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相守這很難么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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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竇平宴去了叔伯家做客,并不在,晚上才能回來。其實他原先還不想去,但在竇姀極力的勸說下,還指名想吃宵云齋的牛乳糕,他才和竇平彰一起去了。 云如珍早就知曉了魏家要上門提親的事,所以比起竇洪的驚愕,她已然鎮定許多。 只是看見魏攸時,也不免一詫:“你今日怎也上門了?不是只需你母親和媒人來就夠了嗎?” 魏攸卻是一笑,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竇姀后,便朝上首的兩人彎腰拱手:“因為今日某不是提親,而是求娶?!?/br> 眾人一驚,只見魏家的小廝獻上細帖,上面依次寫好了魏氏曾祖父、祖父、父輩的名諱,以及家財田地和官銜。 就連許口酒也擔來了,作為許婚的信物。 而此刻,竇姀望著那綁在許口酒壇身的羅絹花和銀勝頭簪,一頭是緊張,一頭是心旌蕩漾......他竟然真的做到了?,F在竇姀反倒好奇,他是如何說服長輩的。 她瞧瞧抬眼看魏攸:他今日身穿玄青團花的深衣,襟帶束腰。就連烏發也扎起,捆著鎏金垂帶。整個人風度不凡,器宇軒昂。 竇姀看得臉紅,又悄然低下頭,開始聽竇洪與魏家的人交談起來。 先前因著云箏被拒的事,竇洪心頭對魏攸一直有甚惱意。這小子白長兩只眼,渾兒都不會看,他女兒這么美還能不要? 今日見魏家又上門,說是為了提親,他起先還以為是向云箏再次提親,險些就要將人趕走。 但好在云如珍及時攔阻,告訴他,是竇姀。 竇洪也是現在才知曉,原來這魏郎口中心愛的女子,正是姀姐兒。 奇怪的是,當知道這魏攸心上之人是姀姐兒,還是因姀姐兒的緣故才拒絕云箏,竇洪的心頭反而沒那么氣了。 竟還心想,這小子的眼也不算全瞎嘛。 其實對于竇姀...他這個做父親的,有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辦。 畢竟他恨死了她的姨娘馬氏,恨不得手刃而后快??蓪τ趭徑銉?,他卻做不到這樣的心狠,也做不到讓人作踐她......畢竟再怎么說,那也是在他膝下十幾年的女兒。 這十幾年,他因老太太重病的緣故,冷落過她。而現在老太太已故去許多年,每每想起這個不算自己血脈的女兒,竇洪憂慮之余,還會有些心痛愧疚,愧疚從前沒有像待云嬌、云湘、云箏那樣,好好待過她。這么些年里,只讓云氏稍微照看,而他自己卻不怎么問。 竇洪念及這些,想著,其實姀姐兒能嫁個好郎君也不錯。這魏攸學識好,品性貴重,畢竟是他親自選過的女婿,料想會試過去,來日也是做官的一塊好料。 于是,竇洪暫時消了氣,拋下偏見。 看著主君與大娘子并未不允,而是和氣地跟魏家主母談話時,竇姀懸在胸口的石塊終于落下,有些劫后余生的欣喜。 ...其實一切,遠沒有自己想的這般糟吧? 她忍不住,又悄悄看向魏攸,卻不經意間與他的目光撞上......二人不約而同臉紅了。她看見魏攸張了張嘴,是無聲的口型“等我”。 竇姀喜眉笑眼,一個勁兒的點頭。 望向屋外,午后日頭明朗,晴云萬里。青翠茂盛的樹木,藤條架上爬滿了蜿蜒藤蔓,紫花點綴。