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分鐘的鏡頭里，彈幕上是清一色的四個字。

    廢物來了。

    廢物來了。

    廢物來了。

    也有不少人剛剛看完第一集 上半集，就沖進微博戰場，開始大放厥詞。

    這種人都能來參加選秀，那我七大姑八大姨打扮打扮也能上臺出道了。

    建議下半集直接閉麥，不然我會以為我已經被下葬現在滿腦子聽的都是葬魂曲。

    最討厭這種明明不參加節目就能夠回去繼承家產的人還在口口聲說自己想過躺平的人，他媽的，你的人生是坐電梯，躺平直接五馬分尸。躺你媽。

    姐妹暴躁了，暴躁了。

    還有不少導師粉絲，對沈妍面對導師時候的態度不滿意，就差沒給她扣上不忠不義不孝的帽子。

    見了前輩就這個態度，老師也不喊一聲，拽個屁？

    什么家教啊，百億家產都是冥鈔吧？

    祖先看了也得夜里爬墻出來教訓教訓這個不孝子弟。

    當然，也有部分人成為了沈妍的顏粉，但卻還沒到能夠為了她出聲征戰的時刻。

    直到，第一集 下半集播出，網上的風向立刻掉轉，挨罵的馬上變成了心懷不軌的西柚平臺的剪輯。

    剪輯，我就問你，你是不是故意搞事？

    mama問我為什么哭著看電視。

    這幾把實力也太強了，也還需要躺平？直接坦克出動碾壓全場不就行了。小meimei，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數??？我懷疑你是個二百五。給老娘狂起來，就你這實力，退什么休！好好出道，為國爭光！

