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我喜歡你
季白說的這段話透露出了兩個消息,第一是讓沈希言看到了成為皇商的希望。第二則是這次來負責和談的人很有可能是二皇子,二皇子是皇后所出,可以說是忠勇侯一派。 這也是忠勇侯為何要上奏折請示乾正帝的原因,如果二皇子來了,那么五皇子該怎么辦? 這個念頭在沈希言心中一閃而過,她并沒有太在意,畢竟對她來說什么都沒有賺錢更重要。五皇子和二皇子之間的事,與她實在沒什么關系。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之中,這次重建是五皇子一力主導,由滿記配合。五皇子待滿記向來不錯,給的銀子也很大方,不過沈希言想著這是為了賑災,并沒有收多少銀子。 這一日,蔣凱和清舒來了,他們兩人是來匯報花想容的生意的。 “生意特別好,之前雪災的時候,生意冷清了幾天。不過我們已經有了主顧,城內的富商太太們都用慣了我們的東西,所以并沒有太大影響?!笔Y凱神采飛揚地說道,“我爹聽說了花想容賺錢,這時候還想要分一杯羹。說什么可以在暹羅開一家鋪子,他全權負責店鋪管理,讓我們出商品就行,到時候愿意跟我們分成?!?/br> “我當時就拒絕他了,我當時就跟他說了。我們花想容可不用跟別人合作,如果真的要去暹羅開分店,我們滿記就有實力去開鋪子,還用的著他?”蔣凱理直氣壯地說道:“那啤酒的生意本來就是便宜他了,現在還想占花想容的便宜?門兒都沒有。我跟他說了,我們滿記在暹羅現在也不用靠別人了,我們滿記老板就是安州商會會長!” 沈希言聽蔣凱一口一個‘我們滿記’笑的不行,“四爺不氣死了?你現在說話可是口口聲聲都是我們滿記的人了?!?/br> 蔣凱一臉得意地說道:“我本來就是,我說了,是他讓我來滿記的,我當然要一心向著東家,就算是親爹也沒的商量!”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再說了,我可是第一家花想容的掌柜的,他想占花想容的便宜,我不可能同意?!?/br> 陳安笑著說道:“看來我們真要歇息,舍得把兒子送來我們滿記,讓我們滿記多了一個這么能干的掌柜?!?/br> 蔣凱驕傲地挺起胸膛,他現在也是滿記的一員了,想想都覺得高興。 一邊的清舒變化也很大,她眉宇間的哀愁與幽怨不見了,變成了自信開朗,倒是比以前看起來更漂亮明媚了許多。 她現在也幫著蔣凱管店里的生意,一直在幫忙吶喊宣傳,是個非常盡責的代言人。 蔣凱這次來找沈希言是為了商量開分店的事。 “懷遠鎮的生意已經成型了,客戶都已經固定了,我想著花想容是不是要開分店了?”蔣凱望著沈希言說道。 沈希言不禁嘆了一口氣,蔣四爺把蔣凱說的一無是處,雖然他確實有很多毛病,可到底是蔣四爺的兒子,出身不同,這眼界也不同。 他能在這么短的時間便認為花想容可以開分店,而不是甘心偏安一隅,就說明了他的眼界。 沈希言點了點頭,正色地說道:“我也是這么認為的,以后花想容會和啤酒一樣作為滿記的支柱產業?!鳖D了頓,她看向了蔣凱,“第二家分店,你覺得開在上京怎么樣?” 蔣凱愣了一下,眉頭輕輕蹙了起來。他來找沈希言之前也是做好了準備,他也有自己的計劃。他原本想著第二家分店開在江南一代,畢竟江南富庶,更容易接受這樣的東西。 上京他不是沒考慮過,只不過上京畢竟太遠了,而且沈希言是從上京出來的,他擔心沈希言不愿意再回去,所以并沒有考慮上京。 可是他沒想到,沈希言自己提到了。 不止是蔣凱,就連陳安也有些詫異地看了沈希言一眼,他也沒想到沈希言會這么快就決定將產業置辦回上京。 不過瞬間,陳安就明白了,“你是不放心震哥?” 他們出來也快一年了,一直都沒有回上京,其中只有五皇子和季白帶來的趙震的消息。這次沈希言打算將鋪子開回上京,很大一部分是為了趙震。 沈希言點了點頭,她神色凝重地說道:“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我還有別的原因。不管怎樣上京無人不行,至少這兩年,上京的根基必須要逐漸建立起來?!鳖D了頓,她看向了蔣凱:“本來這件事是我跟陳安最適合做的,可是現在我們分身乏術,所以蔣凱,你愿意去上京嗎?” 蔣凱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我當然愿意,不管去哪里,只要滿記需要我都愿意去!”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沈希言卻是正色地說道:“蔣凱,你要想清楚。上京不是那么好去的,要知道上京遍地都是勛貴,競爭也更激烈,你不知道每一個對手的背后都有誰。而你也知道我們滿記的情況,安州商會在暹羅有一席之地,可是在上京卻是毫無根基。所以你上京開店,除了要面對客戶,更多的是上京復雜的環境和背景?!?/br> 這件事可不好做,就像之前的趙震。以前趙震一個人將滿記發揚到能接到宮里訂單的程度,已是不錯??