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相守這很難么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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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看向她,見她噤聲, 指了指埋伏在門后、蓄勢待發的四個家丁。 不過須臾, 門又砰的一聲被踹開。 只見兩個提刀的影子照在地上,左瞧瞧、右看看, 剛往前走兩步, 已被人從后襲擊, 死死的制服在地。 這四個家丁眼疾手快,先將人敲暈,拖進門后。 又埋伏了許久, 確保外頭再沒同伙后, 才悄然關緊了門。 屋里重新點上燈,光線亮起。 竇姀回頭看魏攸,卻見他跌坐墻角,臉色蒼白, 一手死死捂住左腹,血正從手背的罅隙蜿蜒滲出。 她一驚, 忙去包袱翻找止血藥,找到后和干布一塊遞給昌叔。 昌叔幫他換完藥, 又摻扶他喂了些水和送服的止血藥后,魏攸的臉色逐漸恢復,已然好上不少。 魏攸望著她心急、忙活一團的模樣,不免扯起嘴角,失笑:“別怕,無妨,不過小傷而已,并非要害,我死不了的......” 竇姀仍在心悸,點了點頭。 她望了眼地上兩個五花大綁,被敲暈的賊人,又看向魏攸:“這二人......” 只見魏攸扶著墻站起,闔目凝神了會兒,便去端來木架上的水盆。 當他扯開蒙在兩賊人臉上的黑布,看清面孔時,不免愕然,竟是能喚出名字的。 他蹙眉盯著,目光凜然。 端起水盆,便往那二人的臉嘩嘩一潑。 ...... 審訊完,昌叔遞了個眼色,幾個家丁立即把人拖走。 魏攸回頭看竇姀,唇邊竟有了一絲苦笑:“他們是我繼母的人......這么些年,每逢父親打罵,都是她攔住相勸。我原以為她待我是真心,沒想到這回竟是下定不讓我回去的決心?!?/br> 竇姀聽聞一愣。 他的繼母......是她前幾回見到的魏大娘子嗎?記得那是個再和善不過的人。甚至上門提親的那回,魏大娘子為了兒子親事,跟云如珍陪笑臉,磨了好久嘴皮子。 “我沒想到她為了殺我,竟會如此大動干戈。就連今夜來我房里送茶的紅倌兒,都被她收買下藥了。我若非意識到茶水不對,恐早已死在房里了?!?/br> 魏攸的聲忽然涼了幾分,“也不知我那個爹,是不是也想我死?!?/br> 兩人在桌邊默默坐了有一會兒。他垂頭凝思,竇姀也沒有說話。 從上回他來家里提親,將將要半年過去。這半年中她只知道他曾離開江陵,至于做了什么,又為何回來,竇姀全然不知。 即便他不在江陵的那會兒,逢年過節也還會讓人捎了東西來,只不過都被弟弟攔下了。 過去良久,竇姀給他倒一盞茶,才問道:“那你以后打算如何?” 魏攸聞言沉默。 他端起竇姀倒好的茶,一口飲下,與她說起這些時日自己的所行。 ——那日議親沒成,他在家中消磨了兩日。 本想再上竇府問問緣由,可那時他在翰林院的舊友忽然來信說,吏部要在前兩年的進士中選官舉薦,他才因此匆匆去了趟上京。但沒想到,他那個父親竟收買了吏部的人,算計他... 魏攸一時拿不定主意,他如今也成了無家可歸的人。 家......這樣一想,其實自從母親死后,他早就沒有家了。他沒有主意,而是看向竇姀:“那小娘子今后有何打算?難道也是要離開嗎?” 竇姀點點頭:“嗯,我要去找我的姨娘,以后不會再回來了?!?/br> 魏攸聞聲一愣,聽到她不會再回來時,心中竟是失意,一種看不到前路曙光的失意。 不回來了...可他原來還打算安身立命后娶她呢。 魏攸望過來:“是竇家趕你走么?” 竇姀搖頭,只說:“是我不愿在家待了。我那些時日過得并不好,總是膽戰心驚,又寄人籬下。換一個地方,沒準能活得隨心些?!?/br> 他本想問緣由,但看見她這番神情,便是怎么也問不出口。 魏攸默了又默,忽而道:“不如我陪你去吧?!?/br> 竇姀驀地抬眸,驚詫不已,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卻再次勾唇淺笑,肯定道:“我是說,你想去何處,我都護送你去如何?我會些拳腳功夫,你別看我今日雖傷著,主要還是受了陰招。但若護送你,我必定事事留心!” “可你不還有自己要做的事嗎?” 魏攸遂一笑:“那事不急。前頭你救過我一命,今晚你又救了我一命,我可欠你兩條命呢。你要去的地方,我總要把你護送到才放心些?!?/br> 竇姀聞言,認真尋思起來。 她本來發愁,要如何瞞著昌叔他們,找到徐老三問出姨娘的下落。若有魏攸加入幫自己,豈不更容易些......來日抵達姨娘所在的州縣,便可讓昌叔先帶人離開,再由魏攸相陪去找。 這樣一來,既不怕姨娘的下落被竇家知曉,也不怕自己有什么性命安危了。 