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相守這很難么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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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日還跟弟弟說不去呢...” 苗婆子兩手一轉,一個漂亮的云髻已經落成。 又挑起匣內的簪釵比劃兩圈,一根一根插進去,忍不住嘀咕道:“二爺是什么身份,那邊有幾個世家出身能比得上他,他自然看不上了......要看親,嫁娶的人是您又不是他,光他看不上有甚用處,姑娘還得為自己爭一口氣!從前有姨娘為姑娘籌謀盤算,姑娘自然可以不用留心,可如今......” 苗巧鳳沒再說下去,竇姀卻哽了一下。 如今沒有姨娘了。 姨娘跑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苗巧鳳瞧見她在銅鏡里泛紅的眼角,輕輕嘆氣:“姑娘找門好親事比什么都重要,難道還要讓遠在天邊的姨娘不放心么?” 竇姀已經說不出話,由著苗婆子收拾完,人上了馬車。 這趟是苗巧鳳陪她去的。 坐馬車里時,苗巧鳳瞧著竇姀略為不安的神情,問是不是還在為答應二爺的話而心憂? 竇姀點點頭。 苗巧鳳便摸了摸她的手,寬慰說:“二爺也是想著姑娘好。若姑娘這趟能覓得一門好親事,二爺高興還來不及,沒準懊悔攔了姑娘呢?!?/br> ...... 魏家辦的游宴依舊是湖邊那一處東園。 上回來的時候是深秋,如今春色芳始,沙堤邊的楊柳已經冒出芽來,滿園籠著一層淡淡新綠。 竇姀一從馬車下來,便見這附近已擺上數排的長桌,備好茶水糕點,丫鬟仆婢如云。來這兒的小娘子倒不少,一個個瞧過去如花似玉,語笑嫣然。 竇云湘應該是跟其中一人認識。 剛從馬車下來,圍看絲竹奏樂的人堆中便有一小娘子注意到她,揮了揮手絹一笑:“云湘,這里來!” 竇云湘蠢蠢欲動,望向云大娘子。云如珍笑笑,倒是寬和道:“你自個兒去罷?!?/br> 竇云湘善舞琴,絲桐琵琶都是一把好手。與她相識的幾位世家小娘子,皆是因此結緣的。 竇姀也朝她們看去,只見碧柳下設欄椅,鶯鶯燕燕圍了一處觀琴。不遠處還站著些衣著雍容的婦人,正含笑看著她們,時不時交談,評頭論足幾句,應是幾位世家里的主母。 不久后奏樂之人下位,云湘便被兩個小娘子推上。她笑了下,手指一挑一撥之間,已有仙樂從琴中緩緩流出。 竇云箏見罷,不屑地嘀咕,“不過泛泛之輩而已?!?/br> 隨之收回目光,跑去跟大娘子也請示了一番,帶著丫鬟閑逛離開。 今日不知他有沒有來? 竇姀腦袋里漸漸劃過一張許久不見的面孔。 她憑借著印象,順原路而走,經過幾處鳥獸字畫的影壁,鵝卵小道,已經重新回到這片桃心湖。 這桃心湖,曾是兩人交心談話之地。 這里還像去年一樣,湖面淡藍廣闊,一望無垠,湖邊有岸堤白沙。再往外些,周圍一圈都栽種著蔥蔥綠綠的桃樹。 竇姀一直覺得此地風景甚美。人走過來,由湖風一吹,都心曠神怡不少。 但苗巧鳳顯然不是這么滿意,皺著眉四處瞧瞧:“這兒連個人影都沒有,冷清的只剩下鳥影,還怎么覓個好姻緣?依老奴看,姑娘還是回去吧!湘二姑娘那起碼人多熱鬧呢,還有幾個當家娘子也在?!?/br> 竇姀很輕快地就應下了。 原本她走到這里也只是看看,瞧瞧桃心湖的春景是如何的。既然觀賞完了,那也該走了。 