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相守這很難么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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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姀的繡工很好,從前閑著沒事時,便會給自己繡兩身。就連姨娘的許多衣裳,都是出自她手。 姨娘曾夸她,這雙手巧的可以去做繡娘了。便是自個兒在外,沒準也能掙口糧吃。 這些布匹看起來光滑細膩,銀絲勾織,又是大老遠從蘇州而來。竇姀身邊就還有些弟弟從蘇州帶回的綾羅和絲線。 她知這些布料極磨功夫,均是重金之物。即便是富裕家中,卻也難求。 本只是一碗粥的事,大娘子卻饋贈這么多。 竇姀一時犯了難,看向昌叔猶豫道:“這......大娘子厚待,姀不敢收?!?/br> 昌叔只擺擺手,“姀姑娘,這沒什么的,大娘子也是有事相求。您也知道,二爺這些日子胃口不好,你送去的他恰巧愛吃。大娘子聽聞后,便想勞煩您每日多做碗粥送去......自然了,也不是要姀姑娘親自動手,您若累著,便讓庖人們去做,有粥就行了!” 有粥就行了? 竇姀忍不住笑了聲,“他胃口倒是刁鉆?!?/br> ...... 竇姀本以為,弟弟只是這兩日口味清淡。這樣清甜卻沒味道的粥,應該多吃兩日就膩了。 可是粥從送的那日開始,一連過去許久,都沒有人叫她停手過。 這蓮心粥一送,接連已送至年關。 除夕這日,府上各處開始灑掃,貼窗花,釘桃符,張燈結彩的。 許多家都有送禮的人登門。這些人家中,數魏家送的禮最多,除了螃蟹蛤蜊、鯽魚海蝦,還有些瓜果蜜餞,精致糕點的。 因為這魏氏不單是給主君、大娘子和清圓院送的,更是給竇家每院兒都備了份。就連竇姀收到時,也十分意外。 那是個檀木制成的食盒,雕了天華錦紋,古樸又雅致,甚至連蓋面都刻了各個院的名字。 魏家竟連這些都打聽到,可見準備得極其充分了。 收到魏家送的一盒糕點時,春鶯倒是好奇笑說:“魏氏真是有心,上回登門他們就已賠過禮了。沒想到魏郎君這禮賠的,還能賠到年關!不知明年年關可還有這樣的禮?” 竇姀淡笑無言,打開了食盒,只見是一塊塊奶白的方糕,整整齊齊擺著。那糕面竟刻了梅花鹿紋。 而最中心的那塊,除了紋外,面皮還多刻了一“心”字。 牛乳香撲鼻而來,竇姀饞了,挑起中心那塊便想嘗嘗。 沒想到剛掰開一點,她眼尖,忽然瞧見方糕里似乎夾了紙條! 紙條......定不會是糕點娘子不小心包的。那么只有一種可能了......這一刻竇姀很緊張,心跳得飛快。 她的余光不經意瞥向春鶯,并未見春鶯神色有何不對,又安了心。 好在只掰開一條縫,竇姀立馬又合回,重掰了另一小塊嘗。 “嗯......奶香倒是足,味道甚好呢?!备]姀這一嘆是真心的,又從中拿起兩塊,“我這些便夠了,你也來嘗嘗,記得帶去跟苗氏與芝蘭分了?!?/br> 春鶯一欣喜,連說了好幾句好姑娘,已經抱起食盒飛走了。 沒有人后,竇姀悄悄拐進里屋,把門窗都掩實了,才將紙條從奶糕中抽出,仔細一看。 第17章 醉酒 竇姀攤開了紙條,只見字跡濃墨,蕭散有勁,上面寫道: 問卿安否 我多一心是為悠也 故經有其言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竇姀看了新奇,倒還真在手心比劃出魏攸的名,又在底下添一心。 她臉飛紅,只覺得一時燥熱,匆匆把東西收起來,便去屋外吹風散熱。 屋檐樹梢的雪還未化,天甚是寒涼,春鶯與芝蘭卻在聊得熱火朝天。苗婆子不屑湊近丫頭堆里,便獨自坐石桌旁剪紅紙。偶爾聽見忍不住了,也會說上兩句。 竇姀一出來,苗巧鳳率先看見。 邊剪紙,邊笑著搭話:“過兩日就是姑娘的生辰了!這日子恰巧趕在大年初二,姑娘可有想吃的,說出來老奴好早早備下!” 這日子過得可真快。從前都是姨娘陪自己過生辰,可惜今年卻......竇姀感嘆,“還跟從前一樣,湯餅,長壽面就好了?!?/br> 春鶯聽罷,便在一邊打趣笑道:“過完年咱們姑娘可就十六了,是不是也要開始忙活親事?就像湘姑娘和箏姑娘那樣!” 若是以前,自然能和那個jiejie一樣。 可是如今竇四姑娘已經死了,她是“表姑娘”,甚至連娘家人都冒不出,想結親可謂艱難。 竇姀念罷,心中苦笑。 苗婆子顯然看出什么,瞪春鶯一眼,笑罵:“就你這丫頭天天惦念這些,姑娘還沒急,你倒先急起來。這親事哪有那么容易相看呀,箏姑娘還大咱姑娘兩歲,現在都沒個著落??上Я宋菏线€算挺好的人家,魏大郎君又如此厚道?!?/br> 挺好的人家...... 竇姀想起魏攸講過的故事,名義上他雖是魏家的嫡長子,可卻不是他爹的親兒子,他爹也不善待他。