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纏春山 第18節
第19章 蟬蟬 “那息表哥喜歡……蟬蟬嗎?哪怕有一點?” 她臉上是不正常的潮|紅,渾身的肌膚都帶著粉色的光暈,纖腰束素,潸然欲泣。 百里息靜靜凝視她,僵持許久,冷哼一聲:“或許?!?/br> 殷蕪有些失落,更多卻是懊惱自己的冒進,人也萎靡下來。 “過來?!?/br> 她此時疼得厲害,實在沒心思再做些什么,可受傷的那只腳不吃力,身子一顫向下跌去,她腰間一緊,竟是被百里息強行錮住了腰肢。 她人坐在書案上,比百里息還高出半頭,只是兩人之間的動作有些曖昧。 殷蕪面前的這張臉絕嗜禁欲,鳳目中卻有欲念之火升騰,她聽百里息用慵懶蠱惑的聲音問:“為何喜歡我?” 殷蕪的心漏跳了一下,隨即強迫自己冷靜,她快速回想自己之前看過的話本子,略想了想,手指輕輕點了點百里息的眼皮。 百里息顯然沒料到她的動作,卻未動。 “因為息表哥長得很好看?!?/br> “還因為……息表哥是息表哥?!?/br> 的眼神那樣清澈,像是天下最清澈的湖水。 “蟬蟬經常做噩夢,在噩夢里,息表哥也會救蟬蟬……”她說著,一滴淚滑落下來,掛在她的腮邊,梨花帶雨的惹人心疼…… 一個月之內,她被劫,被刺殺,被放血,被下藥…… 雖是神教圣女,卻沒有一日安生,也難怪她寧愿服下寒丹,也不想再做這神教的圣女。 百里息自幼被前任大祭司馮南音收為入室弟子,馮南音算盡人間命數,為人古怪刻薄,自不會給他些許溫情。 他又因亂|倫而出生,百里家也不是他的歸處。 于是孑然一身,知道人各有命,冷眼旁觀,直到殷蕪纏上他。 若他早些庇護殷蕪,她應該會少吃些苦頭吧。 一張濕乎乎的小臉忽然貼在了他的脖子上,鼻間都是甜膩膩的梨花香,殷蕪聲音悶悶的:“蟬蟬是不是很煩人,到處給息表哥惹麻煩……” “麻煩來找你,非你之過?!比蘸?,那些麻煩他都會擋住。 “以后我還能來臨淵宮嗎?”她聲音猶豫,頓了頓,補充道,“我害怕?!?/br> “若怕便來?!?/br> “真的嗎?”殷蕪抬頭,芙蓉面上一片潮紅。 看著這樣的殷蕪,百里息心底忽然生出一股邪肆戾氣,想要作弄她,“假的?!?/br> 少女本來面帶春色,忽聽了這話便一時沒反應過來,等聽明白時,杏眼便紅得不行,“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最后索性雙臂纏住他的脖子,哭嚷著:“我難受!蟬蟬難受!” 她上身本就只穿一件褻衣,百里息只覺額角突突直跳,他想將殷蕪從自己身上扯下去,卻不小心碰了某處柔軟,殷蕪身體僵住,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百里息惡從心起,今日又被殷蕪鬧得內心煩躁,伸手掐住了她的纖細滑膩的腰肢,唇角勾了勾,“我就是故意的?!?/br> 腰間那只微冷的手存在感太強,殷蕪驚訝得氣都忘了喘,她猶豫著要不要趁此機會再進一步,卻看見百里息鳳目中一閃而過的乖戾。 殷蕪知道百里息現在已煩躁至極,于是放棄了繼續糾纏的想法。 百里息松了手,將解毒丸遞送至她唇邊,命令道:“吞下去?!?/br> 殷蕪張嘴含|住解毒丸,在他指尖留下口津的濡濕感。 百里息面色冷了幾分,收回手,去查看殷蕪的腳踝。 傷處微微透著粉色,百里息倒了些藥酒在手上,搓熱之后按壓在腳踝的肌膚上。 雖然他盡量搓熱,手掌的溫度卻還是偏涼,殷蕪的身體很熱,被他這樣觸碰便有些瑟縮。 纖細潔白的足落如大掌中,異常蠱惑。 百里息力道不算大,卻也不小,殷蕪疼得哼了兩聲,百里息便抬頭睥她,警告道:“不許出聲?!?/br> 殷蕪只能強忍,但百里息卻似故意作弄她,揉捏腳踝的力道時輕時重,幾次殷蕪都疼得哼哼,最后只得咬著指節強忍。 她萎頓在書案上,淚水漣漣,春色無邊,看得百里息心煩,他扯下自己的鶴氅扔在殷蕪頭頂。 “穿上?!?/br> 處理完腳踝的傷,殷蕪被送回靈鶴宮,她沐浴更衣后坐在床榻上,腳踝那傷雖然消了腫,卻還是隱隱有些疼。 她忍不住想起臨淵宮那位。雖然她會為大祭司解開極樂蠱,可這都是她自己一廂情愿的交易,他可從來沒認過。 大祭司那樣孤傲矜貴的人,若有一日知道自己被騙……會不會想要掐死她? 殷蕪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覺得太細易折,又覺得后脊發涼,她“嗚”了一聲,抱緊了被子,有點害怕。 * 原本第三的宦瑩瑩成為魁首,百里芷心里憋了一口氣,連帶著也恨死了殷蕪。 她本想借著花朝節抬抬自己的身價,攀上霍家的婚事,沒成想被宦瑩瑩壓了一頭。 