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犯上 第66節
求海星~ 第67章 “沒什么輸不起的” 江因是鐵了心的閉口不言,顏喻哄了近半個時辰,還是一個字都沒問出來。 見江因護得緊,顏喻又問他師兄在哪里,可一向聽他話的江因突然變了性,也可能被他的新師父給教聰明了,就是緊咬著牙關,一個字也不透露。 可總不能一直讓林痕那樣昏迷下去吧,顏喻越想越心焦,可看江因困得實在是撐不住了,他只好暫時放棄逼問,把江因裹進被子里,讓其好好睡一覺。 而他一直失眠到天明。 很困,身子也累,可眼睛一閉上,腦海中就會浮現林痕長了滿身紅疹的樣子,密密麻麻地疹子逼到眼前,讓他越想逃避就越清醒。 他盤算著昨晚江因應該是受刺激了,所以才會如此抗拒,打算等江因睡醒了再好好問問,可不曾想,江因還沒有睡醒,他自己就快燒得意識不清了。 劉通去請錢紫山的時候,顏喻還饒有心思地探了探自己額頭,竟然和林痕的不相上下。 對比完,他又笑自己魔怔。 錢紫山來得很快,給他診完脈就擺出毫無新意可言的愁眉苦臉,然后嘆著濁氣搖頭,說:“大人,您這情況,老夫實在無能為力了啊?!?/br> 意料之中,顏喻并不怎么驚訝。 他不怎么在意地詢問:“還有多久,給個準話吧?!?/br> 錢紫山躬著腰來回踱步,欲言又止了多次,見他似乎真的是接受良好,才猶豫道:“能撐到春節都是好的?!?/br> 春節的話,顏喻算了算,從冬至到春節,還有四十余日。 好或不好談不上,最起碼還能有點盼頭。 顏喻還想具體問些什么,比如他能否走得體面一點,可還不等開口,就見錢紫山神情別扭地僵住了。 無措地看了他一眼,又轉到他身后。 顏喻心道不好,回頭果然看到江因,那孩子也不知道聽懂了多少,只撇著嘴要哭不哭地站在門框邊。 錢紫山離開了,顏喻轉頭,擺出個笑問:“稚兒什么時候醒的?” “醒得很早,”江因道,“錢伯伯把脈的時候就在這兒了,可是舅舅生病了,沒有發現?!?/br> 顏喻笑了下:“稚兒餓了沒,去找劉伯,讓劉伯帶你吃飯去?!?/br> 江因憋著淚搖頭,問:“錢伯伯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舅舅剛在和他聊一些稚兒不需要懂的事?!鳖佊鞯?。 “騙人!”江因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師父給人看病的時候就這樣說,我知道是什么意思,舅舅在騙稚兒?!?/br> 顏喻一怔,心都要被江因的眼淚澆軟了,他走過去幫江因擦了淚,軟聲哄道:“稚兒乖,舅舅只是發燒了,沒事兒的?!?/br> 江因抓著顏喻的袖角嗚嗚地哭著,說:“師父來了,他就是沒有進京,他說我和師兄若是遇到問題,就傳信給他,他會來找我們的,他特別厲害,我給師父說,讓師父幫舅舅看病?!?/br> 顏喻揉了揉江因的腦袋,溫柔道:“那先謝謝稚兒?!?/br> 江因垂下腦袋不理他,顏喻看出江因這一路下來,脾氣見長,也成熟了不少。 這是好事,畢竟他陪不了江因多久了。 他牽起江因的手,道:“走吧,我們去吃飯?!?/br> 吃完飯江因就帶著劉通去找師兄,直到傍晚兩人才回來,身后跟著個身穿白衣的俊朗男人。 男人很高,粗略估計應該和林痕差不多少,縱使穿著一身粗布衣裳,也絲毫沒有削弱眉眼間渾然天成的貴氣與疏離。 對方還未走近,打量的視線就毫不掩飾地投在了他身上,顏喻從赤裸的視線中感受到一股久違的熟悉感。 待看清五官,他著實愣了片刻,才回想起這人的名字:“舒案?” 男人還沒有反應,江因就先湊過來,試圖糾正顏喻:“舅舅,我師父不叫舒什么案,他叫舒覽青?!?/br> “無妨,”舒覽青淡淡道,“舒案是我以前的名字,不算喊錯?!?/br> 舒案,顏喻默默念著這個名字,此人便是容遲口中那個分離十年不知生死的男人。 顏喻沒有想到這位故人就是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醫毒圣手,他面色復雜地盯著人看了兩眼,轉而對江因道:“稚兒先去玩吧,我有話要和你師父說?!?/br> 江因皺著眉頭不想走,但拗不過顏喻,于是只得小心道:“那舅舅不要欺負師父,師父也要認真幫舅舅看病好不好?” 兩人皆是和藹地回以淡笑,等江因剛轉身離開,二人就把臉拉了下來。 顏喻對舒覽青投來的敵意已經習慣了,雖然他到現在都不清楚這莫名的敵意到底源自什么。 但對于自己投出的敵意,他是挺清楚的,就是這人傷了容遲的心。 