墒且粋€不慎,整個滿記都陷入了危機之中,他自己更是鋃鐺入獄。 沈希言決定回上京除了擔心趙震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皇商的事,她打算要運作起來,那么上京就不能沒有根基。 沈希言又正色地說道:“今天沒有外人,我也就告訴你了。我打算讓滿記成為皇商?!?/br>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噬??自古商人低賤,但皇商不同?;噬淌怯n的商戶,是有品階的,就不是隨意被官員可以拿捏敲詐的。正因為如此,凡是從商之人,都希望能成為皇商,除了滔天富貴之外,還有就是超然的地位。 正因為如此成為皇商的條件也非??量?,沈希言成立滿記才不到一年,就敢打皇商的主意,難怪連陳安都如此震驚了。 不過蔣凱并沒有覺得沈希言是在癡人說夢,反而認為這么做非常有必要。就要有這種超前的意識,他們才能成功嘛。至于沈希言做不到這件事,蔣凱完全不擔心,那怎么可能呢! “我去!”蔣凱一臉激動地說道,“我一定會做好的,掌柜的,我一定會努力的,絕對不給我們滿記拖后腿!” 沈希言和陳安對視了一眼,沈希言微微頜首,“那好,這件事就交給你。你回去之后,將花想容的生意整理一下,就動身去上京吧?!?/br> “是!”蔣凱干勁十足地應了一聲。 他現在可太感激他爹了,多虧他爹把他送到沈希言身邊當小廝了,要不然他能有今天嗎?皇商啊,只要想一想就覺得激動,他將要見證這個傳奇的開始了! 沈希言看向了清舒,然后說道:“清舒姑娘,這么一去可能要一段時間不能回暹羅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br> 清舒看了秦風一眼,可是秦風根本沒注意到她。 清舒垂下了目光,抬起頭,正色地說道:“我去上京!” 沈希言微微有些詫異,她還以為清舒會選擇回暹羅呢。不過她的選擇也讓沈希言松了一口氣,清舒愿意配合自然最好不過,花想容的發展現在可離不開清舒呢。 沈希言點了點頭,“那事情就這么定了,具體的章程我們再碰?!?/br> 接下來的幾天,沈希言都在忙著上京花想容開店的事情,每天跟蔣凱還有清舒天天開會。 這一忙就忙了好幾天,王嫣急匆匆地跑到了沈希言的營帳內,打斷了正在商議的幾人。 沈希言望著王嫣一臉緊張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嫣兒,出什么事了?” “jiejie,我有要緊的事要跟你說?!蓖蹑陶f著看了其他人一眼。 蔣凱很快就站了起來,“那我先出去了,我再看看還有什么問題?!?/br> 蔣凱和清舒一走,王嫣便迫不及待地說道:“jiejie,我剛才聽到杜正廷跟五皇子稟報,說,說忠勇侯染上了毒癮!” “你說什么?!”沈希言倏地站起身,一臉愕然地看著王嫣。 忠勇侯染上了毒癮?他吸食過罌粟花?這怎么可能? 沈希言本能的反駁這個想法,可是她卻說不話來。她想到了那天忠勇侯無緣無故救下南翁等人,按照忠勇侯的說法是要提審他們,可是過后卻毫無動靜,一直到現在。 沈希言皺起了眉頭,“你這個消息準確嗎?” “是杜正廷好不容易打探出來的?!蓖蹑踢B連點頭說道,“杜正廷已經收到了消息,說是皇上會讓二皇子來和談,這根本就是現成的功勞。所以杜正廷打探到這個消息,打算利用這個消息打擊二皇子?!?/br> 沈希言渾身一震。 王嫣小心地說道:“jiejie,我們要怎么辦?我們要不要告訴世子爺???” 沈希言看向了王嫣,眼神復雜地說道:“你打算告訴他嗎?”頓了頓,她冷靜地說道:“如果你告訴了世子爺,那么五皇子和杜正廷的打算就會落空。你爹的仇也算是報了?!?/br> 王嫣咬著下唇沒有說話,她是想要給王明遠翻案??墒前凑者@個情況來看,這條路太遙遙無期??墒乾F在她面前有一個可以報復五皇子的機會,而且是正大光明。 畢竟季白對他們也很好,他們這么做也不算錯。 王嫣卻一臉糾結地說道:“jiejie,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br> 沈希言卻知道,王嫣不愿意這么做,因為她對五皇子似有若無的情愫,也因為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不應該這么做。 “jiejie,如果是你,你會怎么辦?”王嫣問道。 沈希言毫不猶豫地說道:“我不會包庇忠勇侯?!鳖D了頓,她語氣堅定地說道:“不管任何私人恩怨,吸毒者絕不容忍!” 王嫣渾身一震,滿目震驚。 沈希言眼神堅定地說道:“他上次救下南翁等人就是個信號,如果下次大遼威脅他開城門呢?到時候受害的就是寧遠城的百姓和將士,所以這件事必須要遏止,絕對不能繼續下去!” 王嫣抿了抿唇,正色地點了點頭。 王嫣心里松了一口氣,大概是有人幫她做了決定,她也不需要再糾結難過。 王嫣離開之后,沈希言卻是皺著眉頭,一臉深思。 陳安走到她身邊,輕聲地說道:“世子爺一定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他知道了,對他的打擊一定很大吧?!?