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葉一向謝豐年歪頭一笑,聲音輕柔:“祭禮過后,你去守一個月城門,如何?” -------------------- 第49章 石怪 試過禮袍,又交代了晚宴的流程,葉一便放他們離開。 街上的人少了不少,但路邊小販大多尚未收攤。不空、謝豐年和顧山青三人一道,也不買什么,只慢悠悠地邊走邊看。 走著走著,顧山青突然看到街角的露天食肆里有三個人影,霎時明白了之前不空口中的“泰山”是何意,心中暗笑:這不是巧了么? 他拍了拍不空,伸手一指:“你口中跳弦上舞的,可是她?” 食肆里有兩個露著粗黑臂膀、小山一樣高大的人影,其中一人手里握著兩根竹竿,兩人之間夾著一襲纖細白衣,似乎正在向老板問價。 不空大喜:“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小僧正想找她!”說著快步走去。 顧山青和謝豐年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只見他滿面春風地上前攀談了幾句,而后,從懷中掏出一個卷軸,鄭重地遞給那少女。 那少女原本神色邑邑,在不空靠近時甚至警惕地退了一步,打開了那卷軸,在片刻驚訝之后,卻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梨花般輕淺的笑容。 等顧山青他們兩人走得近了,探頭一看,發現那卷軸上畫的原來正是這少女跳舞時的風姿,她一身白衣皎然,好似云裁霧造,眉眼間似顰似笑,雅然如仙。 謝豐年目瞪口呆,悄悄問顧山青:“你看見他是什么時候畫的了嗎?不對,你看到他換完袈裟,是什么時候把卷軸放到懷里的了么?” “沒看見?!鳖櫳角嘈χ鴵u頭。 而另一邊不空溫聲細語的殷殷邀約也接近了尾聲:“……小僧從來不打誑語,那仙逸樓的點心實乃一絕,姑娘哪怕和小僧先去看看也無妨?!闭f著,狀似無意地一抬手,正正打在謝豐年的鼻子上,“就在這邊,姑娘請!” 于是他們便到了仙逸樓。 不空輕車熟路地點上菜品,向侍女溫柔一笑,才轉而問道:“姑娘似乎不是王都人士,不知是從哪里來?” 白衣少女秀美的臉上現出一絲遲疑。 不空一拍腦門,立刻又道:“看小僧這個腦子,還沒自我介紹。小僧是王都鎮異大佛寺的護法僧人,法名不空,這兩位是常給小僧布施的友人,謝豐年謝施主、顧山青顧施主?!?/br> 謝豐年極為嫌棄地斜了不空一眼,他對面的姑娘卻沒覺出什么不對,好奇道:“我只聽說過王都有一個很厲害的鎮異提刑司呢,和你護法的寺有什么關系嗎?” 不空面不改色道:“一個叫鎮異司,一個叫鎮異寺,確實名字相近,但其實并無關聯?!?/br> “原來如此?!鄙倥粲兴嫉?,偏了偏頭,又問,“不過,護法僧人不是守寺的人嗎?你可以隨便出來嗎?如果你不在,寺沒人守了怎么辦?” 不空嚴肅地答曰:“不妨事。其實,小僧真正護的乃是天地之法,唯有出了寺,方能匡扶人間正義!” 少女莞爾一笑,嗔道:“剛剛還說不打誑語!”卻不知為何,似更加信任他們了一些,道,“我的名字叫文影,是從云州來的。來王都是為了投奔父親的舊友?!?/br> 顧山青心中一動。云州附近有不少古時候的關塞和戰場,戰場上成百上千年,代代遺留下來的怨氣、戰意和骸骨凝成了經年不散的大霧,據說那些戰敗將軍和士兵們的冤魂就藏在其中。直到現在,有路人經過時還能聽到霧中傳來的不甘的嘶吼。顧山青早些年時還曾經去游歷過。 謝豐年端起茶杯,抿茶問道:“那你此行可還順利?” 文影苦笑,細聲地道:“暫時還不知道。希望能夠一切順利了?!?/br> 這時店小二敲了敲門,舉著托盤進入包廂,手腳利索地將幾份菜肴、一盆米飯和不空之前夸耀的點心碼好,又退了出去。 見菜上來,文影猶豫了片刻,低聲道一句 “失禮了”,卻是起身拿起了她身旁侍從的餐碟和筷子。她在兩個餐碟里挨個滿滿地舀上米飯,又克制地每樣菜撥上了一點點,放到兩人面前,溫聲道:“吃吧?!?/br> 那兩個侍衛的面容是一致的粗陋,從開始時便一言不發、目無表情,直到文影拿起碟子開始撥菜,幾人才突然想起有這么兩個人來。 文影話音落下,兩個壯漢如同貫徹指令般端起盤狼吞虎咽,似乎看也不看吃到嘴里的是什么,不多時就如風卷殘云般將餐碟掃空。 覺出鎮異大佛寺護法僧人不空和他兩位友人的視線,文影不好意思地一笑:“阿石和阿土是我的啞奴,天生低智,但是力氣奇大,從小就被買來陪我練驚弦舞,只會聽我的指令。他們甚至連吃飯也得我來吩咐,否則什么都不會吃?!?/br> 顧山青不由又仔細瞧了瞧這兩座小山——有這樣兩個護衛,也難怪她敢答應不空的邀請。 邊上不空作恍然大悟狀:“驚弦舞!真是配得上姑娘舞姿的好名字!小僧從未在別處見過!” 文影的臉微微泛了紅,羞怯好似將開未開的海棠:“這是我母親的絕技,也是我父親最喜歡的舞。其實我今天也只是想趁著熱鬧,以此來紀念他們一下,實在是獻丑了?!?/br> 聽說她孤身一人來王都投奔父親舊友,顧山青便猜測她的父母是不是俱不在了,這樣一說,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