從前的恩怨暫且不談,舒覽青救了江因的命是真的,顏喻自認不是知恩不念之人,他起身,雙手交疊與額前,躬身朝舒覽青行了個大禮,道:“不論從前恩怨如何,顏某還是要謝過舒公子對我侄兒的救命之恩,今后舒公子若是有需要,我顏府上下定會鼎力相助?!?/br> 舒覽青沒什么表情,只道:“怕是等我真的有需要的時候,你的骨灰都化成渣了?!?/br> 顏喻還維持著臉上的淡笑,他直起腰,好奇道:“你這嘴上功夫是同容遲學的?” 舒覽青聞言,臉色變了幾變,俊朗的五官擰巴起來,貴氣疏離消散大半,都變成惱怒了。 顏喻見好就收,把話題拉回正事上:“陛下中的毒,江因說是你配制的,可否勞煩進宮一趟將其解了?” “陛下?”舒覽青瞥了顏喻一眼,“喊得還挺親切,他那樣不是正好,半死不活,正好方便你報復,為何要解?” 口氣雖是嘲諷,但顏喻能感受到舒覽青是認真問的,他沒有猶豫,鄭重道:“他是皇帝,國不可一日無君,再者,輸贏有時,我沒什么輸不起的?!?/br> 舒覽青認真打量了顏喻幾眼,妥協道:“解毒方法我會教給我徒弟,屆時你帶他進宮便好?!?/br> 顏喻頷首,道:“多謝?!?/br> 說完,顏喻就有想送客的意思了,但舒案挑眉點了幾下桌面,顏喻會意,知道這是應江因的要求要替他診脈,他是有點抗拒的,但想了想,還是神色復雜地把手腕送了過去。 對方指腹按在他的手腕內側,神情慢慢正經了下來,顏喻見舒案臉上的幸災樂禍漸漸散盡,一直懸吊著的心徹底沉入谷底。 他一言不發地抽回手,不想知道結果了。 可舒案并沒有關心他情緒的意思,扯著袖子如實托出:“情況你自己應該知道,不用我多說,我也實話告訴你,如今毒已經深入五臟六腑,已經算是無力回天的地步,我倒是有個拔毒的法子,但在沒有此毒配方的情況下,成率十不足一?!?/br> 十不足一,那基本是必死的結局了。 倒也算不上意料之外,如今最后一絲希望徹底破滅,他竟然還覺得松了口氣。 只是還有很多未竟的事。 顏喻蜷著手指,猶豫一番,問:“那我還有多少日子?” 舒案想了想,道:“就年前這段時間吧,我這有一味藥,能幫你延長幾天,可是一旦用藥,解毒的難度會更大,是冒險賭一把還是想多幾天平靜日子,你好好想一想吧?!?/br> 兩人相看生厭,舒覽青說完便離開了。 顏喻一人枯坐院中,直到月上樹梢。 兩天后,舒覽青的徒弟找來,說是已經學會解毒的法子,可以進宮了。 顏喻讓劉通把人送進宮,他沒有去。 只知道施針完成的當晚,林痕的高熱就已經退下,紅疹也漸漸消散。 轉眼就到了冬月的末尾,這天天空陰沉得厲害,劉通看著霧蒙蒙的天空,說這兩天怕是又會有場不小的雪。 顏喻坐在屋中,從微敞的窗戶往外看,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今天已經是林痕醒來的第七天了。 時間若是有了盡頭,就會過得格外快,無論是痛苦還是釋然。 他慢吞吞收回視線,問劉通:“劉伯,你還記得那枚掉在雪里的玉佩嗎?你當時是不是撿起來了?” 劉通想了想,點頭:“對,少爺可是現在就要?” 顏喻點頭:“拿過來吧,畢竟不是我的,也該還回去了?!?/br> -------------------- 舒案(舒覽青)x容遲 兩人是一對cp哦~ 傲嬌純情攻x豁達愛撩受 本文簡單提及,不占過多篇幅 他倆的故事是專欄那本《贖身》,感興趣的寶子可以去瞅瞅 大概率是個幾萬字的酸甜小短篇 另:本文he,不需要懷疑! 第68章 “顏喻,我騙你的” 等到傍晚,顏喻拿了劉通找出來的玉佩,抱著金烏上了馬車。 不知金烏是不是敏銳地感覺到什么,一路上特別聽話,就窩在顏喻懷中,腦袋被摸的時候就軟乎乎叫上兩聲,不被摸的時候就乖乖睡覺。 顏喻有一搭沒一搭地順著金烏的后背,前前后后想了很多事,可等晃悠的馬車突然停下,他掀簾看到皇宮肅穆巍峨的宮門時,思緒一散就忘了干凈。 金烏回家特別高興,甩著毛茸茸的尾巴朝顏喻叫了兩聲,接著三兩下蹦到臨近的一棵樹上,找不著了。 顏喻無奈地拍了拍袖子,慢吞吞往乾極殿走。 殿前當值的恰好是楊喜,對方見他走近甩了甩拂塵,遺憾地說:“顏大人來得可不算巧,陛下不在殿中,顏大人怕是見不著了?!?/br> “陛下去哪了?”顏喻問。 楊喜蒼老的五官糾結起來,笑著道:“陛下去哪老奴實在不太清楚,顏大人可是有什么事,老奴可代為轉告?!?/br> 顏喻手縮在袖子里,指腹摩挲著玉佩細膩清涼的表面,搖頭:“罷了,本官等一等吧?!?/br> 他不想讓旁人代勞,不然,他就不會選擇進宮,而是直接安排下人給送進宮了。 乾極殿是皇帝的寢殿,沒有召令自然不可隨便入內,但顏喻已經進進出出很多次了,多一次也無妨。 楊喜怕顏喻著涼,勸顏喻進殿坐著等,顏喻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