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纏春山 第24節
文漪打開車窗,見外面站著個青年,青年身體孱弱,臉色蒼白,并不認識,她心情不好,沒心思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正要關窗,那人卻道:“或許蘇某可幫護法走出困境?!?/br> * 馬蹄糕投毒一事,殷蕪算是又受了百里息的恩情,思來想去,還是準備去臨淵宮道謝。 穿過那片熟悉的竹林便看見宮門,殷蕪糾結片刻還是邁了進去,進了門,卻見宦凌立在院內,她下意識想轉身離開,宦凌卻已看到了她。 “圣女來見大祭司?”宦凌臉上帶笑,邊說邊朝殷蕪走過來。 殷蕪努力讓自己冷靜,微微一笑,道:“許久未見到宦凌護法了,我今日來是因馬蹄糕一事來向大祭司道謝的,宦凌護法既有正事要同大祭司說,殷蕪改日再來便是?!?/br> 宦凌卻后退一步攔住殷蕪的去路,自從上次祭臺祈雨之后,他一直沒見過殷蕪,如今自然不想輕易放過,他目光在殷蕪身上流連,故意壓低聲音湊近殷蕪,道:“圣女買回的那份馬蹄糕被下了啞藥,日后圣女入口之物可千萬要當心才是?!?/br> 殷蕪道謝,不動聲色往后撤了撤身,余光卻看見百里息從殿內出來,忙對宦凌道:“大祭司出來了,宦凌護法快去罷?!?/br> 宦凌眼中閃過一抹惋惜之色,卻只能轉身迎上百里息,等宦凌稟完屏蘭塔和戒塔重建之事,百里息便徑直出了門,似沒看到殷蕪一般。 見百里息已走,殷蕪便也準備離開,宦凌卻又追上來,道:“屬下送圣女回靈鶴宮?!?/br> 面前便是竹林,殷蕪心中時刻提防著宦凌,自然不敢只身和他走進這竹林里,于是推脫道:“我忽想起有一事要同大祭司請示,宦凌護法先行便可,我等大祭司回來?!?/br> 宦凌笑笑,不發一言離開了臨淵宮。 殷蕪虛脫地跌坐在院內石凳上,緩了半晌,估摸著宦凌應該走遠了,才起身進了竹林。 此時天色已暗,又有竹林遮擋,路便難尋找,殷蕪站在一個岔路口正猶豫,便聽身后一道陰柔聲音響起。 “圣女可是迷路了?” 殷蕪后脊寒毛倒豎,回頭看去,見宦凌支著左腿坐在一塊大石上,林中風聲呼嘯,他眉眼帶笑,像是一條毒蛇。 林中無人可救她,殷蕪只能努力穩住宦凌,道:“我見天色漸暗,便準備先回靈鶴宮去,誰知一時竟沒找到出去的路,還要勞煩護法送我一程?!?/br> 宦凌從石頭上躍下,不慌不忙走至殷蕪身旁,“方才我要送圣女回去,圣女偏要等大祭司?!?/br> 殷蕪正想解釋,卻眼看著宦凌的手伸了過來,她本能想躲,卻又怕激怒了他,只得忍著驚懼,用不解的目光望向他,“宦凌護法,你這是……” 他的手落在殷蕪臉上,頗具陰柔女氣的臉上是幾近癲狂的神色,聲音卻低沉輕緩:“黎族刺殺后,圣女似乎有意躲避屬下,可是誤會了屬下?” “我并未有意躲避護法,只是……只是這段時間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我……” “噓?!被铝栌檬种该枘∫笫彽拇叫?,眸光亦落在其上,“都是圣女的借口,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卻沒耽誤圣女去找大祭司?!?/br> 此時此刻,殷蕪仿佛被毒蛇纏住,一句完整的話都無法說出。 “大祭司他不行,他若是碰了圣女就會得瘋病,要一直喝圣女的血才行,但屬下不一樣,屬下傾慕圣女,愿意入靈鶴宮陪伴圣女?!?/br> “我……我已選定了孫泓貞?!?/br> “那也無礙,圣女白日同他做夫妻,夜里同屬下,做、鴛、鴦?!被铝枵f著已欺身上來。 第24章 逼迫 殷蕪看宦凌今日行徑, 知道今日必不能善了,便只能盡量拖延時間,她冷了臉, 后退一步拍開宦凌的手,擰眉道:“我當初被狄昴所擄,他又是護法的手下, 我心中自然是對護法存了芥蒂,護法竟然還問我緣由?” 宦凌倒是沒有再欺近,一副讓她繼續說的模樣。 “殷蕪同孫泓貞本也不相識,不過是看著畫像選的,宦凌護法若是有心殷蕪,為何不早些坦露, 如今殷蕪夫婿已定, 護法又來黏纏, 實在讓人恥笑?!