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敵他百般引誘 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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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忽地傳來應策的低笑聲:“倒也不必抱這么用力, 荔兒莫不是想勒死我?” 顏荔騰地紅了臉,從他身上彈開, 囁嚅道:“可以了罷……” 見她面色緋紅, 杏眸如水,應策喉骨微動, 道:“荔兒果真是我的靈丹妙藥, 心口一點也不難受了?!?/br> 顏荔滿是懷疑地看著他, 怕不是方才所說的難過……是在騙她的罷? 但她不敢問,萬一不是,豈不是真真坐實了她對他的道歉并非真心。 回轉過身, 顏荔脊背挺得筆直, 半分衣衫也不曾觸到身后之人。 應策見了不禁低笑,清越好聽的笑聲回蕩在夏夜晚風中, 沒有人看到他微微翹起的唇角。 ** 回到應府時已近三更,趙管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忙不迭地前來馬下迎接。 “爺要下馬石么?” 應策搖了搖頭,下了馬,朝顏荔伸出手來,“荔兒跳下來,我接住你?!?/br> 趙管家見狀,連忙后退著縮回暗處去了。 顏荔登時羞紅了臉,可又不敢如他那樣利落地下來,只得輕咬朱唇,懸著一顆心,顫巍巍地朝他懷中撲去。 應策長臂伸展穩穩地接住了她。 兩人四目相對,在他漆黑的眼眸中,顏荔看到了自己失措緊張的臉。 良久之后,她小聲提醒:“可以放我下來了?!?/br> 應策這才如夢初醒,將她輕放在地上,咳了咳:“時辰不早了,早些安歇?!?/br> “嗯,你也是?!?/br> 顏荔幾乎是落荒而逃。 看著她如小兔子般飛快消失的身影,應策怔了一下,爾后不禁笑了。 翌日,應策不到晌午便回了府,換了衣裳用過午飯,他來到顏荔的房門首,見她正與顏芙一道忙著晾曬花瓣,臉頰被太陽曬得微紅。 應策便沒叫她,而是轉身去了廚房,不多時端著兩盞冰湃酸梅湯走了回來。 “日頭這么大,兩位姑娘不防歇一歇,過來喝點兒酸梅湯去去暑氣?!?/br> 顏荔這才發現他回來了,不禁奇道:“怎么這會子回家來了?是要日中小憩?” 應策笑著搖了搖頭,將瓷盞置在石桌上,見她們姊妹過來坐下了,這才道:“今日天黑前,霍兄便要動身回慶州去了?!?/br> 顏荔微愣:“今日便要走?那我jiejie也要……” 她看向顏芙,后者神色未變,淡笑道:“可算是有個準信兒了,先前總是不知何日出發,一直惴惴不安,如今倒可以放心了?!?/br> 見meimei紅了眼圈兒,她不禁笑道:“傻丫頭,我只不過是去慶州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br> 應策不忍見到顏荔傷心,便道:“就是,若是日后你想顏芙姑娘了,我們也可到慶州去探望,左不過三四日的路程?!?/br> 顏荔淚眼朦朧地看向應策:“子安當真愿意帶我去看jiejie?” 心口似是被甚么重物擊了一下,應策凝視著她的眼睛:“當真,只要你想,我們想何時去就何時去,去幾次都行?!?/br> 顏荔哽咽著道:“我可記住你說的話了,你可不許反悔?!?/br> “荔兒!”顏芙連忙打斷meimei,跟應策陪笑道,“應公子千萬別怪罪荔兒,她年紀小不懂事,有時說話口無遮攔,并無意冒犯公子?!?/br> 應策笑道:“顏芙姑娘不必擔心,荔兒性子如何我再清楚不過,我不會生她的氣的?!?/br> 顏芙這才放下心來,可顏荔卻偷偷瞪了應策一眼,小聲嘀咕:“扯謊,明明昨兒還說我呢……” 應策恍若未聞,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荔兒可是有甚么想說的?” 顏荔連忙擺手兒:“沒有沒有?!?/br> 她可不敢胡亂說話,誰知道這話會不會再次狠狠地傷了某人的心呢…… 傳完了話,應策便回房歇息去了,留下兩姊妹說悄悄話。行李是早已收拾好的,顏芙也并無太多東西要帶,即便兩人都很不情愿,但天色到底是一點點地暗了下來。 日暮降臨,霍府的馬車也來到了門前。 霍長川一身玄色衣衫,面容冷峻地立在車邊,與應策辭行后,便帶著顏芙上了馬車。 車簾掀起,姊妹兩人依依惜別,雙雙哭紅了眼。 霍長川眉頭微蹙,沉聲道:“時辰不早了?!?/br> 顏芙忙拭了拭頰邊的淚水,道:“荔兒你一定要多多保重,別忘了咱們的約定?!?/br> “jiejie保重,我一定會常去看你的?!?/br> 再三叮嚀,百般不舍,馬車終究啟程。 