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伎 第2節
這輩子的師紅妃出生時身體不好,病弱的身體別說承受官伎的相關訓練了,就是長大都很難!因為有每天一滴的甘露,師紅妃這才將身體漸漸養了起來,直到如今比同齡人還要健康的多,一年到頭連打噴嚏都不曾有過。 “紅妃你極愛看娘子們演出呢?!睂O惜惜和師紅妃是同齡人,在官伎館這種排外的集體中自然而然就熟悉起來了:“對了,你夕食吃了嗎?” 師紅妃搖了搖頭:“我家大姐出堂去了,院里并無晚飯?!?/br> 館中官伎因為每晚都有應酬的關系,夜色深沉時也難以安歇,所以往往是第二日午間才起床,吃一餐飯。此時館中照顧一頓飯,是從外面飯店酒樓點的(官伎館也開火,但大多只用來燒水、熱飯之類,并不提供飯菜),至于其他時候官伎和雜役們餓了,館中并不提供食物。 師紅妃和jiejie師小憐住在一個小院,若是師小憐在家,她就一起吃晚飯,不然她就自己解決。 在飲食業發達的東京,這也不是什么難事,隨便往外面走一走就是酒樓如云。不過師紅妃一般去的都是一些所謂‘小酒店’或者‘鋪席’吃飯,分量足、便宜,味道也很好。 “那極好!”孫惜惜靦腆地笑了笑,拉著師紅妃一起出去覓食。 到了他們常去的一家家常小酒店,孫惜惜點了兩個油糍,這是一種圓形的糯米糕油炸而成的食物,一個只要一文錢! 師紅妃則點了一份煎魚、一碗蔬菜,煎魚十五文一份,蔬菜十文錢一碗。她現在不過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吃不完這些,而且她也不會吝嗇這么一點兒食物,所以自然而然地提出了讓孫惜惜一起吃。 孫惜惜和她不太一樣,雖然都是官伎館出身,但她母親當初最多只做到宮人,而且生下她不久之后就得病死了。官伎確實掙錢,但開銷也大,不僅沒給她留下遺產,反而有一大筆債務,賣了她生前的衣服首飾、房間擺設也沒能全還上。 按照官伎館的規矩,人死債銷,官伎去世了之后還欠著債的,若是東西變賣完畢也不能還完,追債的也就不能說什么。這是事先就知道,也算是給官伎借錢、賒賬的風險,大家也認。 這讓孫惜惜不用小小年紀就背債,但她也因此沒有了經濟保障。擷芳園將她養大,管她基本的衣食住行,再要其他就沒有了。她替擷芳園的jiejie們跑腿偶爾可以得到一些零花錢,jiejie們出手都很大方沒錯,但這是不固定的,難免有今日這樣囊中羞澀、吃飯都只能應付的時候。 第3章 擷芳園(3) 東京汴梁是一座睡得很晚、醒的很早的城市,這在古代農業社會并不多見。 和前代不同,這個由柴家建立的周朝與歷史上的宋朝一樣,都逐漸放寬了宵禁制度,直到如今已經完全廢除。城市之中,通宵歡聚、直至晨旦方歇者甚多!而早間時分,大約四更天(也就是凌晨一點至三點),這座城市最早起床的人已經醒過來,正好接上了徹夜狂歡之后陸續散去的人群。 四更天又被稱為‘雞鳴’,此時有寺廟的頭陀執鐵板大聲報曉。 “天——色——晴——明!天——色——晴——明!” 要做早點攤生意的人這個時候就得起床,因為備菜是需要時間的。等到天色蒙蒙亮,他們開張的時候正好可以給早市的商販、坐班點卯的官員提供早餐,這些人也得趕早,一般早飯都是在外面解決的。 而要說最晚醒來的,大概就是從事聲色行業的賤籍女子了,往往雞鳴時才能休息,起床自然就被挪到午后了。 擷芳園作為官伎館自然也是如此,每天午后是館中人最齊、最熱鬧的時候。