兩人剛走出桃林,忽然迎面逢上一人。 此人高大的身形,白領子綠紗袍。玉簪束發,眉眼含笑,好一個風度翩翩,不是魏攸又是誰? 他正想一聲招呼,忽然瞥見她身后的婆子,只好規矩自身,先是一禮再道:“我方才在前園瞧了一遍沒看見,還以為小娘子不來了,沒想到竟在這兒?!?/br> 聽這話,苗婆子的腦筋好像忽然轉不過彎,登時怪異地看向竇姀。 竇姀咬著唇,朝她微不可查地搖頭,“你切勿告訴旁人,回去再同你說?!?/br> 魏攸聽著詫異:“她們還不知道這些嗎?” 竇姀見這里不是說話的地,先打發走了苗氏,又引著他往里道走些,才說道:“我沒有說,是因為郎君提議之事我還未曾考慮好?!?/br> 兩人隔著三四步,不近不遠,身形皆匿跡于高大灌林下。魏攸見她頭微垂,話也說得輕淡,不免問道:“小娘子心中有何顧慮,不妨與我說說?” 竇姀向來不是拖泥帶水之人,把話先想了一通,便認真托出。 沒想到他聽完后卻一臉輕松:“單只因為這些嗎?你怕在我家過得不好?” 他接著笑道:“其實你不必顧慮這些,我手中有我爹的把柄,如今他動不了我。否則以為,我是如何勸動他退親的?不瞞你說,其實我早已作好打算,你若嫁與我為婦,咱便分出塊小院別居。日后若有我一口飯吃,也必定少不了你一口!” 竇姀聽完后笑了:“這算什么?不走尋常路的表明心跡嗎?” 上回還說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今日便成了若有我一口飯吃,必定少不了你一口,他這人說話倒是湊趣兒。 見她還不吱聲,魏攸漸漸覺得心懸。他不怕她有所顧慮,就怕她從未考慮過自己。 魏攸長這么大以來,見過不少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從前他也只是覺得看著賞心悅目??墒茄矍爸?,他卻是頭回覺得,若能彼此相伴一生該多好。 不僅是因為她容貌清麗,性情溫婉又可人。還因為她曾在困苦之際對他施以援手,他們身上有相似的影子...他雖不信天命,可若說這是兩人的一段緣分,卻能全然栓得住他。 “我可以等你!” 魏攸突然說道,“等到你何時想清楚了,想嫁我,都可以。我旁的不怕,只怕你對嫁我一事沒有心思。你只需告訴我,你但凡對我存了一點心思,我都愿意等下去...” 竇姀聽他如此誠懇的話,心有動搖,不禁一問:“若我說沒有呢?” 他抿了抿唇,不忍看她,而是看向別處的林木。 好一會兒后,才如實說道:“那我會死了心,且...再去看別的親事吧?!?/br> 風輕輕拂,拂過兩人的心弦。不知是撥動了什么,竟也聽得愴然之曲從天上來。 竇姀似乎看見他眸底的光漸漸滅了,快成一片灰燼。她心頭一動,想起自己情愫初生的夜晚,臉頰發燙,連拂進唇邊的發絲都有了甘甜。 她忽然叫住魏攸,破天荒地說:“那你不用看別人了!我對你存了...” 后面兩個字,竇姀實在臉紅,已經說不出來。 ...... 后來,竇姀不記得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踱出這片桃林的,她和苗巧鳳匯合時,連耳尖都透著熱紅。一顆心藏在胸膛下,時不時亂跳著。 她只記得魏攸低頭笑問自己怕不怕?當他明年請媒人上門提親,此事公之于眾時怕不怕? 傍晚回程,坐進馬車,車幔拉起,整個車輿陷入隱秘的暗色中。 有了能說話的地方,苗巧鳳終于忍不住問竇姀,她與那魏家郎君是怎么回事?他家前頭不還要跟箏姑娘議親嗎? 竇姀三言兩語一說后,苗巧鳳懂了個大概,也還是忍不住愁道:“雖說那魏大郎君相貌品性皆好,又是主君親自挑揀的人,可畢竟三姑娘的事才剛過去...” 