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相守這很難么 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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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他和姀姐兒都該被抓回去。按他勾搭姨娘、通jian的罪名,若真被抓回去,只怕活扒皮,亂棍打死都不為過??筛]平宴卻下令放了他,只要他肯交出竇姀。 張伍念著恩情,看向馬綾玉:“當初的確是二爺寬容大量,饒的一命?!?/br> 馬綾玉聞言凝眉,一時之間,再無話可說。 她在竇家時,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姨娘、半個奴婢,見了二爺都不能抬頭直視。 直到如今,馬綾玉才仔細端詳過這個人——從前還是一般高的姐弟,可如今,他已經比云姀高出一大截了。身形頎長、風流倜儻,又有一副極清俊的好相貌,笑意淺淺,也難怪年紀尚輕,卻能在保和殿上得官家青睞。 現在他入了翰林,前程似錦,將來必大有可為。 換從前的馬綾玉來看,這樣身份的人若能做她女兒的夫婿,那是自己祖上燒了八輩子高香??蛇@樣的人是誰都行,只有自個兒家出的不行。 知女莫若母。 竇平宴是誰?那可是和她女兒同年所生的弟弟。她打小看著兩人長大,相伴一塊,玩耍也在一塊,在同個屋檐下過活十幾年。姀姐兒怎么受得了這根深蒂固的姐弟情變味兒? 馬綾玉和竇平宴也是老相識了。即便如今她人已不在竇家,可二郎君還是二郎君,他若是想,便能直接將他們藏身之處告訴竇洪,即便竇洪不親自來,也不缺官府的人追殺。 做人留一線,馬綾玉念及此,才對竇平宴的神色和緩許多。勉強扯起嘴角笑笑:“二爺既找了來,若不嫌棄賤妾,不如往家里坐坐?” 竇姀聞言愣住,竟不知姨娘為何變臉變得這樣快? 她雖不愿那二人起爭執,卻也不想姨娘把人往家里招攬。剛想出言攔截,竇平宴已經搶先一笑:“好,與有榮焉?!?/br> 晌午,馬綾玉做了幾個拿手小菜。 姐弟倆雖已坐下,但隔坐老遠。不過好在竇平宴現在心里歡愉,也不介意 馬綾玉在竇家做了二十多年的姨娘,先是生下竇平彰,后又是生下竇姀。但還是位卑,哪能跟正經主子相比。 如今她已逃離江陵,平日跟女兒坐一桌吃飯還沒什么。但這個舊主家的二爺往那兒一坐,她和張伍兩人通通不適應,皆是干站著。 他二人曾經,可都是竇家的奴仆... 張伍也不想待在這間屋里,總覺得怪??磥砜慈?,便對桌上的四菜一湯打起主意。他一摸腦袋,率先說道:“嗯...小的再去打兩個菜,以免二爺吃得干巴...” 張伍一走,就剩馬綾玉干站了。 馬綾玉在心里唾他一口沒出息,平日也不見勤快,現在什么好話都被搶了說。 正也想找個由頭時,竇平宴卻抬眼看來:“姨娘怎么不入座?” 竇姀亦望她。 她肚子很餓,姨娘不坐下,都不能開吃了。 見姨娘要說不說的模樣,竇姀起身,索性去拉她。 可拖了兩回,姨娘就像小山一樣不動。 竇姀正納悶,忽然便聽弟弟笑了一聲:“姨娘不必如此,我爹是我爹,我是我。即便他再恨你,想殺你,但我卻不會。不管你從前是誰,只要我日后和阿姐成婚,你便是我岳母,我必定盡全力護住你?!?/br> 馬綾玉一愣,又聽竇平宴說道:“還有賣身契,成婚后我也一并還給姨娘?!?/br> 賣身契...... 馬姨娘聽著固然心動,可一張賣身契回來,又成了女兒一張賣身契出去。她清楚女兒想嫁的是魏攸,自己這樣也便算了,可她不要姀姐兒也這樣。 馬綾玉沒說話,只當沒聽見一樣,繼續坐下。 ...... 這幾日竇平宴時不時會來一趟,偶爾用頓午膳,就像一家子。 他每每來時,都會帶許多東西。有時是幾匣子首飾,有時是各式點心,竟還有一回,是帶了催妝禮來。竇姀一開箱籠就被嚇到,只見是鳳冠霞帔、嫁衣和妝奩。 她都快和魏攸成婚了,送這些又是什么意思? 竇姀心覺自己很累,明明已經懶得和他糾纏。人啊就是賤,越糾纏反倒越來勁。而她此刻,就像一只干涸田地上的魚,快瀕死了,卻無力爭上一爭。 但有時又覺得,再這樣下去不行。 她要嫁魏攸,她就要嫁魏攸,難不成一輩子要跟他耗在這里? 七月十八的夜里,竇平宴又來了。 以前他只在晌午時分才來,偶爾用一頓午膳。但今日卻不同,他在夜幕降臨時突然扣響柴門。 馬綾玉和張伍上山還未歸來。 彼時竇姀還在自己屋里繡花,本不想去開門??筛]平宴便在那兒一直敲,一直敲,敲得她心躁不已,只好先放下針線。 竇姀已經端好一盆水,先放在腳邊。本準備叫他走,若他好話不聽,不肯走,再潑個一身,好讓他嘗嘗滋味。 