還有大娘子養的貓,正懶洋洋倚在藤架下,瞇眼曬日頭......一切都那么寧靜美好。 竇姀心情愉悅,正料想今日之事必成......可是剛回神,卻驟然看見竇平宴出現在主屋門前—— 她被嚇到了,就像青天白日見到鬼一般! 怎么回事?為何會這樣? 他不是晚上才回來么! 竇姀顫抖地拿穩手中茶盞,心卻在驟縮,緊張,害怕。 外面日頭這么大,他卻丁點汗沒有,可見是不緊不慢地過來。 竇平宴先瞥了眼她,又瞥向魏攸,那眸底似浮出冷冷寒意,但很快又沒了。 他從容不迫地邁進門檻,朝屋里的眾人微微一笑:“今兒是什么好日子?怎沒人知會我一聲呢?竟來了這么多人啊?!?/br> 第39章 燒燈 竇洪看見兒子, 忙招了招手,喊他過來,便對那魏家主母笑道:“這是我家二郎,向來隨性慣了, 如今大了, 我和他母親也說不動,大娘子勿要見怪才是?!?/br> 魏家主母見他恭敬客氣地行禮, 眼睛微亮, 臉上的笑掩都掩不?。骸案]大人家的二郎長得真是俊,一表人才, 不知定親了沒有?” 這話一出, 云如珍一眼便瞧出那人的心事。 放下茶盞,只一句笑:“不曾呢, 還早?!?/br> 雖不多說, 但魏大娘子是個聰明人, 登時會意了。 不過倒也不算可惜,她清楚他們魏氏若論家世,遠比竇氏差一些。更遑論這云大娘子, 可是出身上京的高門貴族, 當年還是下嫁給竇洪的。這么一想,人家的眼界兒自然要高許多。 魏大娘子只能止住自己想做媒搭線的心,笑了笑,目光從竇平宴身上收回, 又談起別的。 云如珍招呼兒子入座,他看了看, 徑直坐在竇姀旁邊的座椅上。 竇姀只覺一陣風拂過,不敢轉頭, 不敢側目,只垂眼盯著自己裙上的繡紋。 云氏遞了個眼色給瓶翠。 瓶翠會意,連忙下來,端了一盤紫葡萄放在他身旁的小案上,殷勤笑道:“這葡萄新鮮,清早才運來的,二爺嘗嘗?!?/br> 說完,卻見竇平宴不動聲色,臉沉得滲人。 瓶翠被嚇到了,又悄悄溜回云如珍身側,小聲耳語幾句。 “阿姐,吃葡萄么?” 他突然開口問。 竇姀冷不丁地抬頭看他,小聲說道:“不用了弟弟,你吃吧?!?/br> 竇平宴面無表情地一笑,點點頭,自己拾起一顆葡萄。 上首的兩家人仍在洽談親事中。 只見那魏家主母笑著說:“姀姑娘與我家大郎兩情相悅,互生情意,瞧上去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我們做長輩的,看見孩子覓得良配,哪能不高興呢?” 葡萄紫潤飽滿,圓溜溜的。隨著話音一落,卻忽然捏碎在他的指間,汁液順著他的手指淌下。 竇平宴神色已有些不對勁了,不緊不慢從懷中抽出帕子,擦凈手后,便站起說道:“這也未必?!?/br> 除了竇姀,在場的人皆是一愣,紛紛看向他。 尤其是魏家主母,簡直目瞪口呆:“二郎君這是何意呢?” 竇平宴本想再用上回那套說辭,卻意識到前不久他剛和父親去了趟襄州老家,已替阿姐重新找了個身世。況且這魏家對她心心念念,不比開國伯府,身世不足以為勸。 竇平宴這樣一想,卻止不住冷笑......他真是傻了、瘋了、癡心妄想,這到底有什么可瞞的?她央求他瞞著,穩住他的心,又千方百計勸他今日去叔伯家,原來到頭卻是為了魏家那個人!她早就知道魏攸要來提親了......什么兩情相悅,天造地設,明明自己和她,才是不能分的一對兒。 竇平宴的心越來越冷,正要直截了當時,忽然被竇洪一聲打斷。 “住嘴!” 竇洪臉色有些難看,沒理兒子,迅速看向魏家的一眾人等,甚是歉意地說道:“魏大娘子,我家有些糟心事得料理一番,恐讓汝等見笑了!