币笫弿娧b鎮定,卻知自己是色厲內荏。 竹林里越發暗了下來, 殷蕪心里慌張極了,宦凌是有前科的人,行為亦隨心所欲不顧后果, 若他當真在這竹林里對她不軌, 那當真是萬事皆休。 最后一抹夕陽余暉在殷蕪面上消失, 嬌顏沒了光的暈染, 帶上淡淡的青色,于嬌嫵中多了幾絲病態之美,比之前的模樣更讓宦凌癡狂。 日后殷蕪成為他的禁臠, 便要日日都病著才好。 他忍不住舔|舐了一下牙膛,伸手如電擒住殷蕪的后頸, 強迫她仰頭。 殷蕪掙扎著想躲開宦凌逼近的臉,腰肢卻被死死扣住。 “想來圣女深宮寂寞,竟如此主動?!被铝枨庖笫?,指腹摩挲著殷蕪的唇,身體也欺過去,享受著殷蕪的掙扎和慌張。 “放開我,否則——” “否則如何?”宦凌打斷她的話,“告訴大祭司去?我聽說大祭司已經有一段日子沒見圣女了,方才的情形我也看到了,大祭司他根本不理你,即便你去他那里告狀,也不過是惹他嫌惡罷了?!?/br> 殷蕪被氣得不輕,卻又實在無從反駁,宦凌卻猛地將她拉進懷中抱緊,聲音似囈語:“大祭司不喜歡圣女,我喜歡,圣女便棄了大祭司,從了我,日后我護圣女周全?!?/br> 兩人力量懸殊,殷蕪掙脫不了,宦凌自說自話一番,掐著她的后頸低頭逼近。 他手上用了些力,掐得殷蕪一顫,又低頭貼近她耳邊道:“大祭司他不行,我行……圣女從了我罷?!?/br> 殷蕪氣得想哭,卻聽一道破空之聲襲來,宦凌已放開她后退數步,身側的竹子顫了顫,殷蕪看去,竟是一片竹葉釘入了竹干里,宦凌臉上亦被割出了一道血痕。 竹林掩映之處,一人立于那里,玉冠白袍有如謫仙。 宦凌臉色微變,等百里息走至近前便單膝跪了下去,竟主動請罪:“屬下傾慕圣女,一時情難自已,自請鞭笞之刑?!?/br> 殷蕪不知百里息來了多久,看到了多少,想同他說宦凌圖謀不軌,可宦凌又主動去請了罪,一時只能呆鵝一般傻站著。 “跪下?!?/br> 宦凌依言俯身跪下,百里息隨手摘了一根竹枝,“以下犯上,笞五十?!?/br> 百里息手中竹枝似有了生命一般,顫顫而過帶起一陣勁風,落在宦凌脊背上便見了點點血痕,他被抽得矮了矮身,卻又抬起頭來,那雙陰柔的桃花眼看向殷蕪,唇邊牽起一抹詭異的笑。 殷蕪深吸了兩口氣,冷臉和宦凌對視。 一下一下的鞭笞之聲響徹竹林,宦凌身后的衣衫已被血染透,卻依舊戲謔笑看殷蕪。 前世殷蕪被囚禁后,宦凌每日都來折磨她,或是將人的手指頭裝進錦盒里送殷蕪做禮物,或是將人的腦子泡在琉璃瓶中給殷蕪賞玩,殷蕪被嚇得一場病接著一場病,她一病宦凌便愈發興奮起來。 他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變態瘋子,殷蕪知道不該回避他的目光,不該在他面前展現自己的軟弱,那對他來說是變相的鼓勵,可她終是無法忍受地側過了頭。 “殷蕪?!北摅茁曂?,百里息的嗓音平和干凈。 殷蕪聞聲望過去,便見百里息再次揚起了竹枝,她下意識想回避,卻聽一道冷聲:“你需看著?!?/br> 她重重掐了掐掌心,抬眸看過去。 五十鞭笞只剩最后幾下,百里息力道頗大,每一下都抽得宦凌面目猙獰,他終于沒心思再看殷蕪。 末了,百里息隨手擲了那染血的竹枝,警告宦凌:“若有下次,便不止是鞭笞?!?/br> 宦凌重重喘了兩口氣,掙扎著跪起,復又以頭觸地,大聲回道:“屬下絕不敢再犯了?!?/br> 可他跪地時,于百里息看不到的角度,分明又陰惻惻對殷蕪笑了笑。 * 竹林里徹底暗下來,殷蕪身體卻僵硬得不能動,她脊背生了一層汗,低聲道:“殷蕪不知大祭司是何時來的,可聽見了他的話?” 百里息未說話,緩緩走至殷蕪近前,垂眸看她。 因方才的掙扎,殷蕪鬢發微亂,口脂也暈染出來,一副靡靡惑人之態。 “站得遠,聽不真切,只知道圣女要換枝而棲?!卑倮锵⒚嫔喜o戲謔之色,認真得異常。 殷蕪以為他是聽見了只言片語,誤解了自己,急急開口:“剛才的情況并非大祭司所想,不是我主動去尋的宦凌,是他……” “還聽到有人說本座不行?!痹鲁鲂敲?,熹微冷光落在他俊美無儔的臉上,為他添了幾分神秘絕塵之色。 