娘子們打著呵欠讓娘姨們服侍洗漱,前面樓子里有管事的和閹奴在打掃衛生,準備待會兒招待客人。另外,還有一些年輕娘子在訓練技藝,各種聲音都有。 擷芳園和東京城中另外二十多家官伎館一樣,都裝扮的雅致瑰麗,除了最前面臨街的一座樓子外,后面是幾排巧妙分割的房子,隔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院兒。一般來說,地位高一些的官伎可以使用大一些的院子,地位低一些的只能用小一些的。再有地位更低的,就只能兩個人共用一個了。 師紅妃的jiejie師小憐今年二十多歲,靠著婉轉清亮的歌喉已經成為了‘紅霞帔’,至于未來能不能成為‘如夫人’,這就要看造化了。而二十多歲又往往是官伎館中最黃金的年齡,所以她理所當然地占據了一個位置很好的院子。 一個‘廠’字形的院子,三間正房,一邊還有兩間廂房,都歸師小憐支配。更重要的是,這個小院位置靠里、旁邊靠著花園,院子也收拾的干凈,算是十分入眼的。 三間正房里,當中一間是來客暫時招待的地方,一間是書房兼茶室,還有一間后面是臥室,前面是花廳,真正熟悉的客人都是在花廳招待。 兩間廂房,一間放著些雜物,同時娘姨也住這兒,另一間則住著師紅妃。 男多女少之下,年輕女仆幾乎沒有,只有四五十歲以上的女人可以做雜活兒。她們有的是良籍女子,有的是賤籍女子,良籍女子絕經之后就不再受‘女司’管束了,若是年輕時候沒有攢下養老錢,這個時候也會選擇接受雇傭自食其力。 賤籍女子也差不多,年輕時候的工作做不了了,就轉行做女仆,這種女人在官伎館中一律稱為娘姨。 跟在師小憐身邊支應的就是一位周娘姨,原來也是良籍女子來著。 師紅妃現在只是一個小姑娘,所以她的作息相對正常,早上天亮之后自然就起床了。洗漱之后從后門出去吃了早餐,然后就回到住處練字——她有上輩子的基礎所以學的很快,只是毛筆字是從頭來的,無法投機取巧,只能勤奮。 師小憐在院子里練嗓子的時候,師紅妃一邊欣賞此時最高超的歌唱演出,一邊手上用功。等到師小憐練過一遍,走到meimei的窗前,瞧了瞧她的描紅本,笑著點了點頭:“不錯,都學到這兒了!這才學了多少日子啊?!?/br> 她這樣還沒開始學藝的官伎館內部子弟,一般會先學些東西,這樣往往能在日后快人一步!這也是‘官伎內部子弟’看不起‘外頭來的’的原因之一。 師小憐一邊檢查meimei的功課,一邊說些家常話,差不多的時候,擷芳園為館中官伎們定的飯菜就送來了。每人都是三菜一湯的份例,無論地位高低都沒有分別,這也是館中唯一不會體現出地位之分的時候了。 至于官伎們的其他任何待遇,無論是在館內,還是在館外,都與各自地位高低、當紅與否息息相關。 三菜一湯一個人吃自然綽綽有余,所以師小憐這里都是和周娘姨、meimei師紅妃一起用餐的。 正用餐呢,隔壁就有傳來爭執的聲音——不外乎是嫌棄飯菜不好,讓人換了新的來。 其實飯菜不錯,但總有人不滿意。聽到這吵鬧聲,師小憐嘴角露出微妙的神色。倒是旁邊的周娘姨快人快語:“雖說是個‘如夫人’罷,但館中也不止她一個,誰不是好好的,只有她這樣?按說,她還不如人呢!” 旁邊一座院子住的是花小小,今年也才三十歲出頭,卻已經在三年前成為了‘如夫人’,按理來說應該是一座官伎館中紅人中的紅人,受上下追捧才對。但花小小不太一樣,她也是因為唱歌而成為‘如夫人’的,但在成為如夫人之后第二年就生了一場大病。 這場大病摧毀了她的健康,也毀掉了她的嗓子,她如今人還活著,也還頂著‘如夫人’的名頭,但也就是如此了而已。 