    姐妹，你又暴躁了！

    沈妍在節目上展現出的絕對實力，是最好的□□子和路人的臉的武器。她像是把藏在平平無奇的刀鞘下的寶劍，一旦站上舞臺，就是開鋒出征，刃間帶光，驚艷四座。

    因而，第一集 上半集結尾處的彈幕，又改變了。

    我就想過來看看有沒有人和我一樣。

    終究還是等到了這三個字。

    打擾了。

    是我狂妄了。

    臉好痛。

    之前頗為囂張的導師粉絲，見了自家偶像對沈妍都如此親和，也不能打自己偶像的臉，默默把剛剛罵過的話刪除或者轉了好友圈。

    看戲的看戲，添油加醋的也在這做著自己的工作，但無論如何，這一夜，沈妍兩個字，正式刻入所有秀人心中。

    豆瓣新開了一個《創星404》的組，組內自稱猩人，用以嘲笑她們明明是韭菜被割了一波又一波卻還是樂此不疲，步步沉淪。

    組內對各位選手的表現都進行了熱議，而最熱門的帖子，竟然是一個投票貼。

    #天后和嫂子，誰贏了？#

    簡簡單單的標題下，也是簡簡單單的內容。

    一份僅組內人士可以參與的投票，投票內容是，天后言自西和皇族嫂子的舞臺，誰贏了？

    此投票一出，有人暗潮皇族嫂子自不量力。言自西之所以被嘲諷為天后，那是因為她的粉絲量的確巨大，齊刷刷的，組內起碼2/3的人都是她的粉絲。

    但卻沒想到，兩個人的票數膠著，皇族嫂子緊追不讓，天后言自西以微妙的趨勢暫時領先。

    樓主也賤，每隔十分鐘，就跟香港賽馬會的主持人報告馬的情況一樣，聲情并茂地在帖子里匯報投票情況。

    一時間，大家玩得不亦樂乎。

    追星嘛，就是在無聊的生活中創造無聊的快樂。

    #西西今天回家了嗎#

    一言九鼎：糙，誰看這個帖子了？

    涼皮要干拌：阿九，你怎么每次的開場臺詞都一樣？

    一言九鼎：......我怎么知道。我現在腦子已經不是我的了。

    涼皮要干拌：？？

    一言九鼎：竟然有人覺得西西的舞臺輸給了嫂子！怎么可能??！

    有姬佬拉我褲鏈：你完了，你也開始叫嫂子了。

    有姬佬拉我褲鏈：不過嫂子的確實力很強啊。

    涼皮要干拌：是好看的。

    一言九鼎：好好說話，不然今夜你可能被我暗殺。

    涼皮要干拌：我說西西是好看的。

    有姬佬拉我褲鏈：笑得我打鳴以至于居委會把我抓起來燉雞湯。

    有姬佬拉我褲鏈：奄奄一息真好嗑啊。

    一言九鼎：奄奄一息？

    有姬佬拉我褲鏈：一位倔強卻又不得不嗑上cp的西粉為這一對亡命鴛鴦御賜的cp名字。

    涼皮要干拌：你說你自己？

    有姬佬拉我褲鏈：恭祝她們早日分手，但我先嗑為敬。

    涼皮要干拌：小心反向祝福。

    一言九鼎：呸呸呸！西西不能談戀愛，西西只有我！

    【群名稱被成員一言九鼎改為西西今天也沒有戀愛】

    有姬佬拉我褲鏈：阿九啊,,,

    一言九鼎：??？

    有姬佬拉我褲鏈：你知道欲蓋彌彰四個字怎么寫嗎？

    一言九鼎：.....我只是想嚴正提醒你們，這是言自西粉絲群??！

    涼皮要干拌：說起來，只有我們仨有點冷清，要不要再招點人？

    有姬佬拉我褲鏈：我去hyq發一波。

    三分鐘后。

    長河南明：halo，大家好！

    一言九鼎：歡迎??！

    長河南明：謝謝大家我是奄奄一息的新粉～

    【群成員長河南明已被踢出群聊天】

    一言九鼎：說吧，姬佬，你是不是已經偷偷背叛組織了。不然怎么從你那招攬的人，都她媽有問題??！

    有姬佬拉我褲鏈：不是我變了，是這世界變了。[心碎][心碎][心碎]

    第19章

    沈妍半黑半紅的火了。

    何千遇自從這節目播出就守著看，在狹小的出租屋，用她那長度不超過十二厘米的手機，支著架子看?？吹接腥肆R她，她生氣?？吹接腥丝渌?，她高興?？吹剿憩F出的實力，何千遇卻悵然了。這樣的人，是她可以喜歡的嗎？

    她看了一眼這破敗的小屋，裝飾土味，公主風格。這都是沈妍喜歡的?？墒乾F在呢？沈妍上了節目，看上去跟以前也太不一樣了。

    可是她好像更喜歡了。

    門外還能傳來吵鬧聲，誰說誰又接了活。再過十分鐘是她的直播時間，她聽了沈妍的勸，上了抖音，也學著拍一些她不愿意拍的東西，后來有人挖她來做直播，叫她唱歌。

    今天出去也是，之前談好的讓她演丫鬟的劇組，要她去吃飯，就算知道是鴻門宴，何千遇也去了。

    選角導演說，眼下有個機會，就看她想不想要。

    之前副導演挑上的人，演女五號的，傍上了更有錢的人，這破角色人家不稀罕了。

    擺在何千遇面前的有兩條路。

    一是繼續演丫鬟，二嘛，順著桿子爬，討好副導演，往上就是女五號。

    何千遇脾氣暴躁，哪里有說好的可能。當下直接拒絕了，回到家的現在，卻又猶豫了。

    她看完節目，刷著論壇和微博。

    沈妍忽然站得太高了，網上到處討論她的，關于她的家事，她也有看見。

    她給沈妍發消息，可沈妍一句沒回。

    她就會想，沈妍是不是看不上她了？也是啊，人大小姐，跟她擠了這么久的出租屋。一年了，沈妍一句話也沒跟她提過這事。上飛機的時候，她還好心提醒她，找別的出路。

    可是，沈妍，她明明就能成為她的出路。

    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越是這樣想，何千遇就越是焦灼。

    怪不得沈妍知道了她的告白也一句話沒多說。她嗤笑一聲，她不配。

    她現在的心是一鍋煮得亂七八糟的湯，愛和恨都交雜在一起，被隱瞞和欺騙的心情一直在反反復復，看到別人因為她隱瞞家世罵她，她竟然有一種惡毒的快意。本以為是攜手共進的伙伴，結果別人一出生，就已經站在了高處。

    今天和導演吃飯時經受的恥辱還在何千遇的腦中回放，一會又變成沈妍的臉，她說她就是一普通人。之前聽她吐槽這種事，也總是勸她，別走這條路。那個時候，沈妍會不會在心里嘲笑她？

    何千遇不知道。

    十點一到，她開了直播間，臉上掛起笑容，卻用另一個手機，回了選角導演的微信。

    何千遇：帶我去見副導演。

    她要讓沈妍知道，她，何千遇，沒有她，也能夠站上頂點。

    沈妍對此一無所知。

    現在節目正錄制到選一公歌曲的時候。

    八十八個選手，八首歌。

    一首歌兩個隊伍，各成一組，互相pk。勝的一組贏得票數，算作加成?？傊A是有好處的。

    諾大的房間，貼著八首歌的名字，八首歌都放完，沈妍還在想，也沒有一首是她聽過的，熟悉的。

    十年前她還覺得自己走在時尚前端，現在覺得自己快要入土為安。

    活脫脫一老土。

    也就那首02年的老歌，粵語的，她略有所聞。

    沈妍站在b班的人群里，a班的人率先選歌。

    言自西選了《漩渦》，黃耀明唱的一首曖昧之歌。她站在那，目光一下就找到了沈妍的位置。她和沈妍一隊。她都想好了，這首歌這么曖昧，到時候編舞也往這一靠，憑借她和沈妍的實力與火花，這表演舞臺一定會成為話題點。