/br> 沈希言沒有說話,不過她認可陳安說的話。季白一定不知道這件事,要不然當初也不會用砍南翁的頭來引誘七皇子出現了。 這么看來,是七皇子威脅了忠勇侯。只是不知道,忠勇侯到底是什么時候染上的毒癮。 季白在那邊大張旗鼓的禁煙,自己的父親卻染上了毒癮,這不得不說是一個諷刺。 沈希言心里有些心煩意亂,她說道:“我出去走走?!?/br> 陳安含笑著點了點頭。 秦風看了陳安一眼,“你怎么不問問她去哪了?” 陳安淡淡地說道:“肯定是去找世子爺了?!?/br> 沈希言說了不能包庇忠勇侯,說白了就是默許了讓五皇子用這件事去打擊重用??墒羌景资菬o辜的,季白幫了她那么多,她心里到底是過意不去了。 秦風不禁問道:“那你怎么不攔著她?” 陳安笑了笑沒有說話,與其讓沈希言在心里默默愧疚,還不如讓她去安慰季白,她心里也會好受點。 沈希言確實去季白的營帳找季白了,外面守著的士兵看到她眼睛一亮,根本沒有阻攔的意思。 “世子爺剛回來,沒有外人,沈姑娘快進去吧,放心,我是不會讓別人打擾你們的!”那護衛一臉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沈希言:“……” 季白的士兵還是一樣的這么八卦。 沈希言走了進去,就看到季白一身的風塵仆仆坐在椅子里,面前擺著一碗面。 季白看到沈希言便露出了一個笑容,“你可是稀客,難得主動來找我?!鳖D了頓,他一臉警惕地說道:“你不會是想要找我做生意吧?我可跟你說,我現在沒銀子買你的東西了,除非你愿意讓我以身抵債?!?/br> 沈希言:“……” 沈希言終于明白了外面的那些士兵原來是正常的,畢竟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合著源頭在季白這呢。 沈希言難得的沒有懟他,而是走到了他面前坐下。 季白挑了挑眉頭,沈希言望著他的眼神有些過于憐惜了,讓他覺得很詫異。 “你怎么這么看著我?”季白問道。 沈希言笑了笑,說道:“沒什么,就是想過來看看你?!鳖D了頓,她若無其事地說道:“南翁的那些人還在牢里嗎?” 季白點了點頭,有些無奈地說道:“可不是,我爹派人看著呢。不過是一群探子,看的倒是嚴實?!?/br> 沈希言想了想,然后試探地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侯爺為何要如此維護他們?” 季白搖了搖頭,“我也納悶這件事呢,我爹的想法有時候我也不知道?!鳖D了頓,他看了她一眼,低聲說道:“就像很多事情我也不想不明白你的想法一樣?!?/br> 沈希言:“……” 沈希言不知道該說什么,季白已經放下了筷子,握住了沈希言的手。 “希言,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季白問道。 沈希言對上他俊美的面孔,心頭不禁亂了一下。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發生一次兩次了,她甚至已經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異常。而這種異動只有在面對他的時候,沈希言已經不能欺騙自己,她對他毫無感覺了。 事實上,她有感覺,并且很強烈。雖然她對這種感覺很陌生,但是她已經隱約明白了這種感覺意味著什么。 以前她還覺得這種感覺是以前‘沈希言’留下來的錯覺,現在她已經不能這么欺騙自己了。 沈希言張了張嘴,卻只感受到了他握著她的手。即使他努力的掩飾,她依舊能感受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很難相信,一個身經百戰的英勇大統領,只是因為握住了她的手而覺得緊張。 “你是有多喜歡我???”沈希言不由得問道。 季白輕輕地嗯了一聲,聲音低醇:“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會這么喜歡?!鳖D了頓,他低聲說道:“喜歡到,恨不得回到過去,抽死以前的自己?!?/br> 她明明就是他后院的人,他可以擁有她,可以和她一輩子在一起。卻因為他的一時大意,讓他失去了她。以至于他要很努力才能讓她身邊有他的位置,可是他更怕的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沒有機會。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得不到,而是明明擁有卻又失去了。直到失去之后,他才明白她的重要性。那種悔不當初的滋味才痛人。 愛和恨都不能擊倒他,只有遺憾可以。 而他不想讓她成為他的遺憾,他一定還有機會。 沈希言望著季白認真的目光,一時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