方才這話是宦凌所言,且是對她耳語,百里息既然聽見了這句話,其他的話應該也聽見了才是,前次殷蕪被狄昴所擄,狄昴自盡而死,摘清了宦凌的嫌疑,如今發生在百里息眼皮子地下的犯上之舉,總能說明宦凌有問題,殷蕪想了想,道:“狄昴死前自認為黎族細作,摘清了宦凌的關系,可他若真是黎族細作,就應當咬定是宦凌指使,借機除掉宦凌這位神教護法,為何他偏偏要自戕保全宦凌?” 殷蕪呼吸有些急促,盈盈胸脯起伏如山,杏眼微紅,一副極好欺負的模樣。 百里息不禁又想起剛才宦凌挾制著她,逼她逢迎的景象,心中像是窩了一團火,面上卻絲毫不顯,只冷冷淡淡問:“所以呢?” “所以殷蕪以為狄昴擄我是受宦凌指使?!?/br> “哦?那宦凌擄圣女做什么?”百里息問,視線落在殷蕪的口脂上。 殷蕪自然知道宦凌會做什么,會送她手指頭,給她看腦花,看她病懨懨的便興奮。 可這些事不能說與百里息聽,說了只怕他也不會信,只能忍著滿腹的委屈,反問:“方才他所為大祭司既然已親眼看見,擄了殷蕪去做什么,想來也應該能推測一二?!?/br> “宦凌說本座不行的時候,”他忽伸手覆在宦凌方才摸過的那側嬌顏上,低頭靠近殷蕪,冰涼的唇含|住殷蕪被口脂污了的唇瓣,片刻之后,在殷蕪驚駭的目光中抬頭,“你該告訴宦凌,本座行?!?/br> 唇瓣一觸即分,殷蕪甚至來不及反應,但冰涼的觸感卻依舊殘留,殷蕪現在就是一只呆頭呆腦的傻鵝,訥訥開口:“大祭司你……” 話被一只忽然出現在她腰畔的手打斷,她尚未從宦凌的驚嚇中回神,身體異常敏感,即便不低頭去看,也能猜到此時那只手是怎樣緊握住她一側的腰肢。 殷蕪其實也不敢低頭看,她現在只覺臉頰燒得厲害,實在經受不住這樣蠱惑弄人的大祭司,可她偏又知道,此時的大祭司他動了凡心。 那日她中毒醒來后,百里息之言漠然冷酷是因他發現自己動心之始。 夜闖靈鶴宮那次,則是一次反復無常之行。 此時此刻,在這片竹林中,或是被宦凌言行所激,又或只是受月光蠱惑,素來自持自律的百里息終于放縱了一回欲|望。 上次殷蕪賭輸了,這次卻還要再賭一次。 “上次在臨淵宮,大祭司說過讓殷蕪收了不該有的心思,我不敢不從,可方才大祭司所為,實在讓殷蕪迷惑不解?!彼忝嘉Ⅴ?,一副定要討到說法的模樣。 “我反復無常?!卑倮锵⑼纯煺J了自己的罪狀,眼底卻并無歉意。 殷蕪準備了一肚子指責的話,被堵得沒法出口,眼睛都氣紅了,正要使出自己的嬌蠻鬧騰一番,腰上卻一緊,人已被納入百里息懷中,這姿勢殷蕪還頗為熟悉——和剛才宦凌抱她的姿勢一模一樣。 “那夜在靈鶴宮,殷蕪同大祭司剖白過自己的真心,可大祭司嫌我不是啞巴,今日為何又這般行徑,難道是看見宦凌欺辱我,便也想試試欺辱我這無用圣女的滋味?”殷蕪故意曲解百里息,只希望能激他展露幾分心意,哪怕是流露出幾分惱怒也好。 誰知等了半晌,只等到他在耳邊低笑,并回了一聲:“對?!?/br> 殷蕪一噎,卻聽百里息又道:“其實不是?!?/br> 他欺近,微涼的氣息噴在殷蕪頸側,她忍不住瑟縮,便聽他說:“我見圣女和宦凌兩情相悅,有些吃醋了?!?/br> “我沒和他……唔!”殷蕪后面的話隱沒在竹葉冷香里,后脊被抵在一根修竹上,被迫仰頭承受百里息帶著侵略和懲罰的掠奪。 烏云遮住了月亮,星輝卻盛,殷蕪呼吸艱難,看著那些懸掛天的星星都帶了虛影,她忍不住掙扎,雙手卻被牢牢禁錮,百里息離開一瞬,讓她“忍著”,便又欺上來。 殷蕪渾身癱軟,神魂不屬之時,對上了那雙染了人欲的鳳目,心中一凜便閉上了眼,腰上卻一痛,她下意識睜眼,便再次對上了百里息欲嗜她神魂的眸。 她已無力思考其他,卻覺頭上一松,如瀑青絲瞬間垂落下來。 第25章 貪歡 皎潔月光之下, 如瀑青絲垂至腰側,少女面色酡紅似醉酒,杏目含水, 呵出的氣結成白霧,使嬌嬌的喘|息都凝結成實質。 軟綿得不成樣子的嬌軀掛在他的臂上,似溺水之人攀緣浮木, 他的手從她發間穿過,聲音沙?。骸柏澾@一時之樂,卻貽無窮之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