    但沒想到，a班的下一位選手談田田，也選了這首歌。

    這舉動大家都沒料到。

    荊希跟她開玩笑，拿著話筒說：田田，你確定這是你的選擇嗎？

    也別怪大家起哄，談田田從入節目開始，給大家的感覺就是東北大姐大，馬大哈，腦子里缺根筋的那種。最重要的是，她頂著這么個軟妹名字，居然是個鐵漢rapper。黛絲安娜沒夸言自西，卻夸了她。

    談田田一薅腦門，有點著急，我就想唱這個！

    大家撲哧一聲大笑。

    荊希還逗她：你選了這歌，到時候可沒隊友了。

    談田田才不干呢，趕忙說：別啊大家，我看著莽，但我也能唱情歌啊。

    段弘和也被逗笑了，說：要不你隨便選個人，問問，別人愿意和你一組不？

    言自西看熱鬧也看得起勁，哪知道談田田眼睛一亮，雙手一拍，直喊，沈妍！你愿意嗎！

    沈妍站在后面，神游天外，一聽有人喊她的名字，朦朧了片刻，在鏡頭前抬起頭來，一副搞不懂狀況的樣子。

    別的選手打趣：談田田，你把人meimei嚇到了啊，這陣仗，不知道還以為你求婚呢。

    談田田可著急了，她就想跟沈妍一組。那天見了沈妍的表演，她就是沈妍的小粉絲了?，F在有這個搶占先機的機會，怎么能夠不沖？這他媽不沖不是人??！

    你愿意不！談田田又喊了一聲。

    言自西看著沈妍，想著她應該不會答應。

    她和沈妍的關系，應該是這里最好的。

    沈妍瞅著談田田，溫柔地說：我跳舞不好。

    談田田粉絲屬性暴露無遺，直說：你放屁！她有點急，你跳很好，很好！

    沈妍被逗樂了，又看言自西眼巴巴地看著她，總覺得這是什么飯點，自己養了一群崽子，等著投喂。

    她又看了一眼歌曲名字，確實是剛剛聽了一圈歌里，只有《漩渦》她熟悉。

    她對著談田田笑，我愿意。她說話說半節后，又俏皮地眨眼，補了后面半句，和你一隊。

    這一舉一動的神情間，談田田腦子只有一句話。

    完了，她要被釣死了。

    看著沈妍朝她走過去，談田田簡直血壓升高，心臟狂跳，有一種女神親臨的快感。

    隔壁的言自西明明離她一米，卻猶墜寒冰，要不是鏡頭在這，她簡直就能上前直接把人搶過來。

    最要命的是，沈妍路過她的時候，沖她笑了下，說：你好呀，對手。

    !!!!

    言自西在心中委屈地想，明明她是第一名，該她先選，也該她選沈妍的。

    面上言自西還是拽得很，火..藥味十足地說：我會讓你為了今天的選擇后悔。

    沈妍腳步一頓，總覺得這孩子私下看了不少電視劇。

    有點入戲。

    第20章

    談田田雖然看上去是個二愣子，但是做事很認真。分完組之后，立刻拉著組員開會討論，分配工作。誰是vocal，誰是主舞，誰負責改編后的rap部分，還有最重要的，C位。

    談田田自己是不會要那個C位的，這首歌太媚，字面上的媚，跟她這人的氣質半點不搭噶，不成。

    而且她偶像在這，怎么想，她都愿意把C給沈妍。

    別的選手也都這么想，沈妍也沒推脫，接下了這個位置。

    她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而且雖然她不太愛主動跟人社交，但是有人跟她溝通或者請假，她總是能夠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或者平和溫柔地解決大家的心事。

    她有的時候像一個定海神針，明明是這節目里最小的，卻總讓人想要依靠。她不太愛主動關心人，也不會像mama一樣天天叮囑你，但你有問題，找她，準沒錯。

    私下大家給她起外號，喊她沈奶奶。

    做事養生像個老人家就算了，也跟個德高望重的奶奶似的，什么都拿得住。

    這事閑聊的時候被沈妍知道了，哭笑不得。

    就算滿打滿算她的年紀，也最多叫一聲阿姨，現在的小孩，這嘴當真是沒把門，奶奶都叫得出口。

    不過重生都重生了，還會在乎這一個稱號？左右沒礙事，也就讓她們叫著去了。

    訓練的事情排上日常。

    《漩渦》的歌詞寫得隱晦又直白，伴奏宛轉又撓人，這舞蹈，勢必就要往這個風格走?？扇绾文軌蚋舯诮M跳出差別來？這是一個最為頭疼的問題。大家都在預估，按照言自西的風格，這歌絕對是酷妹性感路線。于是大家商量著，要不要搞點旗袍，干脆把自己當作禍國妖姬來唱。

    談田田拍手叫好，只是她覺得自己可能穿旗袍不行，又去問沈妍意見，沈妍想了想，提了個法子。

    旗袍她這種老人家喜歡。

    至于禍國妖姬，她老了，不愛這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