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哄我 第74節
朦白的月光從窗戶中照進來,云泠脫去了身上的夾襖,外裳,只留了單薄的寢衣。卸了腦后的銀簪,讓青絲散下。 起身來到床邊,看他還靠在床邊沒動,視線落在她身上。 他剛剛竟然就這么一直看著她么? 云泠抿了抿唇,有些微赧。 現下都是女子睡內男子睡外,可是他就在床邊不動,她又不好讓他起身,便只能走到床尾跨過他的腿爬上去。 可是剛上了床,他忽然坐直身體,雙臂握住她的腰用力抱起,她就直直地跌進了他懷中。 整個人都撲在他胸口。 青絲交疊,氣息相融。 他有力的手臂緊緊扣著她的腰,他的呼吸就在耳邊。 云泠努力抬起頭,臉都紅了,想起來,“殿下……” 微弱的燭光里,白皙的小臉透著看不清的紅暈,肩背單薄,秀眉淺淺蹙著,明媚的杏眼濕漉漉,盈盈若秋水。 她進來的瞬間,他的思緒便不在書冊之上。 曾經他最厭惡的宮女,可如今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她離開的三年,他有一大半的心神都系在她身上??傁胫阉一貋?,騙了他的女人要她千刀萬剮才好??墒且姷剿钟X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殿下,你放我下……唔……” 她紅唇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眼,下一刻便被他吻住。 話音消失在相貼的雙唇中。 謝玨抱著她纖瘦的背,青絲垂落相纏,口齒交融。在昏暗的房間內傳出嗚咽的溫柔嚶嚀。 云泠被他吻得下巴不斷被迫抬起,眼眸里盡是水意。 急促地呼吸著說不出話來,靠在他胸口有些無力了。 謝玨緩緩抬起頭,慢條斯理舔舐著她的唇角,嗓音帶著一絲低啞,慢聲,“云尚宮怎么不掙扎了?” 他吻得很重,氣息鋪天蓋地襲來,就像溺在深幽的海里,不可反抗,無處逃脫。 云泠努力平復著呼吸,“殿下……就不能輕些?!?/br> 泛腫的唇瓣有些疼。 她自己不知,她現在的聲音有多軟。 謝玨抱著她忽然轉了個身,將她平放在床上,鳳眸深黑不見底,下顎像緊繃的弦,低頭重重堵住她的嘴,沉聲道,“你現在,還是少說兩句吧?!?/br> 昏暗的房間里冷意散去。 謝玨抵住她白如脂玉的手腕放在枕邊,偏頭吻著她,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弱弱的敲門聲。 安公公在外面道,“殿下……裴大人前來,說有急事要報,事關曹同知?!?/br> “請殿下速去同知府一觀?!?/br> 一邊說一邊在內心大罵,這裴大人真是個不懂眼色的,整天就知道查案。卻也知道此事確實耽擱不得。 在門外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屋內傳來一道低冷沉啞的聲音,“進來?!?/br> 安公公這才推門進去,剛進去就見到床榻上的芙蓉帳落下,遮得嚴嚴實實。 昏黃的燈燭下,帳內朦朦朧朧,只望見個身影。 屋內靜謐。 安公公連忙低頭去把兩邊的燈點上。 就見太子穿著松散的月白寢衣下了床來,安公公立馬又將干凈的玄色錦袍拿過去替他更衣。 不小心抬眼,一眼就看到殿下衣領下頸邊的紅痕。 不敢再望,小心地替殿下整理衣袖與腰帶。 第50章 謝玨離開后,房間里重新安靜下來。 靜悄悄的。 黏膩的氣息逐漸散去。 云泠躺在床上好一會兒臉上的熱氣才下來,起身掀開被子,將松開的寢衣遮攏。 下床擦去了身上的薄汗,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才重新睡下。 房間里昏昏沉沉,晦暗不清。 云泠閉著眼,剛剛還沒……安公公就來敲門了,不用看她也能知道他的臉有多黑。 云泠將被子又拉高了些不想再回想,轉過身漸漸睡去。 …… 另外一邊的牢獄中,謝玨面色沉沉從外面進來,身上帶著深夜的冷氣,獄卒見狀連忙打開了牢房。 裴遠恭敬地請謝玨進去。 牢房外面有錦衣衛專人看守,飯食也是幾道檢查,將這里圍得與鐵桶一般,輕易進不來。 就是為了防止曹志平被殺。 而牢房里面,曹志平渾身是血,傷口潰爛,已經去了半條命,但不會有性命之憂。這是錦衣衛的獨門之法,用刑可以傷皮不傷骨,叫人最大程度受盡折磨也不會喪命。 可即便如此,這曹志平嘴里還是沒有吐出一個字,可見是個硬骨頭。又或者說,有比他自己命更重要的東西。 