她看向苗婆子,淺笑說:“所以要等一年,明年這時候再上門提親。一年過去,等到云箏尋了新的親事,主君和她的氣也能消了大半?!?/br> 聽竇姀這么說,苗婆子覺得這考量倒算周全,便也寬心地笑笑道:“老奴就說姑娘來這一趟不虧,瞧瞧,這不覓得一如意郎君了?” 馬車昏暗,兩人相視一笑,皆是歡喜。 回到竇府,竇姀特地先跟苗巧鳳囑托了一番,要將此事爛在腹中,不要說出。 剛走到院門前,遙遙一看,發現屋里竟還亮著。兩人面面相覷了一通,苗氏便忍不住責道:“準是那倆丫頭留的,門窗也不知關一下,多招蟲呀!” 可是走近了,卻看見春鶯和芝蘭就站在門邊,并不在屋內!她倆待得小心翼翼,春鶯是個愛熱鬧的人,竟連話也沒有跟芝蘭說起。 這讓竇姀莫名有種不安的預感,又仔細一瞧她倆,她倆噤著聲,神色均不太好,像是被人訓斥了...... 難道是主君來了? 這屋門便大大敞開著,竇姀也不敢問出聲,先瞧了苗巧鳳一眼。苗巧鳳眉頭擰著,示意她進屋去。 她深深吸了口氣,也罷,是劫逃不過。 于是謹小慎微地走進去了。 竇姀一進屋里,沒想到坐炕上等她的并不是主君,而是竇平宴。 他原先還在自顧自地吃茶,一聽到人進屋的動靜,毫無情緒地撩起眼皮。 卻見她一身芙蓉色,釵環如翠,額前竟貼了熾紅花鈿,眉眼細細妝過,似秋水拂情,眼波瀲滟動人。 他越瞧越是眼熱,終于忍不住一聲冷笑,問道:“阿姐這是從哪回來了?跟我說的話全忘了?不是說了不去么?” 第21章 端倪 竇姀瞧他這么大的怒氣,自知理虧,心里沒底。 上一回,弟弟就曾因這事跟她生氣過,折騰了好一陣。不過即便答應了魏攸,對弟弟的承諾倒還是在的。 竇姀細細算過一次,魏家是明年來提親,若能議成,成婚怎么也得是兩年后的事,她自然能夠在家多待兩年陪他的。 所以這回不能提早說,免得多生事端,弟弟又跟自己生氣。 可今日游園也是去了,竇平宴卻不想她這么早相看親事,如何編出一套能搪塞的理由呢...... 竇姀被他那直直的目光盯得心虛。 索性躲開,先倒了一盞水給自己喝,壓壓驚。等到心境平定一些后,才扯謊道:“我只是太久沒出門過,想去游園湊個新鮮,哪是別有所圖呢?” “沒別的所圖?” 他倏地騰身站起,走到跟前,湊近了頭瞧她的神情:“阿姐這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真這么回事嗎?” 竇平宴顯然是不信,從屋外招呼了苗巧鳳進來。 苗巧鳳一進屋,便畏畏縮縮。 其實她原來也不覺得二爺這么嚇人,只是方才在屋外與春鶯咬耳朵幾句,才知道這二爺過來時發現人不在,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臉就沒這么黑過。從早到晚,一個人竟在屋里等了一整天。 苗婆子進來連眼睛都不敢瞟,就聽竇平宴冷聲道:“我問你,今日阿姐去游園,可與哪些世家看了眼緣?” 苗婆子還記得回家時竇姀的叮囑,不敢亂說,便小心道:“回二爺的話,沒有呢,今兒姑娘只帶著老奴在園子里閑逛,沒湊到人前去。幾位主母的眼睛都在湘二姑娘身上,連箏姑娘都沒占到風頭,跟遑論我們姑娘呢!” 除卻魏攸一事,苗婆子自認為自己沒騙這位爺,這些都是實話呢。 竇平宴聽完后只一聲冷笑,也沒說什么,只讓苗氏先下去。 還好苗氏記得自己的話,竇姀暗嘆。方才真真是好險,就怕苗婆子經不住嚇,生生交代了魏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