大概正是因為年少成名,早早成為了‘如夫人’,如今卻跌落下來,她才更受不了其中的心理落差,現在才這樣舉止刁鉆的吧——無論什么事,她都覺得是別人在小看她、針對她。 用飯完畢,擷芳園中的官伎們就按照昨日拿到的行程表開始工作了...官伎們的管理是全方面的,行程往往早有安排。各種安排有官伎館都知提前整理成行程表,最少提前一天會將其發到官伎手上。 官伎們是很難來了立刻就見的,因為她們的自由時間本來就很少。一般都會提前預約出去,比如去某某宴會出堂表演,又比如去某個瓦子站臺,再不然還有宮里的表演、開封府官場的表演、自家官伎館內的表演等等等等。 她們每天按照提前安排好的行程行動,區別只在于當紅的官伎去的場合更高端、更來錢,沒那么紅的官伎則去相對低端的場合。至于有限的空閑時間,她們才會留在官伎館內見新客人,發展新業務。 師小憐如今正當紅,自然是要出堂的。不過她今日會早些回擷芳園,因為有人要為她開酒席——這個行為類似于后世公關店里給男公關開香檳塔,是官伎們最賺錢的業務之一,她們自然要出席。 而就在擷芳園開始新一天的營業前,孫惜惜邀師紅妃去花園里踢毽子。師紅妃想想也該勞逸結合,就放下了手中的書,拿起漂亮的羽毛毽子隨她去了。 一路上遇到錢總管笑意盈盈地往里走,身后還跟著幾個生面孔,師紅妃和孫惜惜就讓了過去。 官伎館的經營分為前頭和后頭,前頭管對外對接的事,人稱作總管??偣苁琴v籍女子,但不一定是官伎出身。后頭則是從現任官伎中選出來的,稱之為都知,擷芳園的都知名叫柳湘蘭,平常館中官伎學藝、進新人、去老人、姑娘們的行程安排并福利什么的都由她主張。 錢總管身后是一個身高不長不短的中年男子,面黑無須,看體態應該是個閹人——因為男多女少的關系,閹人開始大量出現,在不方便男性工作的場合,他們代替了原本女子的角色。 沒有人愿意成為身體殘缺的人,但生活艱難,不管怎么說,成為閹人之后謀生是容易了很多。 那男子滿臉堆笑:“幸不辱命,幾年光陰小人和小人家幾個兄弟都在外跑,尋訪來十幾個再好不過的小娘子。今日擇了其中最好的五個送到貴館,錢總管只管瞧看,若別處有比小人這兒更好的,小人便從此洗手不做這牙儈了!” 孫惜惜踮腳去看跟在那牙儈身后的五個女孩子,和自己一般大,便低頭在紅妃耳朵邊說悄悄話:“定然是送新人來了,到時候與我們一起去新竹學舍呢!” 新竹學舍是培養官伎預備役的地方,每三年收一批人,中間學滿六年通過考核方可畢業成為真正的官伎。收的新弟子年紀在八歲到十歲之間(虛歲,實歲就是七歲到九歲),離開的時候正好是十四歲到十六歲,這個時候再在官伎館中做女弟子正好合適。 大概是好奇新來的女孩子,孫惜惜毽子也不踢了,直接拉著紅妃去柳都知院子看熱鬧——不只是她們,這會兒還留在館中的人聽到消息都抓了西瓜子、蜜餞果子之類去柳湘蘭的院子里瞧新鮮。 要知道官伎館中每三年才進一次新人,這就好比在學校里讀了幾年書,來新學弟、新學妹了,肯定是有些好奇的。而真正說起來,擷芳園來人比學校里進新人稀罕多了,這里要等三年才進一次新人,再加上有紅妃、孫惜惜這樣的內部子弟占去名額,每次新人就是小貓兩三只! 第4章 擷芳園(4) 正是秋高氣爽時候,大家都愿意出門,特別是聽說一直在館中走動的牙儈尤二叔帶了幾個小姑娘來,暫時沒事做的便都去都知柳湘蘭院子里閑磕牙了。 都知柳湘蘭是個三十出頭的美麗女子,紅妃對她印象不深刻,主要是兩人沒什么交集。