看著那兩輛馬車漸漸消失在街角,顏荔沒忍住嗚咽著哭了起來。 應策頓感一陣心慌,低聲哄了好久,少女依舊哭得十分傷心。 他一時沒了主意,只得將她半擁半抱地帶回了房里,叫廚房做了許多她喜歡的點心果子來,滿滿地擺了一大桌,顏荔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繼續落淚。 應策生平頭一回體會到“束手無策”是甚么感覺。 許久之后,屋子掌上燈燭,她似乎哭累了,伏在衾被上漸漸睡著了。 杏眼通紅,桃腮上滿是清淚,精致小巧的鼻翼猶時不時輕輕顫動著,看著十分惹人憐愛。 應策擎了盞琉璃燈立在床前,目光一錯不錯地凝視著她,心似是被融化一般軟成一片。 佇立良久,他將燈放在一旁的小幾上,打了水濕了帕子,動作輕柔地給她擦拭起臉來。 柔軟的巾帕輕輕拂過少女的眼尾眉梢,漸次是臉頰、鼻梁,最后停在她豐潤殷紅的唇瓣上。 她整個人乖巧地睡著,似搖曳于風中的海棠花,帶著一股脆弱而堅韌的美。 應策舔了舔干澀的唇,黑眸涌動著晦暗的情緒。 寂靜的夜色中,他的呼吸聲漸漸變重,急促慌亂,讓他恍惚地想起那段塵封已久的記憶。 前世他被人下毒不治,臨終之際,他懷抱著那只親手雕刻的少女木偶,目光漸漸渙散,呼吸漸漸微弱。 在他眼前陷入一片漆黑時,他又看到了少女俊俏而滿是愁容的臉。 披著并蒂蓮蓋頭,低垂著頭,一雙盈盈杏眸蘊著無盡哀愁。 他唇角泛起笑來,終于……能再次見到她了。 卻沒想到再次睜開眼,便是身處破廟,她滿臉潮紅地抱住了他。 滴漏聲喚回應策的思緒,他望著面前少女鮮活的模樣,只覺心頭前所未有的盈實。 他說的婚約不含半點虛假,在他再見到她的那一剎那,他便下定決心—— 這一世要以她夫君的身份,守在她身邊,護她百歲無憂。 應策久久地凝視著顏荔,指腹在她唇角流連,終究沒忍住,指尖輕輕地摩挲了一下淺緋色的唇瓣。 極為柔軟細嫩,他不禁有些失神。 燭花燒得噼啪作響,應策猛地回過神來,他面色微紅,如被火苗灼到一般,迅速收回了手。 他俯身將顏荔抱起平放在床上,并給她蓋上衾被,動作極其小心謹慎,生怕將她吵醒。 見她睡得香甜,應策這才彎腰褪去她的鞋襪。 玉足纖細嬌小,白皙柔滑,堪堪有他一掌長。 目光在那對纖足上停留片刻,腦海中閃過諸多不可言說的念頭,應策暗罵自己一聲,將裸足也輕放入被中,逃一般跑了出去。 一直在暗處觀察的趙管家正偷偷打著盹兒,忽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睜眼便看到少爺神色匆匆地從顏姑娘房中走出,徑直去了浴室。 不多時,里面便傳出嘩啦啦的水聲。 趙管家“咦”了一聲,盡管是七月天氣,但夜里總歸是有些涼的,少爺怎么也不叫人送熱水去,直接洗了冷水澡? 夜半時分,顏荔口渴而醒,發覺自己和衣躺在床上,鞋襪盡除,不禁怔愣——這偌大的應府并無半個丫頭,應策更不會讓小廝與管家進她房間。 如此一來,照料她安歇的便只有應策。 她捂臉低嚎,心生愧疚與羞窘,究竟誰是誰的侍女啊…… 喝了些茶水,顏荔便沒了睡意,掌燈披衣,她坐在桌邊展開紙張,提筆凝神,許久之后,嘆了口氣,卻遲遲沒有落筆。 自從答應裴公子每隔三日便給他飛鴿傳書,匯報應策與朝臣相交的近況,顏荔每日里便有些提心吊膽十分心虛。 前兩日有jiejie作伴尚好,如今jiejie走了,她心里空落落的,寫起這告密信來也有些心不在焉。 應策朝出暮歸,作息十分規律,結交之人也多是翰林院里的人,別說甚么外戚大臣,往來密切的也只有霍長川罷了。 如今那位也離京去了慶州,顏荔撓了撓頭,委實不知有甚么好寫的。 可又不能不交差。 她想了想,還是像前兩封一樣,寫下四個大字:并無異樣。 封好信箋時,顏荔松了口氣,將信放在枕下,這才吹了燈睡下。 翌日早晨顏荔特地起得早了些,本想著一道用早飯時感謝應策的照料,卻聽趙管家說:“少爺一大早便起來去翰林院了,只略用了一碗米粥?!?/br> 想來是有甚么要事要做,顏荔便也沒有多想。 一直到天色全黑,應策才回到府中,神情些許疲倦。 顏荔見了,連忙從廚房端來一盅溫熱雞湯來,關切道:“今日很忙么?要先用飯還是先更衣?” 應策看了她一眼,別過目光:“圣上給我安排了一件差事,所以便回來得遲了些,我先去換衣裳?!?/br> 說著起身離開,顏荔望著他的背影,只覺有些怪怪的,似乎……他在躲避她一般? 第26章 摸頭 事實證明, 應策確實在躲著她。 往日里兩人一道用飯時,應策總會與她閑聊些甚么,可今日他卻出奇地安靜,不發一語倒也罷了, 連眼神都不曾落在她身上。 顏荔很是納悶兒, 難不成她昨日睡著后不小心得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