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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所有的這一切都只是錦上添花,最重要的,是學習如何挑選男人,如何抓住男人,如何依靠男人。 她學得很用心。 也學得比誰都好。 在她人生的過去三十多年,她一直在依靠男人,讓自己過上最舒適的生活。 依靠父親。 后來,是依靠丈夫。 在所有人看來,她是幸福的貴族女子的典范。 而她也是這么告訴自己的。 在他揪著她的頭發把她推倒在地上的時候,她覺得他是太愛自己了,愛到無法自控——畢竟,他在外人面前一直都對自己十分溫柔。 而在他冷靜下來之后,痛哭流涕地跟她說她依然是他心中最美麗的少女,她更是心軟——他是她孩子的父親。 是他養活了她和她的孩子。離開了他,她又能怎么辦呢? “那……”喬伊思索著,“你想象一下,遭到這種對待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孩子——” “他敢!”勞拉猛然站起來,抑制不住的怒氣從心底噴涌而出,“我殺了他!” 一切假象轟然崩塌。 “勞拉,你值得更好的生活?!眴桃量粗难劬?。 她一轉身,指向窗外能夠看見的那些玫瑰:“你看,這都是大家送給你的?!?/br> “我們都和你站在一起?!?/br> 勞拉想起被自己呵斥之后,依舊偷偷把書帶進房間里看的女兒。 用軟軟的小手擦掉她的眼淚,對她說:“mama,我保護你”的兒子。 這么多朵玫瑰,這么多個素不相識的人。 他們為她站了出來。 她,也該為自己站出來了。 如果這次她能勝訴,整個加泰羅尼亞的女孩命運都可能得到改寫。 這是她一個人的戰斗,也是她們所有人的戰斗。 “你放心?!彼⑿ζ饋?,“我絕對不會給他任何機會,讓他把我當成一個瘋子關進精神病院?!?/br> 看到少女眼底的陰影,她有些擔心:“不過,你還好嗎?你這幾天睡得也太少了?!?/br> 喬伊擺擺手:“沒事。我只是在計算籌碼。我們要上的畢竟是談判桌?!?/br> 勞拉想了想,“費爾南德斯小姐,你說,我們的贏面大嗎?” 喬伊剛想回答,她忽然看進她的眼睛:“請你不必瞞我。我畢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不是小姑娘了?!?/br> 喬伊輕輕嘆了口氣,安撫地微笑道:“我不敢說可能性很大,但我們確實有希望?!?/br> 在新的集體想要加入已有的利益集團時,已有集團里的支持便顯得格外重要。 目前,她已收到了古埃爾、莫雷諾兩大家族的明確支持——古埃爾顯然是被安東尼奧忽悠來的——而且支持的人,尤其是支持的男性還在增加。 不管他們是聽從了自己枕邊人的勸說,還是自己選擇了正義的聲音,這都是好兆頭。 “小姐,有一封巴黎來的電報,來自薩拉薩蒂先生?!迸了箍ㄇ昧饲瞄T。 小提琴家的歐洲巡演此時已經來到了法蘭西首都。 巴黎?喬伊疑惑地轉過頭。 薩拉薩蒂先生會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專門從巴黎給她發個電報呢? 接過薄薄的那張紙,她迅速掃了一眼。 心頭一跳。 然后越跳越快。 “怎么了?”勞拉小心翼翼地問道。 “勞拉!”喬伊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猛地跳起來抱住了她。 “我有把握了!” 議會辯論的那一天,圣若梅廣場上擠滿了人。整個廣場幾乎成了一片玫瑰花的海洋。 警衛費了很大力氣維持市政廳內外的秩序,廣場上的人太激動了,幾乎快要將外墻窗戶上的玻璃給擠破。 鑒于之前曾經發生過的暴力行動,議會采取了嚴格的管控措施。議事廳在這一天提到了最高警戒程度,除了登記在冊的出席人員、少數取得了資格的記者和其他在市政廳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他人一概都會被攔在門外,不予進入。 時間就要到了。 喬伊看了看休息室里的掛鐘,嘀咕一句:“嘖,他果然晚了?!?/br> 她原本拉了安東尼奧來現場給她打氣,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建筑師先生就接到了通知——世博會建設委員會剛好要在這場辯論之前半小時召開緊急會議。 哦,才不呢。 她隱秘地笑笑。 她知道他們為什么突然要開這么緊急的會議,緊急到甚至還要拖堂。 沒關系,反正安東尼奧現在的身份擺在那兒,等到委員會的會議結束,他再入場也不會有人攔他。 而到那時,她的砝碼也就到場了。 她深呼吸幾次,邁步走向了議事廳。 還是有些緊張的,畢竟微社恐患者需要當眾發言……她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被一個男人擋住了去路。 “費爾南德斯小姐,你居然支持那個不忠的惡毒女人。你不怕下地獄嗎?”那人滿臉威脅。 有些陌生的面孔,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來的的。 喬伊忍不住冷笑一聲。 不好意思,她還真不怕。 “先生,你這么厲害,跟我說什么?!彼p笑著指了指大玻璃外的人群,“去跟她們說呀?!?/br> 那里有人舉著木棍和錘子,正在虎視眈眈地盯著大樓,仿佛隨時準備在情況不對時砸碎玻璃,跳進來縱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