裴遠將查到的東西雙手恭敬奉上,“這曹志平年近四十,原是澤州人士,家中頗有錢財,使了大把銀子才被調來典濟,一路從知縣做到同知,但沒什么大才干,是個庸碌之輩。而后院幾個妻妾也無甚稀奇,唯有一點奇怪的是,聽說原本有個很寵的妾,一個月前卻突然將她發賣了。他寵這個妾在這典濟都是出了名的,老妻死后還有意扶她上位?!?/br> 謝玨眉頭皺了皺,“你是說這個廢物是為了個女人?” “也不盡然,”裴遠搖了搖頭,“這曹志平年逾四十,父母皆亡。膝下無子,只有一八歲的女兒,為了求子幾近瘋魔,還強行納了好幾個清白人家的女兒。那妾被發賣前已經懷有身孕恐是個男孩。屬下猜測這個妾和她肚子中的孩子以及女兒都在那背后之人手上?!?/br> “女兒與心愛之人唯二兩個家人都被劫持,再加上估計自身也有把柄在那主謀手上,所以曹志平才被迫來當這個替罪羊,也是個可憐之人?!?/br> 謝玨聽完后沒有一點動容,反罵了句,“蠢貨?!?/br> 連自己的女人孩子都護不住,反受要挾,不想著怎么想辦法去救人反而只知道送命,也是無能。 謝玨:“把他潑醒!” 一個錦衣衛立即端了一盆冷水潑到曹志平臉上,昏迷過去的曹志平打了個冷顫慢慢睜開了眼睛。 看見謝玨之后,罵了聲,“就是我劫的賑災銀,你們快把我殺了啊,還等什么?” “再逼問我,也是這句話!” 謝玨只神情狠戾地說了一句,“若本世子把你女兒和那個妾都殺了呢?” “什——”曹志平瞳孔一縮,神色大變一瞬,很快又恢復,“你說的什么我不知道。一個妾,早就讓我發賣了?!?/br> 雖然只是一瞬,但也足夠謝玨確定了。 他退后了一步,薄唇扯出一個陰冷無極的弧度,“你一心求死也沒用?!?/br> “本世子是大理寺卿,又掌管京城詔獄,破了多少懸案奇案,一個小小的白銀案又何在話下?就算你死了,本世子還是會繼續追查下去。找到你背后之人只是費時了些,并不是難事?!?/br> “最關鍵的是,本世子脾性不好最是記仇,殺過的人不計其數。等找到了人,就算你死了,本世子也要讓你的女兒和那個妾肚子里的孩子一起下地獄,你還是護不住她們?!?/br> 曹志平頓時面容憤怒,眼球幾乎爆出,“你——” “本世子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只要你說出來,本世子保證可以留下她們的性命,是相信本世子能查出來,還是要繼續為那人遮掩,你自己選吧?!?/br> 對這種人,只要找到他的死xue,然后比他身后之人更狠,就能威脅到他。 謝玨冷冷丟下一句話,直接轉身離開。 這曹志平是個蠢笨之人,不給他時間他想不清楚其中的利害。 裴遠讓人看守好這里,也立即跟了出來。 “曹志平現在只會兩相為難,怎么做都是個死。殿下覺得他會說出來嗎?” 謝玨:“明日自然見分曉?!?/br> 裴遠點了點頭。剛才殿下的那一番話著實駭人,聽著竟然比平常還要森冷不耐三分。雖案子有了進展,但殿下看著也不算高興的模樣。 想了想,裴遠難得多嘴問了句,“殿下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謝玨聞言忽地停下了腳步。 偏頭淡淡看了他一眼,隨后又面無表情地繼續往前走。 裴遠納悶地撓了撓頭,這案情有了進展殿下怎么不高興么? 不應該啊。 還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或是不小心打擾了殿下? —— 謝玨從牢房中出來,回到金門客棧時已經過了亥時。換了一身干凈衣裳回到房中,芙蓉帳內,云泠已經睡下,呼吸安寧平緩。 大概是累了亦或是睡得沉了,他回來了也沒有醒。 她睡覺很安靜,一頭青絲落在枕頭上,面朝床里,只露出半張瑩潤的小臉?;椟S的燭光里,膚白唇紅,秀眉瓊鼻,睡著的模樣也溫軟得動人。 謝玨沒打算吵醒她,掀開帳幔,脫靴上了床。 …… 云泠以前在宮里睡覺很淺,有點風吹草動就容易驚醒。 這些年東躲西藏,然后到了梅陽縣安定下來,睡覺反倒是安穩了些。但到了固定的時辰就會醒。 芙蓉帳里光影晦暗,云泠眼睫顫了顫,慢吞吞睜開了眼,視線對上朦朧的紗帳。 她這一覺睡得還不錯。想著他離開或許不會再回來,也就沒有等他,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想到這里,剛想起身,忽然發覺腰上沉沉地搭著什么。 立時頓了頓,意識完全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