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約會
季白去找沈希言,在營帳外,正好聽到沈希言在跟陳安說話。 “我們手里還有一點銀子,我打算多在城內買幾個鋪子。和談結束之后,寧遠城百廢待興,鋪子是一定會漲價的?!鄙蛳Q詳蒯斀罔F地說道。 不管什么時代,炒房都是有道理的。沈希言想到這,嘆了一口氣。其實還是上京的房子最保值,只是可惜,他們也不回去。 陳安點了點頭,如今滿記的一切事宜都由沈希言做主。 “那我明天去看看?!标惏舱f道。 沈希言微微頜首:“要選地段好的,鋪子的地段一定要好?!?/br> 陳安笑著說道:“你這習慣跟震哥一樣,震哥如果有了銀子也喜歡買宅子。他總說狡兔三窟,有了房子就不怕沒有容身之所?!?/br> 沈希言神色一怔,這大概是因為趙震是個孤兒,他是被沈希言的父母所收養,才給了他一個家。兒時顛沛流離的生活讓他對家極其渴望,所以才這么喜歡買房子吧。 沈希言淡淡地說道:“光是房子不能稱為家,有我們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我們一定會盡快將他救出來的!” 陳安含笑著微微頜首,現在他已經毫不懷疑,他們一定能賺到兩百萬兩銀子。他甚至還覺得,不過就是兩百萬兩銀子,真的不算什么。 季白聽到他們的對話,心頭卻是輕松了不少。 他走了進去,陳安看到他,立刻站了起來,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 秦風詫異地看了陳安一眼,以前陳安對季白可沒有這么恭敬過啊。 陳安瞪了他一眼:“愣著干什么?見到世子爺還不快行禮!” 季白擺了擺手,慢條斯理地說道:“又不是外人,不必在意這些虛禮?!?/br> 陳安露出了一個微笑:“禮不可廢,畢竟還不是一家人?!?/br> 季白想了想,然后沖著陳安抱拳行了一禮,“陳兄所言甚是,確實禮不可廢,以前是我的不是,我給陳兄賠禮了?!?/br> 陳安:“……” 陳安的嘴角抽了抽,季白說起來比他還要大上一歲,卻一口一個陳兄,分明是從沈希言這邊來論的。 他本來想要擠兌季白,讓他別把自己不當外人,結果卻被季白一個陳兄就破了功。 陳安有些委屈地看向了沈希言,找外援誰不會。 沈希言望著季白豐神俊朗的面容露出傻乎乎的笑,根本沒察覺到陳安的目光。 陳安:“……” 陳安氣得不行,季白這不要臉的,居然給沈希言使美人計! 陳安氣得轉身就走,秦風看著屋里的情況,也跟著走了。 季白十分滿意,他看向沈希言,然后說道:“我剛才不小心聽到你們說話,你打算買鋪子?銀子夠嗎?” 沈希言聽到這話,不禁似笑非笑地看了季白一眼,“世子爺也打算要投資嗎?” 季白想到自己的經濟實力,頓時有些氣短。他哪里有銀子,他的銀子都在沈希言的荷包里了。 季白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有沒有銀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投資是不行,不過我可以讓人保護鋪子的安危。有我在,保證沒人敢去你鋪子里搗亂!” 沈希言打趣地看著他道:“世子爺也會缺銀子?難道就沒有點私房銀子什么的?” 季白心里暗道,這還沒成親呢,就開始打探他的私房銀子了嗎?他心里美滋滋的。 “就算有私房銀子,那也是留著以后娶媳婦的。我以后可是要娶媳婦的人,有銀子也要給媳婦兒花,不能亂花錢?!奔景桌碇睔鈮训卣f道。 沈希言不禁豎起了大拇指,就這個覺悟當真是非同一般??墒强吹郊景椎难凵衤湓谧约旱哪樕?,頓時明白了他話中的深意,臉色不禁微微一紅。 “你,你看什么?!鄙蛳Q圆挥傻脝柕?。 她難得露出姑娘家的羞澀,連耳根都有些泛紅了,這一幕倒是少見。季白卻沒有打趣她,以免她惱羞成怒以后就看不到了。 “自然是看你好看?!奔景酌摽诙?。 沈希言都不知道季白居然還點滿了情話技能點,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季白并沒有問關于五皇子的事,甚至連提都沒提。 沈希言本來以為季白是為了和談二皇子被換的事而來,可是他居然都沒提這件事,心里也有些狐疑。 季白道:“天氣暖和了,我帶你去后山看看吧,那邊有一片的油菜花,現在開的正好?!?/br> 沈希言遲疑了一下,便點了點頭,她有些糾結的想到,這算是約會嗎? 季白壓低了聲音:“我們不告訴別人,就我們自己去?!?/br> 沈希言遲疑地說道:“這不太好吧?” “我說好就好?!奔景缀敛华q豫地說道。 兩個人想要跑路其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季白是世子爺、統領軍,本就萬眾矚目。沈希言也不用說,那也是多少人盯著的,這兩個人要背著人跑路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后季白想了一個辦法,讓沈希言換了一身女裝。 