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軟美人和她的三個哥哥 第1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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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黛紅唇微抿,少傾,她低聲道,“舅父,是出什么事了么?” 烏孫昆莫一頓,笑道,“達曼你在說什么,出什么事了?” 云黛跪坐著,腰身直起,澄澈的眸子定定看向烏孫昆莫,“舅父,你好似有心事?方才我在帳外見到相大祿,他也心事重重的……是遇到什么麻煩了么?” 望著那雙清澈如水的黑眸,烏孫昆莫心頭嘆氣,這孩子還真是聰明,這么快就覺出不對了。 他將手中沒吃完的半塊桂花糕放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潤潤嗓子,再三思忖后,覺得這事瞞也是瞞不住的,既然她問起了就與她說了吧,便點頭應道,“是遇到了些麻煩,關于你和謝伯縉的婚事?!?/br> 他將突厥使臣的無理要求娓娓道來。 見云黛臉色微白,秀眉蹙起,昆莫忙溫聲安慰,“達曼你別擔心,舅父絕不會將你嫁去突厥的。我已叫相大祿修書給北庭都護府,若突厥真敢來犯,我們也不畏懼——” 云黛心下動容,朝烏孫昆莫拜道,“多謝舅父護佑,達曼感激不盡?!?/br> “起來起來,你是我的親外甥女,我自當要護著你?!睘鯇O昆莫抬手,面露欷歔,“當年你外祖父就是不顧你母親的意愿,強迫她嫁去突厥,這才釀成后來的禍事。他臨死前一直在后悔,這些年,我與你外祖母也悔恨不已,如今我既執政烏孫,斷然不會再叫你重蹈覆轍?!?/br> 云黛愧疚垂眼,“是我給舅父添麻煩了?!?/br> 昆莫擺手道,“這事不怪你,你只是突厥挑釁的一個借口罷了。他們想要的是我們烏孫臣服,要我們烏孫與大淵撕破臉皮?!?/br> 來烏孫的路上,謝伯縉與云黛說過西域諸國的關系是亦敵亦友,隨時可以結盟對外,也隨時可以兵戈相向。 前兩年烏孫和突厥最后一次結盟攻打大淵,慘敗而歸,烏孫損失大批精壯勞力,銳氣大減,是以改變戰略,決定棄突厥,而改為與大淵交好,休養生息。 而突厥人多兵壯,這兩年又吞并了十幾支部落小國,氣勢大增,心里早已對烏孫有覬覦之心,只是礙于烏孫扎根伊犁河谷多年,根基深厚,一時半會兒啃不下來,如今見烏孫與大淵交好,擔心烏孫勢力擴大,這才尋釁挑事。 雖說舅父這般寬慰,云黛心頭依舊有愧,坐了半晌,憂心忡忡的從王帳告退。 回到自己的氈房里,她坐立不安,來回踱步,把紗君都看暈了,揉著眼問道,“姑娘,您這是怎么了?” 望著小丫頭天真的臉龐,云黛也不想與她說那些政治上的煩心事,便尋了個借口打發她出去,自己坐在桌邊給謝伯縉寫起了信。 …… 五日后,那封寫滿擔憂的信件送到謝伯縉的手中。 同一日,譚信急匆匆與謝伯縉稟報,隴西國公府送聘禮的車隊在沙洲遭到一隊胡人劫掠。 “據李總管來報,那群賊人來勢洶洶,也不搶東西,沖上來就亂砍亂殺。雖說當地援兵及時趕到,但咱們也損失了數十名府兵,還有不少人受了傷,如今車隊正在沙洲休整,或要耽誤些時日……” 兩件事撞在一起,用小拇指想都知道是誰在背后搗鬼。 謝伯縉緩緩落座,狹長的黑眸中戾氣翻涌。 千算萬算也沒算到突厥會在這時橫插一腳,且靜下心來想想,此事錯綜復雜,牽涉太多。 于公,這好似是突厥與烏孫兩國之間的矛盾,突厥為報多年前長公主逃婚之恥,前來糾纏。 于私,或許是因突厥與晉國公府的恩怨。若說烏孫對晉國公府仇怨頗深,那突厥可以說對晉國公府恨之入骨——上任突厥汗王的腦袋就是晉國公親手摘下的。 如今的突厥汗王阿克烈,乃是老汗王的長子,其人暴戾狠辣,貪婪jian佞。所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此次借著婚事報復晉國公府,也是極有可能的。 修長的手指深深按住眉心,謝伯縉面色凝重,心思澄明。 被突厥這么一攪合,他與云黛的婚事就不單單是兒女私情,而是硬生生被扯進三國之間的政治風云。 憑他這些年對突厥的了解,那突厥汗王絕不會善罷甘休。 “世子爺,現下該怎么辦???”譚信小心翼翼打量著謝伯縉的臉色,心頭哀嘆連連,這都叫什么事啊,他家世子爺只是想娶個媳婦,咋就這么難呢! 