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薄幸 第1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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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琉璃宮燈燦然到刺眼, 晚晚被這燈光催醒之后,雙眼懵懵懂懂地睜開。 好一會兒, 才意識到, 她依舊被容厭抱著, 被他整個圈在懷中,而他卻姿勢別扭地靠著她的頸側,是一個依賴的動作。 晚晚瞬間回想起睡著之前的事。 他早就在調整自己,用真實的情緒來面對她, 所以她也看得清楚,他最開始表情中的生澀意味。 即便是過去,若非被她激怒,他其實也從沒有主動有過和她更親近的舉動。 她先抱過他, 他才會抱她, 她先深吻過他,他才會在下次親吻時, 好像十分熟練一般搶占主動。 越回憶, 越是能推敲出,過去的他在如何面對她。 她在虛張聲勢, 他也是。 他是皇帝,是世人眼里寄予厚望的君主,他的聰敏和洞察人心,讓他能時時刻刻表露出最能折服人的那副模樣,可在他智計編織的外殼之下,他這個人呢? 方才,晚晚的手原本差點又要用力掐緊他脖頸,失控地想看他露出痛苦的神色,看他是不是真的無論什么時候,都能順從他。 她的手指落在他頸側,扣著他的命脈,手指卻遲遲沒有收緊。 她早就看得出,他不喜歡苦,不喜歡疼。 萬千思緒后,手指又緩緩松開。帶著薄繭的指腹輕柔劃過他的喉結,劃過他的筋脈骨骼,劃過他鎖骨上的月亮疤,沿著分明的肌理往下。 他吞咽時,喉結微顫,長睫也偶爾顫抖一下,眼眸卻合著,讓人只能看到他的情動和戰栗,看不到那雙總是情緒深重復雜的眼。 晚晚卻將回憶猛地結束在這里。 他那句話反反復復縈繞心頭,她想要了解他嗎? 她難以決斷。 人與人之間,對互相的了解越多,就越是羈絆深重,而她注定不會停留,還要什么羈絆呢?醫者與病患的關系,這是最合適的、時間一到,她就再不回頭的身份。 這是她的打算,可在她還沒有堅定給出自己答案之前,就已經親吻了他。 ……什么作為醫者單純為了救他而決心堅持的兩個月。 誰家醫者和病人,會像她和他這樣。 而他很快就會醒來,她該怎么說清,那時吻他,或許,只是她的沖動…… 心亂如麻。 困擾到不行,晚晚沒有注意到,她睜開眼睛沒多久,容厭也醒了過來。 他沒有出聲,只安靜地擁著她、看著她。 晚晚側過臉頰想要看看他時,被嚇了一下 。 容厭他怎么醒了?什么時候? 聽到她驚嚇到溢出口的輕微吸氣聲,容厭忍不住笑了下。 晚晚本是想著,反正是在椒房宮,她只需要小心離開這兒,回到自己寢殿里,待會兒,容厭還得去御書房見一見大臣,他沒有時間來找她問清楚她為什么要吻他。 等他回來,估計藥效的時間又要到了,他只能繼續昏睡。 只要她注意著避開,她便還能有時間,不去回答他這個問題。 不去回答這個問題,她便能再往后推一日,多推幾日,兩個月也就到了。 可誰想到,她第一步還沒下床,他便已經醒了,計劃夭折在開始之前。 晚晚掐緊掌心,定定看著他,如臨大敵,等著他發問。 為什么吻他? 是不是徹底被動搖了? 是不是,對他動心了,開始喜歡他了? 容厭又看了她一會兒,神情平靜溫和,眼眸清透,好像看不出她的心思,也好像他都知道,也都接受。 垂眸間,卻像是劃過一絲悲意。 情感上,她不喜歡他,理智上,她不愿喜歡他。 有些話,他問出口便是逼迫,撕開若有若無的親近,就又會迎來新一重的防備。 晚晚望著他,幾乎要將掌心掐出血來。 ……問啊。 就算她也沒想清楚怎么答,他先問啊。 他輕輕啟唇,開口說話。 晚晚心臟忍不住提起去聽。 “我去御書房了?!?/br> 不是她料想中的任何一句,晚晚下意識發出氣聲:“???” 容厭又笑了下,“我去御書房?!?/br> 他沒有提起。 