沈希言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那不是更引人注意了?” “不會的?!奔景缀敛华q豫地說道,頓了頓,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很久沒有穿過女裝了?!?/br> 為了行事方便,沈希言在寧遠城都是扮做男裝的。 沈希言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怎么?世子爺是嫌棄我扮男裝不好看,容易引人誤會,有損世子爺的威名了?” 兩個男子舉止親密,很容易被人誤會為斷袖了。 季白失笑著說道:“我怎會在意這個?只是你明明也是姑娘家,別的姑娘家都愛打扮,恨不得日日都換一套衣裳頭面。就只有你,什么都沒有,連女裝都穿不了……”說到最后,他已經有些不是滋味。 沈希言這才明白,原來他是在心疼她。 心里有一股酸酸澀澀的滋味,酥酥麻麻的,從心口蔓延到了心底。 沈希言雖然不怎么穿女裝,可是她的衣服卻有很多,大部分都亅陳安和秦風買的。 大概是男人才能更理解男人,陳安跟季白的想法奇異地同步了。他們都覺得太過委屈沈希言,所以陳安只要領了零花錢,就去給沈希言買衣服。 陳安的零花錢花完了就去打劫秦風的,可憐秦風一個武功高強的絕頂高手,就這么失去了自己的零花錢。 陳安的眼光極好,給沈希言買的都非常符合她的氣質。再加上沈希言長得,二十歲的女子,風華正茂,氣質出眾,相貌更是清麗絕塵。 沈希言答應了,她將季白趕了出去,“我,我要換衣服了,你快出去?!?/br> 季白不怎么情愿地向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忍不住咕噥:“我又不是沒見過,有什么好避諱的。對了,希言,你用不用幫忙?我會描眉,說不定還會梳頭……” 沈希言毫不客氣地將他掃地出門。 不過季白的話提醒了沈希言,她確實不怎么會梳頭。畢竟她穿越的時間有限,做女子的時間更是有限的很,還不會古代那么復雜的發髻。 可是有一個人會,沈希言想了想,跑去找了王嫣。 王嫣詫異地看著沈希言,望著她向來爽直的jiejie扭扭捏捏地提出,希望自己能給她梳個好看的發髻時,王嫣臉上露出了早該如此的表情。 “我jiejie這么好看,若是身著女裝,那得迷倒多少男子呀!”王嫣說著,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道:“jiejie你放心,我一定將你打扮的美美的?!?/br> 這么一打扮,季白足足等了一個時辰,等是季白都有些急不可耐了。這也叫是等沈希言,換個人他都不可能有這么多的耐心。 終于,一個時辰之后,沈希言終于出來了。 沈希言換了一件嫩綠色春裙,青翠的顏色襯托她氣質出眾,鮮嫩美麗。恰到好處的妝容,讓她本就美麗的容貌又添了幾分麗色。她發髻間只有一間翡翠簪子,簡單的裝扮,卻別有一番清貴的氣度。 季白的目光緊緊地望著沈希言,突然之間,他覺得這一個時辰等的值得。 他的目光過于炙熱專注,沈希言心里其實還是得意的。 可是他看的實在太久,讓沈希言垂下了眼簾,“你,你別看了?!?/br> 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沈希言居然會羞澀,可是這是只有季白能看到的一幕。 于是季白彎了彎唇角,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們走吧?!奔景纵p聲地說道。 王嫣看著兩人,不禁露出了一個笑容:“要玩的開心呀!世子爺,我jiejie這么好看,你可一定好好保護她?!?/br> 季白沖著王嫣溫和地點了點頭,然后才牽著沈希言的手轉身走了出去。 沈希言本來以為,一個女子公然出現在軍營內,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但是讓她意外的是,那些將士一看到她居然都轉開了眼神,就連平日會打趣她幾句的將士都離得遠遠的。 沈希言:“???” 她有這么面目可憎嗎?后來沈希言終于想明白了,其實就是因為這些將士很少見到姑娘,所以才更加羞澀! 沈希言不禁看了季白一眼,忍住了笑意。 兩人順利地出了軍營,那些士兵們才終于湊到一起議論紛紛。 “那個是沈姑娘?長得可真好看?!?/br> “你看著了嗎?就說好看?” “沈姑娘男裝都好看,我瞥了一眼,更好看了,跟我們世子爺真是男才女貌!” “長得好看倒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沈姑娘有錢。世子爺若是跟了她,我也就放心了?!?/br> “嗯,說的倒是在理?!?/br> 季白還不知道他現在已經吃上了軟飯,兩人是騎馬去的后山。雖然沈希言今日的打扮實在不適合騎馬,可是季白很喜歡兩人一起騎馬的感覺,所以還是決定騎馬了。 她靠在他的胸前,他雙臂環抱著她,他低下頭湊在她耳邊說著話。這種耳鬢廝磨的感覺,讓季白可以忘記一切煩惱,就好像他們還在一起一樣。 這種幸福的感覺讓季白沉溺其中。 “我在禁煙的時候,曾聽到過那些上癮的人說過,罌粟可以讓他們感受到快樂,他們沒有辦法拒絕那種感覺。所以一旦沾染上,他們就再也離不開了?!奔景茁龡l斯理地開口說道,“我以前一直沒辦法理解那種感覺,現在卻覺得有點明白了?!?/br> “希言,你就是我的‘罌粟’?!奔景纵p聲地說道。 這種感覺太過美好幸福,讓他也沒辦法拒絕。 沈希言側過頭,望著身后的男子,他的胸膛很堅實,讓她能清楚的看到他俊美的側臉。 沈希言眼中閃過了一抹復雜之色,他到底知不知道忠勇侯染上毒癮的事情? “那批罌粟找到了嗎?”沈希言忍不住問道。 季白有些無奈,自己心儀的女子太過不同凡響,他跟她談風月,她卻跟他談國家大事。 季白說道:“還沒有,我一直以為這批罌粟被葉拓拿走了,我也去問過他,可是他卻說罌粟并不在他的手上。我總覺得他應該知道罌粟的下落,卻一直不肯明說?!鳖D了頓,他繼續說道:“我看得出來,葉拓應該是很后悔利用罌粟做為武器。只是他一直絕口不提,應該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吧?!?/br> 沈希言忍不住問道:“當初侯爺為何會幫葉拓,這件事弄清楚了嗎?” 沈希言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如果季白再不清楚就真的是傻子了。 季白不禁皺起了眉頭,沈希言是在暗示什么?忠勇侯會跟罌粟有關嗎?這怎么可能? 季白沉吟了一下,然后說道:“還沒有,我問我過我爹,他說是希望能利用葉拓來換回云北三城?!?/br> 不過季白也并沒有相信,他也覺得忠勇侯或許還有隱瞞。 沈希言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不過她背對著季白,所以季白沒有看到。 季白正要說什么,沈希言卻指著前方:“我們到了?!?/br> 面前是一片油菜花花海,蔓延開來組有三五里地。在這個被戰火摧殘的土地上,還能有這么一片花海,并且能保留下來,可謂是奇跡了。 沈希言微微一笑,美好的東西總會給人帶來希望,即使再艱難的處境里也能保持樂觀的心情。 “那么大的風雪,我本來以為這片油菜花不會再開花了,沒想到它們這么堅強,還是開了?!奔景渍f道。 沈希言側過頭,她覺得季白話中有話。 “這片土地,經歷了戰火,也經歷了天災??纱蟮厥前莸?,總是能包容著人們所有的肆虐?!鄙蛳Q暂p聲說道。 季白側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溫柔。 “我們也會好的?!奔景纵p聲說道:“我們也會像這片花海一樣,能經歷一切風雨?!?/br> 沈希言微微一笑,理智告訴她,不要相信這些所謂的諾言,因為未來有無限可能,承諾是最沒有保障的東西。 可是那么美好的憧憬與向往,讓人都忍不住心動。 季白看著沈希言,她站在花叢里,面容清麗,嘴角含笑。他心頭不禁一動,低下頭輕輕地吻住了她的唇。 沈希言的睫毛輕顫,無論多少次她似乎都沒辦法習慣他的靠近,依舊會覺得緊張。 她的手指緊緊地握住了季白的衣袖,卻輕輕地閉上了眼,感受著他小心翼翼地溫柔。 過了良久,季白才結束了這個吻。 他低下頭看她,嘴角帶笑。 “希言,等戰事結束了,我們就成親吧?!彼曇舭祮〉卣f道。 沈希言一驚,頓時回過神來,甚至還瞪大了眼睛。 即使她一句話沒說,季白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不愿意。 季白的眼神不禁一痛,她瞬間的反應刺痛了他的心。他不明白,為什么他們已經兩情相悅,她卻沒想過以后,甚至沒想過要嫁給他。 就算季白對感情經驗并不多,但也明白,這不是一個女子對心愛男子的正常反應。一個女子愛上一個男子,就會想要跟他在一起,嫁給他,生兒育女。 很顯然,沈希言都沒有這樣的計劃。 季白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臂:“你什么意思?你根本沒想過對不對?” 沈希言的眼神閃了閃,然后才說道:“我要怎么嫁給你?我還要救震哥,兩百萬兩銀子,我只有三年的時間,現在都已經過去了一年。我如果嫁給你,忠勇侯府會要一個在外行商的兒媳婦嗎?”頓了頓,她又嘲弄地說道:“這算兒媳婦嗎?不算?以我的身份,能嫁給你嗎?” 季白皺起了眉頭:“我們都在努力不是嗎?我一直在努力,爭取掃清一切的障礙,讓我們在一起啊?!?/br> 沈希言抿了抿唇,美好的氣氛頓時蕩然無存。 過了良久,沈希言才強笑著說道:“現在說這個太早了,先等和談的事情結束之后再說吧。就算要努力,我們也需要時間對不對?我還要賺銀子養你的?!?/br> 她這算是在服軟了,季白明白,可是他依舊緊緊地盯著她:“沈希言,你給我記住了,你別想著白白欺騙我的感情,對我不負責。我是要跟你一輩子的,你如果有始亂終棄的念頭,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沈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