紅妃只記得她皮膚很白,一曲踏謠娘跳的極好,若宮中演踏謠娘必然請她去——在當世文人墨客的筆下多次提及,民間人氣也很高。 柳湘蘭有很好的交際能力,總能調和好擷芳園內一個個女人間的矛盾,即使只是讓這些人表面上過得去。 擷芳園這種地方,女人間的關系是很微妙的,既有比血緣更牢固的金蘭之情,大家就在這污糟世界里彼此扶持。也有婊的不能再婊的塑料姐妹花,能背后互相捅刀子的那種。能夠維持一個表面上不錯的關系已經很好了。 而此時被所有人看著的不是都知柳湘蘭,而是牙儈尤二叔帶來的五個小女孩。 她們都穿的干干凈凈、頭發梳的整整齊齊,一字排開站在了院子里。相比起牙儈手上經手的小男孩,小女孩們的待遇一慣好得多,畢竟這是貴的多的‘貨物’。而送到官伎館的小姑娘則更勝一籌,原因也不復雜,這里開的起價! 再者,同樣的價錢,牙儈也愿意和官伎館做生意...常常和官伎館做生意的牙儈往往是城中風月之地最喜歡合作的對象,官伎館在其中無形之中起了一個擔保的作用。 幾個女孩子都很水靈,比紅妃想象中被買賣的女孩子情況好很多。 不過這也不奇怪,這種能夠買賣的女孩子自然本身都是賤籍,但不管是賤籍還是良籍,女孩子總不會少吃少穿——以此時的世道來說,賤籍女子說不定比良籍女子吃穿的還好些,畢竟風月場所比女司的資金可要寬裕不少。 不少吃不少穿,又都是牙儈精心挑選的‘好苗子’,看起來自然水靈! 旁邊尤二叔恰到好處地吹捧自己帶來的女孩子:“柳都知看,小人帶來的都是最好的小娘子...前幾日小人也曾去‘顧紅娘’家里走動,她從外地采買來的小娘子只吹噓說好,轉日要送到積香館去。小人看著卻是不成樣子的,呵呵,連給我家小娘子提鞋都嫌不夠!” 送來的幾個女孩子確實不錯,她們也知道這是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刻,這些女孩子都盡量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面給面前的人看——相比起風月場所,對于賤籍女子來說官伎館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她們自小就是賤籍女子,耳濡目染,即使還小,對這些事也有著基本認知。 柳湘蘭覺得確實不錯,笑著點了點頭,后忽然看到遠遠站著的紅妃和孫惜惜,便朝她們招了招手:“紅妃和惜惜過來,你們都是一般大的,說說誰更好?!?/br> 一邊說著,一邊對尤二叔道:“小二哥看看我家小娘子如何?說來今次我家也有三位小娘子,外頭來的要不了五人,三四個大略夠了?!?/br> 一批培訓的小女孩能有三個自家的,這在官伎館確實算多的。 尤二叔自然是撿著好話說:“貴館自家調養的小娘子自然比外頭來的好得多,待這幾位小娘子長大,又是名動東京城的‘如夫人’!” 這話雖然是奉承話,但尤二叔看著走到跟前的紅妃、孫惜惜兩個小姑娘,卻也是暗暗贊嘆。 小姑娘可愛歸可愛,但要看出長大了后好看不好看,這卻是需要眼力的!有些小姑娘固然可愛,但在尤二叔這種專業牙儈看來卻是沒什么前景的,有些則相反,眼下平平無奇,但骨相極好,將來定然是個大美人兒! 孫惜惜也就罷了,和她母親生的像,是個漂亮小姑娘,但也僅此而已。紅妃卻不同,只櫻桃小口像極了當年的師瓊,其余的卻是不知道像誰——按照尤二叔所知的經驗,皮rou骨竟然是再好也沒有! 他在各地見過許多小姑娘,從來沒有哪一個像她這樣仿佛是按照‘模板’長出來的! 