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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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次給嚴椋發微信之前,賀柊已經逐漸跟嚴奕哲混得很熟。 甚至開學后同寢的女孩子都眼熟他了,賀柊介紹給室友說他是她弟弟,大家都以為是親弟弟,興奮地叫嚷著要當她弟妹。 又問他叫什么名字,賀柊如實答了。 所有人靜默一瞬,居然沒有人問“為什么姓”不一樣這樣的問題,就繼續大呼小叫地打聽帥弟弟。 后來過了很久,才知道因為賀柊曾經提過自己父母離異,大家全都默認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或者繼弟了。 但是興奮歸興奮,一個月過去了,這群慫包也只是出于對帥哥的強烈興趣過過嘴癮,沒一個人付諸實踐。 所以十幾天過去,嚴奕哲無數次出現在大學女生宿舍樓附近,依舊保持單身狗身份。 盛夏不乏突如其來的暴雨,從天沉下來到雨傾盆而下只用了不到十分鐘。 彼時賀柊和嚴奕哲正在市圖書館。 這時候已經七月初,嚴奕哲整天無所事事地等他的錄取通知書。 而賀柊忙得要死,剛結束她考試周的最后一場考試,馬不停蹄地又趕去市圖查資料趕最后的論文和期末大作業。 嚴奕哲電話這時候打進來,邀她喝酒。 胡侃了幾句,他干脆來市圖找她。 從嚴奕哲體育單招到高考期間,他們其實沒碰過幾次面,等他高考完才開始聯絡。 一開始大多是各叫幾個朋友一起唱個k,組個車玩密室或者劇本殺,或者酒桌也拼一拼。 七月上旬的這一天下午,場面變成賀柊面對著筆電噼里啪啦地敲擊鍵盤,而嚴奕哲坐在對面睡個昏天黑地。 雨猝不及防地潑下來,賀柊把嚴奕哲叫醒,收拾好東西往外沖。 沖到一樓,止步于大門前,隱隱被大雨逼退了幾步。 大門開著,無形有勁的狂風和有形的雨水沖進來不少,早過了正常飯點,大多數人早已離開,零星的一些人從雨傘置放處取了自己的,撐開傘往外走。 “你帶傘沒有?”賀柊這樣問,其實心里已經有答案。他t恤配工裝短褲,口袋癟癟又沒背包。 果然,他說沒有。 她立即說:“我也沒有?!?/br> “要不……”原本想說沖出去,雨大到足以讓他把后頭的話咽回去,“等雨停吧。反正是雷陣雨。下不了多久的?!?/br> 視線受阻,從光線到空氣都是沉悶悶的,偏偏氣溫又可稱得上涼颼颼。 干等了十多分鐘。 嚴奕哲先不耐煩了,劃拉著手機屏幕:“要不找人來接咱倆吧?!?/br> 又問她:“還去蘑菇嗎?” mushroom是他們常去的酒吧的名字,大家都直接叫它蘑菇。 “別了吧,他們應該開始了,這會兒都快喝飄了?!彼谥械摹八麄儭?,包括一些他的朋友和她的朋友,當然早已經是大家共同的朋友,其中就包括謝豪。只不過賀柊起先不認識,后來是一直沒留意。 “也是?!?/br> 賀柊摁亮了一下手機屏幕,六點多點。 有一條信息進來,是室友發到宿舍群的,說暴雨飛機延誤了,今晚回不了家。 又接著一條,問賀柊是不是拿錯傘了。 她們一個宿舍的傘都在門口那一處掛著,拿錯是常有的事。 找誰來接呢? 嚴弈哲已經在打電話了。 雨水沖洗下,天地間色彩的飽和度rou眼可見地變低了。 嚴椋到的時候車停在雨中的路邊,黑色的飽和度卻沒沖淡多少,看上去依然濃重,存在感極強。 再怎么避閃還是淋到一點,嚴奕哲在副駕扭來扭去擦帶到座椅上的雨水,嚴椋從駕駛座伸手把一包新紙巾遞到后邊來。 賀柊接過道謝。 “你回家?” 不是問她。因為嚴奕哲先回答了:“那當然,不然我媽要罵死我?!?/br> 高考后嚴奕哲在外邊瘋玩他媽從不干涉,只是晚上必須回家不準在外邊過夜。 “帶上傘?!避囃T谛^門口,嚴椋把車上備著的傘給他遞過去。 嚴奕哲接過傘撐開,跟后座的賀柊打招呼:“拜,先走了?!?/br> 賀柊也沖他擺擺手。 嚴椋像個盡職盡責的司機,問她:“你去哪?” 賀柊報了一個酒店的名字。她長期訂下了學校附近一個酒店的房間,準備好一整個暑假都住那邊。 路燈昏黃被雨淋洗,雨刷器擺動的聲音很有規律。 他背對著那些暗光轉頭看著她,好像在皺眉:“一個人住酒店不安全?!?/br> “睡哪兒不是睡?” 他沒多說什么。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停穩了,他說,“后備箱還有一把傘,你找找看?!?/br> 好一會兒她沒動靜,他才轉頭看向她:“怎么了?” 賀柊透過雨幕往外張望,認出是賀家老宅:“哥,我不住這?!?/br> 他好像懶得跟她廢話:“后備箱應該還有一把傘,拿著它趕快回家?!?/br> 賀柊好一會兒還是沒動。 “聽話?!彼欀碱^,“快點?!?/br> 在他再次發話之前,她翻過身趴在椅背上在后備箱里翻找。 果然找到一把躺在底部的長柄傘。 她動作起來很快,開門,撐傘,摟著包走出去,“啪”一聲關上車門。 嚴椋目送著她——方向不對。 下了車往左走一點就是賀家大院的正門,而賀柊偏偏往右邊拐,鐵了心不進賀家大門似的,喊也喊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