迫”,要讓聶時秋怎么相信他們說的話不是另一個謊言,另一種需要用到他時才居高臨下給出的拉攏呢? 而且前腳讓人住到謝家,后腳又說不用來住,一樣像在戲耍別人。 既然如此,倒不如接受面前這個局面,也給他們一個日久見人心的機會。 謝飛松想到過去,道:“你別忘了,我可還做過對不起他的事,再和他說這次想不求回報地幫他,怎么讓人相信?!?/br> 他說的是那出戲劇。 謝飛松那時便道過歉,輕飄飄的,聶時秋從未真正原諒過,他們只是不約而同地把這件事丟在腦后。 你有些愣神,感覺那些事情再回想起來竟有些恍如隔世的遙遠感。 而謝飛松今日還能提起…… “你這一次,是真的覺得抱歉了,對不對?” 你忍不住認真去看他的神情,不讓他有一絲一毫的躲避。 謝飛松下意識伸手,輕輕攏在你眼前,只與你臉上肌膚有微微接觸,他的手掌很大,哪怕沒有嚴實罩上,也讓你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不過他很快又將手放下,那時面上表情已經不留一點端倪,仿佛和尋常無異。 可有些東西不一定要親眼看見才能得到答案,如果什么都沒有,他本就不需要遮遮掩掩。 你彎了彎嘴角,想起一件那時因為不熟沒有深問的事:“你父親……搶你的錢?” 那是聶時秋心中的一根刺,卻沒想到只是一個并不美麗的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