眼下看著和身邊的孫惜惜一樣,只是個可愛小姑娘,但隨著成長,她必然會像一朵花開,越來越美。 雖然柳湘蘭說是讓紅妃和孫惜惜評來的女孩子誰好誰不好,但紅妃和孫惜惜都不是笨蛋。紅妃有上輩子的見識,孫惜惜則是在特殊環境下早熟,學會了看人眼色,這個時候自然不會真的開口評價,只搖頭說自己不懂而已。 柳湘蘭也不是真要兩個小孩子挑人,這種事還是挺嚴肅的。叫兩個人過來,只是想有更多的時間觀察眼前幾個女孩子,然后做出判斷。 最終五個女孩子挑了三個,挑中的三個自然歡天喜地,沒挑中的只剩下淌眼抹淚——沒挑中的會被尤二叔送到東京城中風月場所去。 柳湘蘭讓一個十幾歲的女弟子甄金蓮領三個小姑娘去住的地方,甄金蓮看著歡天喜地的三個女孩子,本來想提醒這些小姑娘眼下遠不到高興的時候...成為真正的官伎之前她們還有兩道坎,一個是進入新竹學舍前學舍要挑人,可能會篩出去人。另一個是離開新竹學館的時候,總有人會被認為不合格。 每家官伎館新進的女樂只有三四人,其他人被淘汰了只能進入風月場所。 而且就算真的成為了官伎又如何呢...如今哪里是最后慶祝的時候,反而是她們這樣女子命運顛沛流離的開始。 但見幾個小娘子正歡喜,甄金蓮也說不出什么來,只能領著三個小姑娘去住處。不同于紅妃可以隨著jiejie住,這些新來的女孩子集中在一個院子里,兩人住一間房。這個院子里還住著幾個年紀大些的女孩子,是甄金蓮她們前一批的,如今已經在新竹學舍學藝三年了。 至于更大一些的就是甄金蓮那一批,剛剛從這兒搬出來,成為女弟子。 女弟子也是官伎,但不是正式官伎,專指離開新竹學舍,但還沒有獨當一面的年輕官伎。 孫惜惜也住在這兒,她從小失怙,并無別處可去,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住這里了。 這些新來的女孩子隨身并無多少東西,每個人帶著一個小包袱,包袱里不過是換洗衣物之類?;蛟S有人還有被牙儈買走前母親給的私房錢,但那很少——官伎館中的人奢華慣了,都看不上這些。 甄金蓮首先就帶她們去領一些東西,從洗漱小物件香胰子、漚子、刷牙子,到銅臉盆、銅鏡子、被褥等大件,色色齊備。這些都完了,還帶她們去量體裁衣。 “院中的女孩子,無論年紀大小,都是一季兩套衣裳,你們小娘子也夠穿了?!敝劣谡降墓偌?,她們大都有錢的很,自然有自己私下置辦。 甄金蓮一邊叮囑一些小事,一邊問她們識字不識字,有沒有經過基本的樂舞啟蒙,雖然新竹學舍什么都會教,但如果有基礎的話往往能夠一步領先、步步領先。 說了一會兒,甄金蓮在離開時叮囑道:“多與人言談,日后一口官話才好?!?/br> 古時雖沒有推廣普通話,但總會有一個大概的‘官話’,一般官話都是以京城所在地為基礎,受一些權貴階層老家話的影響(比如開國功臣往往有同一個老家,這種老家口音一定程度上會帶偏京城方言)。 如今柴家皇帝的大周,官話自然是東京開封府話,天下官商大都會聽會說。幾個女孩子生活的環境中也常有官人、商人,聽是都能聽懂的,就是說的時候多多少少帶有地方口音。這對東京官伎來說是不可容忍的,所以甄金蓮多提了一句。 不過她也沒太放在心上,如果順利的話,這些小姑娘未來還要在東京生活許多年。順其自然就能將原本的口音忘光光,只記得東京話怎么說! “尤其是小紅你,洛陽話與開封話相近,就更難改正了?!闭缃鹕徲痔貏e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