她不用去琢磨怎么回答,怎么剖析心理,怎么理性斬斷不該在這個時候生出來的心思…… 可晚晚心底卻空落落地,愣了愣,才點頭。 容厭松開抱著她的手,披衣下榻,高大的身形撐起玄黑的龍袍,是冰冷而華貴的俊美。 晚晚的視線沿著他的衣角往上,他喉結處有一道吻痕,往下還有幾塊微紅的印子。 而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再問什么,穿好衣物,便要出門。 就像是,什么沒有發生過一般。 晚晚出聲叫住他:“等一等?!?/br> 容厭回過身。 她居然會留一留他。 他望著她的眼眸帶笑。 一點點的甜意,都像是久旱之后的甘霖。 晚晚坐起身,猶豫了下,沖他抬手指了指脖頸。 容厭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頸部,立刻便想到她還留下的痕跡。 晚晚嗓音不自然道:“你要去見大臣,那么多日沒有露面,今日也不能這副模樣?!?/br> 容厭卻想,這些痕跡,要是能一直留在他身上就好了。淡下去了,她再為他添上,抱他,吻他。 晚晚目光不知道應該去看哪里,只好看向一旁,而后視線又落到地上。 “你去拿我的妝奩過來,我為你遮一遮?!?/br> 容厭溫聲應了一聲,舉步便去她的妝臺前。 將整個妝奩都搬到她眼前,晚晚抽出放著胭脂水粉的那一層,盛放手串的上層也被帶出來了些。 許多有價無市的珍寶之中,只有一串沒那么華貴的茉莉紋白玉檀香珠,她唯獨沒有碰過這手串一次。 晚晚視線停留在這上面一瞬,很快又將這一層推回去,只取出脂粉。 送到她妝臺上的,也都是他讓人為她按照她的興趣找來的,樣式不多,卻都沒有什么香氣。 也幸好,這樣不至于讓他議事時,身上還有明顯的女子脂粉味道。 晚晚小心翼翼將他領口解開了些,跪坐在他身前,湊近了些,專注地為他去遮掩頸上的紅痕。 容厭仰頭,將下頜抬高了些。 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灑在她頸間,她的指尖輕輕擦過他的肌膚,只屬于她身上的那股清淡藥香繚繞,酥麻之意隨著她一下下的碰觸席卷全身。 片刻之前縱然意亂情迷,他和她之間,卻也沒有進一步做什么。 可是,他從中窺見一角她的情緒。 他過去為什么會覺得她冷漠無情呢? 她不是。 她只是一點一點,都算得清楚。 晚晚認認真真為他掩住痕跡,見他真的沒有開口提起她吻他的事,抿了抿唇,索性自己也不再去想。畢竟,她的感受,別人不一定能感同身受?;蛟S,這個親吻,在容厭眼中不算什么呢。 她為他遮好頸部的痕跡,放下粉盒,旁邊是另一盒口脂。 她抬眼看了看他的唇色。 蒼白而淺淡,很仔細才能看出些淡淡的血色。 他容貌不是清淡的類型,盡管瞳色淺,發色眉睫卻都漆黑,骨相深致,唇色本也是極為漂亮的紅,只是如今太過虛弱,眉眼依舊如墨筆繪出,只是唇色卻已經淺淡至此。 晚晚取出口脂,指尖勾起一點,抬手就靠近了他的唇瓣。 容厭怔了下,看到她指尖挑起的口脂,他皺了下眉,下意識想要避開,卻又克制住。 晚晚沒有強行做什么,稍稍歪了歪臉頰,認真詢問,“不愿嗎?” 容厭又瞧了瞧這口脂,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沒有不愿?!?/br> 晚晚猶疑了下,還是將手指按下,輕輕在他唇瓣上將顏色揉開,就像是,他眨眼間恢復了最好的氣色。 她端詳了他好一會兒,才放下手,又挑起一些,想要再補一些顏色。 容厭看著她,眼眸眨也不舍得眨。 他后來對比過他和楚行月的長相,唇形相似,只是楚行月唇色淡,他原本的唇色紅。 后來因為又是毒又是病,他臉色太不好,唇色也蒼白下來,這樣,其實更像楚行月了些。 她為他涂上紅色的口脂,是讓他不像別人了。 容厭想要開口問一問,他如今只是容厭了嗎? 話音止在喉間,沒有說出口。 他長睫斂著,神色也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