竇姀想了想,欣然接受了魏攸的提議。 ...... 第二日,魏攸便私下出門,照她所說的,回到長平街的渡口找徐老三。 竇姀則在客棧里等他回來。 黃昏時分,有人敲響了房門。 竇姀開門,正在他笑意盈盈地站在門口,手里竟還握著兩串糖人。他長身玉立,揮去衣袍的雪。夕陽余暉穿過窗牖,落在衣肩,一切顯得那么靜謐美好。 好在昌叔帶著小廝們正在客棧樓下用晚膳,并不在跟前。 竇姀忙招呼他進來,小聲問:“可找著徐老三,問出姨娘的下落了?” 魏攸頷首,見她遞來的茶水,只接過,卻不著急喝,而是先與她說起。 ——原來當初馬姨娘和張伍成功逃離后,便是搭上漁夫徐老三的烏篷船,才抵達揚州的。兩人如今隱姓埋名在揚州過活,就住在望鄉橋旁的桐花巷里。開一間鋪面,生意興隆,做小營生過活,日子還算滋潤。 魏攸繼續說道:“那徐老三還告訴我,當初姨娘逃命后,便想將你一起接去揚州,所以特特托徐老三去找竇家二郎,希望他能看在與你往日的姐弟情面上,相幫一手??上辉?,徐老三連你面都沒見到,就被趕了出去?!?/br> 竇姀聞言,倏爾一怔:“姨娘曾還找過我?想接我走?” 她的眼眶忽然濕潤,淚珠子悄然涌出...... 可明明當初小年傳的話,告訴她徐老三是這樣說的:你不用再等她,你娘也不來接你了,要你日后好生照顧自個兒。 她才因此認定姨娘拋棄了自己。 是小年騙了她......小年受竇平宴的命令騙了她......好讓她心生絕望,死心塌地的跟他回家...... 若不是他,自己或許早和姨娘在揚州團聚了! 多少個日夜,竇姀都以為姨娘不要自己,只管和男人跑,任她自生自滅......她委屈過,絕望過,甚至怨過、恨過姨娘,但往往怨恨不了多久,她一想起姨娘曾經溫言軟語、抱她、哄她睡,總怕她冷了餓了,她便再也恨不下來。 她哪能不清楚,姨娘也有自己的苦心。當初若不是為了她,也不會背上人命債...... 竇姀忽然意識到自己此刻哭得狼狽,還是在魏攸跟前。忙要攥袖子胡亂擦兩下,忽然眼前遞來一塊帕子。 抬眸,見他輕輕說道:“我雖不知你遭遇了什么,哭得這樣傷心。你若想與我說,便把我當個知己訴說。你若不愿,我便陪你一直待著,如何?” 竇姀聽完眼更紅了,心一橫。忽然上前一步,將臉緩緩埋進他的肩頭。不同于竇平宴身上細膩的香味,魏攸身上氣味溫暖,清新如竹卻很陌生。 她只小聲哽咽著,沒有說話。 而魏攸正相陪,垂目望著手中兩根糖人,直到日頭落山,天全然黯淡。 ...... 知道了姨娘在哪個州縣后,翌日,竇姀和昌叔等人便從客棧動身離去。 從江陵到揚州,一直順大江而下,途徑鄂州、九江、池州、宜州等地,路上跋山涉水。漸漸的,也走過了寒冬,迎來初春,冰雪消融。 他們所見之景有萬頃農田,清早第一抹曙光亮起,便有佃戶拿了鋤頭在田間耕作,傍晚帶月荷鋤歸。 有零星的村落,黃昏時裊裊炊煙,和夜晚燈火繁喧的市井小鎮。 魏攸也在一路相陪。 他雖自稱是護送,可有時竇姀問他還會回江陵嗎,他卻搖頭。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里去。 三月的某天,車歇草原,是莽莽黑夜。 他躺在草地上,枕著胳膊,看向竇姀時目光卻如星辰般閃爍堅定:“人這一世本就很短,更要由著心走,隨性過一輩子。要是總受世間規矩所束,哪是來世游玩一趟呢?分明是受一趟的累?!?/br> 初春的夜晚也開始回溫,沒有寒冬那么冷,夜風習習,不遠處的昌叔和家丁們正在燒篝火說笑。 “隨心...” 竇姀收回遠方的視線,揣摩這個詞,卻笑道:“可你明明還沒定下自己要去哪里,又是隨什么心?” “我雖沒定,但你定了啊?!蔽贺πΦ溃骸拔译S你的心,我的心一直是——” 他忽而湊近她,臉灼燙,輕輕吐出兩個字:“娶你?!?/br> 第52章 揚州 夜風輕拂, 是吹不散的熱。 竇姀愣怔了,目光瞟向遠方山野的篝火,以及吃馕餅閑聊的一干人等,思緒萬千。 在這一瞬, 她也想起某個寒冬夜里, 那人含情說道,等我春闈回來就娶你, 到時候要一個有咱們骨血的孩子, 好不好... 懷里藏著的玉玨忽然微微發燙。 她本將竇平宴送的首飾、書信悉數留在梨香院,卻唯獨帶出來這塊玉玨。 這塊玉玨, 是她對從前弟弟的唯一念想, 那時兩人只是相依為命的姐弟。她已經把它帶在身邊很多年了,離了它, 反而會覺得不適應。 竇姀回過頭看魏攸, 這是她從前想嫁的人。不知何時, 光陰已在兩人中間走過幾輪。 “那日我去你家提親,不知為何卻沒提成,令尊只說親事咱們兩家日后再議。而如今你離開竇家, 我也決心離開魏家, 那你還愿意嫁我嗎?” 他低眸說著,聲很輕,似是在害怕什么,而不敢看她。 還愿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