那么嫁過去的人,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但魏攸又能拿捏得了他爹,說退就退。這件事上,竇姀很難判定。 大年過去,轉眼到了生辰。 因著過年的緣故,這幾天府里哪哪都很熱鬧。就連平日藥房狗眼看人低的婆子,沾著喜氣,說話都變客氣了,每日笑臉迎人。 清早竇姀收到云湘送來的糕點,大娘子送的一匣子珠釵。意料之外的,就是主君和云箏兩人,他們竟也送了東西來——云箏送了幾盞琉璃燈,主君送的則是名家字畫。 收到這些禮時,她很是高興,同時卻還在期待一人——不知他會不會記得。 竇姀已經很久沒見過弟弟了。 這幾天她雖送著粥,竇平宴卻從未讓人回過一句,她不清楚竇平宴是不是還在生氣。 往常每一年的生辰,都有弟弟送來的禮。若是今年還照常的話,她就可以告訴自己,弟弟確實沒有生氣,他只是忙功課而已。 可是竇姀隱隱期待了一整天,也沒等到他的人來,甚至連一句慰問的話都沒有。 晚上竇姀吃了長壽面,準備早早入睡。 現在雖然剛入夜,連戌正都沒到??伤袢沼悬c興致缺缺,也沒心思做旁的事了?;蛟S睡一覺,不再去想,又是新的一日開始。 竇姀剛熄了一半的燭盞,忽然有人來敲門。 以為是春鶯或芝蘭,一打開門,卻見竇平宴提著兩壇酒站在風雪中。 竇姀高興的愣住了。 他的斗篷被風吹得呼呼響,兩人站了好一會兒也沒動靜。竇平宴終于忍不住了:“阿姐,不讓我進去嗎?” 竇姀方醒,朝他笑了笑,拉著弟弟的手臂進屋。 屋子里只剩下為數不多的燭盞,半明半暗,竇平宴放下酒壇,掃了一圈問道:“今日過生辰,阿姐這么早睡嗎?” 竇姀垂下頭,終于委屈道:“嗯,我以為你忘了......” 他胸口突然一震,徐徐拉起她的手,好像塊珍玉似的輕輕摸。 兩人站在方桌邊,離得極近,他的聲音就這樣呼在面前:“......我忘了你竟如此難過么?” 竇姀終于抬頭,破顏一笑:“自然了,你是我弟弟!存心與我生分我能不難過嗎?” 這話說完他就不吭聲了。 竇平宴轉頭去解桌上的酒,一邊解一邊說:“我想送你的生辰禮還在路上,今日趕不來,只能先以酒賀阿姐的生辰了?!?/br> 竇姀瞧這其中一壇似是眼熟。 果然木塞一開,就聞到一股槐花香。她驚訝一笑:“這不我埋在假山后沒取出來的那壇嗎?你竟要用我的酒賀我生辰,出去問問,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怎么不行?”竇平宴反而振振有理:“這酒反正都是阿姐要送我的,那便是我的,上回沒去挖,我只不過今日順便挖出。況且,我還多帶了一壇來。今日父親與母親趕廟會去了,還回不來。既然過生辰,我便陪阿姐喝個痛快?!?/br> 他一打開,這壇酒卻比槐花酒醇香濃烈多了。 兩人在炕上相對而坐。 一人添了一盞,一盞又接一盞的喝。好在槐花只是甜米酒,也不濃郁。 竇姀心里藏著太多想問的話,喝到一半時,才終于開了口:“他們都說這些時日你在閉門溫書,連門都不愿出,可我卻分明覺得不是。你是不愿見我,對不對?” 竇平宴聞言垂眼,默然不語。 “我不知你為何突然這樣了,為了安心,便一直告訴自己你只是苦讀而已。難道還是因為上回的玩笑,你在生我氣嗎?” “不,不是?!边@句他倒極快地回應,“我沒有生你的氣?!?/br> 那就是不愿見她了。 竇姀不懂有什么因果,看他還要一盞接著一盞喝,忽然握住他的手攔下。竇平宴望向她,瞳孔中明顯一顫,竟不甚將酒液灑出去些。 她也不在乎手背的酒,而是問道:“這是為何呢?” 弟弟不肯說,只是將手從她手心抽了出來。 手心空了,竇姀心也跟著一涼。 正要慢吞吞收回手,手腕倏爾又被他拉住。 只見他從袖中抽出一塊帕子,細細擦掉她手上的酒液。擦盡了,也沒丟,反而把帕子收了回去。 竇平宴垂著眼說:“有一事我鉆了牛角尖,怎么也沒想明白,前段時日只是走火入魔罷了。阿姐別擔心,如今我已經好了,怎么可能不見你呢?!?/br> 有他這一句話,竇姀可算放了心。至于是什么事,好像變得沒那么重要了。 她給弟弟繼續滿上酒,兩人痛痛快快喝著,又說了一些旁的話。喝光了一壇,還有另一壇新的,竇平宴也直接倒上。 這一壇他帶來的酒也不知怎么釀的,竟格外濃醇。 竇姀沒吃幾盞,頭已經有些昏沉,總覺得好難抬起,還得支一邊手撐著。 兩人說到小時候捉的一只蟋蟀。 那時候竇平宴覺得新奇,便將它養在籠子里。后來有一日,竟發現那蟋蟀死了,至今他都不知那蟋蟀怎么死的。 竇姀抬起頭,眼眸透亮而沉醉。 她扶著案桌起身,頭卻還是暈,搖搖晃晃走到他面前。就這樣呆呆望向他,不知怎么軟軟一笑:“你不知道了吧!其實是我......” 竇平宴正等著聽她說完,可她卻不笑了,好似委屈狀嗚咽道:“我想逗它,就放它出來......可是不小心把它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