不讓請各位先行離去,這事咱們兩家日后再議,如何?” 這竇家的家事,魏大娘子自然也瞧出些許不妙。 她拉了拉,卻見魏攸心事重重的,眼直直盯著那姀姑娘看,似是不愿走。而竇姀的臉色亦是不好看,半是氣惱半是害怕。 “好了,咱該走了!” 魏大娘子再一拽魏攸,低聲斥道:“又不是不成,都說了下回再議,你怕什么?快走了,人家的家事,咱還能摻和不成?” 最終魏攸還是不情不愿被拉走了。 臨走之前,竇姀急忙望向他,瞧見他臨近出門前,也回頭看她,仍舊無聲說了句“等我”...... *** 魏家人走光,屋里只剩下竇氏夫婦,和一雙兒女。就連下人們,也都被竇洪屏退出去。 竇洪沉默了良久,無聲走到竇平宴跟前。再一開口時,神情十分古怪和不解:“你到底想做什么?為何三番兩次斷送你阿姐的親事?” 竇姀就坐在旁邊的椅上,已經不敢聽,死死地低下頭。 “我想做什么,父親還看不出來嗎...” 她聽見竇平宴站起來,直斷地說道:“阿姐不能跟任何人議親,因為,我想要她?!?/br> 此言一出,周遭如寒冷直下,迅速結了冰霜。竇姀曾無數次想過這個場面會有多難堪,多可怖,沒想到來得如此猝不及防,她連準備都沒做,心惶惶而懸。不知是誰的氣息,不斷起伏卻隱忍不住。 良久后,一個摑掌聲清脆攝人:“混賬東西!她是你jiejie!” 竇姀被嚇到了,急忙抬起頭,卻見弟弟的臉被打向一邊,巴掌印極為顯目。 他甚至毫無驚慌,仍偏著頭,冷冷笑道:“那又如何呢?我與她是不是一個血脈的,父親您不是清楚么?” 竇洪聞聲登時氣結,突然眼前發昏,手直直捂著胸口。云如珍見狀不妙,趕忙過來摻住,扶他回去坐下。又給竇洪遞上一盞茶,喂喝靜心,一邊撫他的背,一邊勸慰:“主君息怒,息怒?!?/br> 她又惱得瞪向兒子:“你閉嘴,少說點話!你爹身子骨不好,你就非得這么氣他嗎?” 竇平宴仍直直站著,垂下眼眸,并不吭聲。 竇洪順了會兒氣后,越看越是惱火,手堪堪顫抖地指向他:“滾!滾!你給我滾,滾去跪祠堂!” ...... 這日中午,自從竇姀從主屋回來后,便一直悲痛欲絕。 她沒有心思做旁的事,把自己關屋里,一個人默默躺了很久,難過地想哭。她想起魏攸最后投來的一眼,他似乎......已經揣測到什么了。 下回...主君說下回再議,那么他還會來嗎?今日都成不了,來了還會成嗎? 竇姀倒在被褥上低聲抽泣,哭累了腦袋也暈,最后不知是昏過去,還是睡著的。 一覺醒來已是半夜子時,三更天。 屋里黑黢安靜,桌上還有苗巧鳳送來的花粥和兩盤小菜,已經涼掉了。 竇姀提了盞燈籠,披了件外裳,便到屋外的石階上坐著。 漸漸入了夏,院子里蟬鳴愈盛。不知是不是哭過的緣故,比起剛回來那會兒,她已經沒那么難受了,只覺得有種前所未有的空曠寂寥。 如今事情敗落,主君和大娘子都知道了... 她撐著下巴,正思量這以后的路該怎么走,忽然瞧見梨香院的門口有一道人影進來,那人手頭似還提著一包東西。 再進了,燈籠光能夠照到。當她看清這人是弟弟時,心頭猛地驚怵。 他剛跪完祠堂回來,腿仍有些麻。不過這一路走來,已經和緩許多了。 他今夜只是想來看看她,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已經三更半夜了,她竟還沒睡。 竇平宴提著牛乳糕走來,在她身前站住。他扯起微腫的嘴角,朝她溫柔一笑:“阿姐,夜半了,你還餓不餓?我這兒有中午給你買的牛乳滑糕,你不是說最近饞得緊嗎?要不要嘗嘗,墊下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