霍家雖未出過神教長老和護法,卻勢力極大,是旻國潛龍衛的創建者,只聽百里息的號令。 當家人霍霆尚未娶親,百里芷雖是嫡女,卻出自百里家二房,家中父兄并未擔任要職,所以便求百里崈幫她得到花朝節的魁首,讓她在京中有些名聲,借以說親。 若能攀上霍家,自然好處多多,百里崈自是愿意,只是沒想到最后宦瑩瑩成了魁首。 百里芷咽不下這口氣,只能又來求百里崈。 她在外間站了半日,傳話的婢女才終于引她入內。 百里崈年輕發瘋病時,人從高處摔下來,摔斷了腿,從此再也站不起來。此時他側躺在羅漢床上,枕著自己年輕小妾的腿。 百里芷上前見禮,恭敬非常:“芷兒拜見大伯?!?/br> 百里崈盤弄著手中的珠串,嘆了口氣道:“今日花朝節的事我知道了,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說是魁首,也不過是名聲好聽寫,霍家的事我會再尋門路,你只管安心等著便好?!?/br> 百里崈沒有女兒,若想和霍家結親,百里芷便是最好的人選。 大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芷兒讓大伯失望了,”百里芷垂著頭,隨即又道,“只是那宦瑩瑩實在讓人氣惱,自從得了魁首,便趾高氣昂,聽說宦家也想和霍家結親……” “她兄長宦凌不過是個小小護法,想和霍家結親還不夠格?!卑倮飴兙椭℃氖殖粤艘煌璧に?,舒了一口氣,“和霍家結親的事我會同大祭司說,必會讓你如意?!?/br> 百里芷心中雖有疑慮,卻不敢發問,只是依舊對錯失魁首而憤憤,“都怪殷……圣女那日從中作梗,分明是沒把百里家放在眼里?!?/br> 她存了故意挑撥的心思,把火往殷蕪身上引。 室內靜默了一會兒,百里芷心中有些不安,正要開口,便聽見百里崈冷哼一聲:“不過一個傀儡,她的生死只在股掌之間?!?/br> 百里崈如今沒有動她,不過是還沒準備好,神教確實已不需要圣女了,殷氏血脈應該被鎖在方寸宅院之內,一個一個地生孩子,永生永世成為百里家的奴隸,傾盡所有侍奉百里家。 百里芷聽了這話卻覺得失望,眼中閃過一抹惡毒的光——既然大伯不準備給她出氣,便只能靠自己了。 * 臨淵宮后殿,白玉浴池中,百里息已經泡了半個時辰,胸腹之間的燥熱卻分毫未減。 他的五官線條偏冷硬,此時頭發披散,渾身冷濕,忍受著欲念的侵蝕。 懨懨仰頭,百里息極慢地“嘖”了一聲。 “可真能禍害人?!?/br> 他抬頭看向天上弦月,閉上了眼,準備再泡一個時辰。 誰知眼前卻浮現出一片柔白和妃色。 他都沒正眼看過,眼前的景象卻異常清楚。 唇瓣觸碰指腹的觸感柔軟濕潤。 他猛地睜開眼,低頭看先自己的食指,那里的口津水漬已經不見了,可觸感似乎……不曾消失。 呼吸忽然急促,喉結滾動了一下,他卻放下了手。 “嘩啦”一聲,人沉進水中。 山泉水冰涼刺骨,卻澆不滅心中的燥意。 許久,百里息才再次起身,月光之下,玉面墨發,是不染俗欲的仙人。 手指上的觸感依舊。 他忍不住低頭去看那根手指,腦中浮現殷蕪潸然欲泣的臉,嬌嬌弱弱,惹人憐惜。 閉了閉眼,喉結再次滾動了一下,他將那根手指伸至唇邊,含|住了。 第20章 玉蟬 殷蕪的腳傷雖不嚴重,但也需靜養幾日。 郁宵那里依舊時常讓他出去采買東西,給他聯絡京城黎族機會。 平安被殷蕪養了一段日子,吃得好睡得好,體型rou眼可見地長大了不少,殷蕪被它撲了幾次,再不敢和它瘋鬧。 這日殷蕪正看郁宵新買回的話本,茜霜便急急入殿低聲道:“圣女,昨夜屏蘭塔忽然起了火,人們發現時,那火勢已經無法撲救,屏蘭塔燒了一整夜,到今早塔身都已燒沒了?!?/br> 屏蘭塔是供奉神明的地方,于百姓來說是不可褻瀆的圣地,如今被燒毀,是會動搖民心的…… 只是屏蘭塔平日守衛森嚴,絕不會輕易失火,除非是有人故意縱火。 * 屏蘭塔的殘址外,上千百姓正不吃不喝地祈福禱告,他們認為是神明震怒降下天火,殷蕪作為神教圣女,便成為了風口浪尖上的人,不得不去戒塔祈福齋戒。 鄔池垂眼站在殿內,恭敬道:“明日屬下會來接圣女入戒塔,戒塔內一切均已安排妥當,請圣女放心?!?/br> 殷蕪心中早有準備,卻還是作出擔憂之態,送走鄔池后,便去做了一碟白玉糕,傍晚時提著食盒去了臨淵宮,路上腳疼歇了兩次,到竹林外時天色已暗。 穿過竹林后更覺得傷處酸疼,便坐在宮門外的臺階上揉著傷處,等不適稍減便準備起身,誰知竟起了一陣風,竹林發出“沙沙”聲響,天色已黑。 殷蕪呼吸滯了滯,身體也有些僵硬,只想趕快去有光亮的地方,身后的門卻忽然開了。 她回頭,就看見門內那一身祭司白袍之人,玉面如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