誰知柴門剛開,那人忽然撲在她身上,沉沉壓著她的肩頭。 竇姀措手不及,極力站穩,倏爾聞到他一身的酒味。 他喝的酩酊大醉,暈乎乎抱住她,不斷低喃,勉強一笑:“阿姐,你可算來了......你不在我每個夜里都好冷......你今夜陪我一塊睡好不好?我想要你了?!?/br> 第57章 戲局 夏夜浮燥, 他呼出的熱氣噴薄頸邊,惹得竇姀一陣不適。 她本想推開他,推了一把沒推動。牙咬緊,使出吃奶的力氣一推, 才終于把他推出去些。 只見竇平宴仍暈眩, 堪堪才站穩。 忽然扯住她的衣袖,兩眼浮紅:“阿姐...你什么時候才能跟我回家......” 天色昏暗, 只有門檐上掛了兩盞大紅燈籠。 竇姀漸漸看不清他的臉, 卻能感覺袖子被他緊緊牽著,他仍在喃喃:“我們自小一起長大, 沒有你我真不知要怎么活下去......明明都說好了, 相伴一輩子,為何你要先拋下我......”他突然聲哽, “還是我有什么錯...你能不能告訴我......” 話說得含糊、斷斷續續, 但竇姀勉強聽全了。 她輕輕甩開他的手, 本想說清道理,卻想起他聽不懂,講了也是白講。所幸直言告訴他:“你醉了, 趕緊回去吧?!?/br> “回去...”竇平宴突然一懵, “回哪兒去?這就是我的家...” 他說完,驟然身一躬,急急扶住大門的石柱。一個勁兒地撫拍胸口,直喃喃好暈、想吐...... 竇姀哪管他想不想吐, 立刻便把門關上。 她背靠柴門,稍稍松下一口氣。 不禁思量起, 他何時才能離開揚州? 他來了揚州,竇家的人可知曉? 連魏攸如今在府衙任主事, 內務都極多。竇平宴入了翰林院,難道事不忙么?京中必定要召他回去的。 竇姀還在想他什么時候能走,忽然,聽到大門外隱約的動靜—— “哪來的醉漢?” 有人罵道。 接著便有個男人下流大笑:“你看他那混兒樣,嘖嘖,這人捯飾得有模有樣,鐵定是哪家吃醉酒的公子哥兒,沒準身上不少錢財呢!今晚月黑風高又沒人瞧見,這回出門,可讓咱兄弟賺大發了!” 隔著大門,竇姀聞聲一愣。 還沒反應過來,突然聽到拳打腳踢的動靜。 “他娘的!不給錢!”那人猛然一喝,狠狠踹了腳:“真他娘的賤,爺叫你給聽見沒?給爺識相點,不然哥倆拖你去喂黃狗!” 他出門沒帶人,倏而被倆無賴踹的倒地上。 本就吃了酒暈乎,胃里惡心,現在疼得倒吸冷氣。 竇姀神魂仿佛被雷劈般,隱隱約約聽到他在喊阿姐,悲涼急促,一聲又一聲... 竇姀再也忍不了,可家中無人在,也不管自己勢單力薄,挑了根木棍便欲奮起。 她又氣又惱,還又怕,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再掂掂木棍,又覺這木棍不行,急眼翻找著張伍做的刺棍。 她砰的一聲推開門,天很黑,卻一眼看見不遠處,有倆無賴正哈哈大笑,不停踹著地上的人。 竇姀雙眸眥裂,掄著刺棍,正欲沖上前。 還沒到頭,那倆漢子不知是瞧見人來,還是怎么?突然面面相看,唰得一下跑沒影兒,匆匆拐進一小巷子里。 竇姀怕他們再折回來,來不及多想,立馬跑過去,用力拖起地上的弟弟。好在他還有點知覺,由她摻扶,半踉半蹌進了家門。 大門一關,懸著的心終于落下。 竇姀累得氣喘吁吁,把他往柴堆邊一靠,自己也坐下,借著燈籠光才看清。 他的額角,嘴唇邊都被踢得紅腫滲血,衣袍上還有腳踹的灰印,再拉開衣袖,看見那結實的小臂上滿是淤青...... 偏弟弟現在還是個醉酒模樣,傻愣傻愣的。 若不是方才自己趕他走,也不會這樣。 她怎么能信一個吃醉酒的人兒......竇姀紅著眼望他,兩滴淚滑出眼眶要掉不掉,忽然被他爬起靠近,伸手擦掉。 竇平宴扯著淤腫的嘴角,勉力一笑:“阿姐別哭,我不疼的......” 竇姀忍不住,登時撲過去,抱住他身子抽噎起來。 她想起以前把弟弟丟在黑夜的山洞,任他絕望無求,更是眼淚漣漣,心中愧疚,一個勁兒說對不起。 而那雙手始終在她背上,輕輕撫著。 哭了沒一會兒,竇姀想起他身上的瘀血,立馬起身,也吃力的把他拖起,摻著弟弟到屋里的軟榻坐下。 竇姀找來藥,本想叫他自己抹。 可遞上來,他兩眼迷眩地望著,又無措,純然一副醉酒的人。竇姀無可奈何,只好從榻上站起,走到他跟前。微彎下腰,手指沾了膏藥幫他擦上臉。 窗外蟬鳴不止,屋里卻無人說話。 那倆無賴下手不輕,竇平宴臉上的傷很重,額角的兩塊紅腫都已滲出血。當她的指尖抹了藥輕輕擦過時,他疼得只嘶氣。 擦著擦著,手忽然被他一握。 竇姀詫異看他,但見他眼皮半耷拉,迷離的眸光望來:“阿姐...我要是被人活活打死了,你心頭會不會有一點疼惜......” 竇姀一默,卻覺他這酣醉中目光太過炙熱。 他眼尾有紅暈,讓她想起某個蒼茫的暮色,霞光靡靡,只有一只鴻雁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