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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安東尼奧驚訝地低頭看她一眼,往上拽了拽袖口——小姑娘快把他的襯衫領口都拽開了?!芭?,你是南方人。這是加泰羅尼亞的節日?!?/br> “就是那種老掉牙的童話故事,幾個世紀流傳下來的傳統?!?/br> 傳說很久以前,蒙特布蘭克小鎮有一條殘害百姓的惡龍,要求人們為他獻祭少女。公主被送去的那一天,英勇善戰的少年喬治騎著白馬出現了。經過激烈的決斗,喬治把寶劍插入了惡龍的咽喉,惡龍的鮮血流到城門,長出了一株紅玫瑰。 喬治摘下這朵玫瑰,將它獻給了他救下的公主。 后來,圣喬治成為了加泰羅尼亞的主保神,4月23日圣喬治節也成為了人們互贈玫瑰花的節日。 “的確是經典的套路,圓滿的結局?!眴桃猎u價道。要素齊全——公主,惡龍,白馬王子,鮮血和紅玫瑰。滿足了娛樂匱乏的古人們對浪漫與刺激的一切刻板想象。 他們走過了一輛冰淇淋車,戴著高頂小禮帽的小攤販拿著大圓勺往外舀冰淇淋球,放進花花綠綠的硬紙杯里,遞給旁邊咽口水的小孩。冰淇淋車旁邊就是一個舊書攤,攤面上擺滿了愛情小說,還頗有情調地撒了玫瑰花瓣。 “說起來,今天也是莎士比亞的去世紀念日呢?!?/br> 她才想起來,4月23日不就是后來的世界讀書日么?聽說是根據莎士比亞的忌日確定的??磥硎攀兰o的人們還沒有開始慶祝讀書日。 “也是塞萬提斯的去世紀念日?!昧?,馬車就在前面?!彼澥康厣斐鍪?,扶著喬伊坐進馬車。 喬伊坐進馬車里,不甘心地撩起窗簾又往外瞅了幾眼。這么熱鬧快樂的節日集市,要是能再逛逛就好了。她有些悶悶不樂。 “圣喬治節快樂!”一捧玫瑰變戲法一樣出現在她面前。 喬伊驚訝地抬起頭,看見安東尼奧栗棕色的碎發在夕陽下映出金黃色的輪廓,迎著微風亂舞,“那幅畫我就留下了。不過這一天,玫瑰應該是送給女孩子的?!?/br> 喬伊由衷地笑起來:“謝謝你,安東尼奧?!?/br> “當當當!”遠處渾厚的鐘聲響起,驚起一大片白鴿,潔白的羽毛在夕陽下也被染成了溫柔的粉紅色。 “哦,五點半了?!卑矕|尼奧朝鐘聲的方向望了望,“總算下課了。這是放學的鈴聲?!?/br> 咦?這句話的意思是——“你不上學嗎?”喬伊問道。 “小姐,后面的馬車在催了?!焙谏Y帽的車夫回頭催促道。 “快走吧!”安東尼奧后退一步,沖她招了招手。 馬車馬上搖搖晃晃地走了起來,把少年漫不經心的聲音拋在后面:“對我來說,大部分課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br> ……行吧,看來是個翹課成性的家伙??此歉弊詰俚哪?,不是學神就是學渣。 喬伊傾向于后者。 等等,斗篷要怎么還給他呢? 第3章 負資產 “謝天謝地,殿下您總算回來了!再晚一點,恐怕要趕不上第一支舞了?!?/br> 喬伊剛一下馬車,女仆艾達幾乎是風一般拎著裙角就沖了上來,接過她手中的玫瑰花束,“還買了玫瑰花!您倒是入鄉隨俗。咦,您的頭紗呢?這又是哪里買的斗篷?” “第一支舞?”喬伊心里一沉,沒有回答女仆一連串的問題,而是思索著反問道:“我記不清了。今晚有什么舞會嗎?” 她在昨天半夜驚醒,玫瑰公主過去十九年的記憶如洪水般沖進她的腦海,讓她昏沉了半宿。她決定今天出門轉轉,既是為熟悉環境,也不想被身邊的人看出異樣。 現在她基本適應了原身的記憶,卻發現從法國回到巴塞羅那的最近幾天記憶反而很模糊,或許是兩人記憶交界的地方產生了什么紊亂效果。結果就是,她對于這個舞會完全沒有印象。 艾達果然馬上被轉移了注意力,看起來幾乎要昏過去了:“哦我的上帝,您果然又忘了,我就知道!但您不是最喜歡跳舞了么?” 喬伊猶豫了一瞬:“我感覺不太舒服,有些頭痛。這……可以不去嗎?”太突然了,讓她本能有些抗拒。而且,她原本打算今晚好好計劃一下今后的出路。 艾達泫然欲泣:“老天!殿下,咱們剛剛到巴塞羅那,伯爵府上的邀請函可不是滿街散發的傳單!帕斯卡先生費了好大勁兒才弄到手的!” “艾達,別在門外大呼小叫?!惫芗遗了箍ā_雷斯出現在門口,沖喬伊一鞠躬,為她打開門:“殿下?!?/br> 一進拱門,就是掛著天鵝絨靜物油畫的門廊,聯通著鋪了墨綠色波斯地毯的客廳。落日余暉從背面的陽臺落進來,在烏木圓角柜上的青花瓷瓶表面映出斑駁的光斑。 看到那對親切的青花瓷瓶,喬伊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她定了定心神,平靜問道:“帕斯卡,舞會是誰家辦的來著?” “古埃爾伯爵。您小的時候,他去馬德里覲見過女王陛下?!?/br> “……誰?”喬伊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古埃爾搭配上巴塞羅那,該不會是她想的那個吧? 在她的時代,古埃爾這個姓氏可謂是世界聞名——但不是因為這位貴族本身,而是因為某位天才建筑師設計的一座以古埃爾為名的公園。 “歐瑟比·古埃爾伯爵?!?/br> 帕斯卡觀察著公主猶疑的臉色,十分貼心地提供了更多信息:“古埃爾家是近十幾年來憑著紡織工業和航業發展起來的新秀。雖然不是血統古老的純正貴族,但他在巴塞羅那很有影響力,您去了這場舞會,可以結識城里的大半名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