謝伯縉凝視著右手邊的書信,良久,才掀起眼皮看向譚信,“沙洲那邊讓他們休整三日,輕傷者繼續上路,重傷者原地養傷,人手不夠就在當地鏢局雇傭人手,仍舊往北庭來?!?/br> “是,奴才知道了?!?/br> 譚信彎腰,正要退下,又被叫住,“等等?!?/br> “世子爺還有何吩咐?” 譚信看向書桌,只見自家世子爺鋪開信紙,提筆落墨,很快寫就一封書信,以火漆封好后遞了過來。 “速速寄往長安給三皇子?!?/br> “是,奴才這就去?!弊T信鄭重接過書信,抬眼見到謝伯縉大步往外走,詫異問道,“世子爺,您這是要去哪???” 那道如松柏蒼勁的玄色身影徑直往前,嗓音清冷,“與隋都護告假,趕往烏孫?!?/br> 第94章 她已做好最壞的打算 突厥使臣給烏孫三日時間答復, 三日過后,烏孫昆莫依舊是那個回答——不嫁。 那突厥使臣像是早有預料,并無詫色, 反倒朝烏孫昆莫拱了拱手,面帶諷意道,“既然昆莫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就讓我們突厥驍勇善戰的戰士們親自來討個說法吧?!?/br> 若不是兩國相交不斬來使,烏孫昆莫都想抽出長刀, 親自砍下這個嘴臉可惡的使臣腦袋。 突厥使臣離開烏孫并放言要舉兵相見的消息, 很快就在烏孫朝堂傳開。 其中有不少人覺得, 既然交出一個公主就能平息戰火, 要不就干脆順了突厥的意, 反正嫁誰不是嫁,嫁給那謝伯縉也沒比嫁去突厥好多少。 當然這些言論很快就被烏孫昆莫堅決的態度給壓了下去。 然樹欲靜而風不止, 朝堂主和派才消停,烏孫百姓們聽說要為了云黛迎戰突厥, 態度各異,逐漸也分外兩派, 一派支持打仗, 為了烏孫的尊嚴與榮譽,決不能屈服突厥的yin威。而另一派則指責起云黛, 覺著都是她惹來這場兵災,當初昆莫就不應該將她認回。 一時間, 王庭內外沸滿盈天,吵吵嚷嚷,這種混亂的局面下,云黛暫時關了醫廬, 老實待在王帳。 雖然昆莫和太后一直寬慰她,如今的局面并不是她的錯,但外頭那些風言風語傳入耳中,云黛心情始終沉重,午夜從噩夢中驚醒時,她忍不住去想,若是自己當初沒來烏孫,突厥也就沒有借口來挑釁—— 在這糾結的心理壓力下,她rou眼可見的消瘦了一圈。 當謝伯縉在深秋傍晚趕到烏孫王帳時,落日余暉下那道綽約纖細的背影宛若一只翅膀折斷枯葉蝶,隨時可能被風卷走摧毀。 紗君先注意到來人,又驚又喜,“世子爺!” 云黛聞聲轉過頭,血色殘陽下那道玄黑色身影是濃墨重彩的一筆,俊美的臉龐帶著溫和笑意,狹長的黑眸深深凝望著她的方向,他步履沉穩地朝她走來。 云黛呆立在原地,抬手揉了下眼。 兩月未見,她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直到那人在她身前站定,輕敲了下她的額頭,“才兩月,就不認識我了?果真是個沒良心的?!?/br> 云黛緩過神來,深厚的思念、連日的擔驚受怕和內疚自責,此刻皆化作酸澀的委屈涌上心頭,她嘴巴一撇,眼圈一紅,哽咽喚了聲大哥哥,張開手臂撲到了他的懷中。 謝伯縉一怔。 紗君及其他侍女都很自覺的垂下眼,默默退到百步之外。 云黛抱著男人勁瘦的腰身,白嫩臉頰貼著他的胸口,淚盈于睫,細聲細氣抽噎著,“你怎么才來啊……” 像是小貓兒嗚咽,委屈又嬌氣。 她這略帶埋怨的話語,叫謝伯縉心底陡然塌軟了一角,結實有力的手臂將她緊緊攏在懷中。 他低下頭,薄唇輕貼著她的額,啞聲道,“是我不好,是我來晚了?!?/br> 云黛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這些時日的不安與害怕也逐漸沉下來了,像是在水里迷茫掙扎的人抓住了一根可以依靠的浮木。 情緒逐漸平息,再想到自己方才主動抱他,現下倆人還抱著,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大抵是被烏孫開放的風氣影響了,再加上見到他太激動,一時上了頭,也拋卻了矜持。 小手輕輕推著男人的胸膛,她揚起臉看他,聲如蚊訥,“大哥哥,你胡子扎到我了,癢?!?/br> 謝伯縉目光落在她光潔額頭的淡淡紅色,手臂松開她,解釋道,“急著見你,忘了整理儀容,meimei可別嫌棄我不修邊幅?!?/br> 云黛離開他的懷抱,靜靜打量著身前之人,只見他那俊美的眉眼因日夜兼程透著疲累,眼中泛著紅血絲,下頜周圍也泛著青色的胡茬。 “大哥哥趕了幾日路?”她好奇的伸出手,摸向他泛青的下巴,“你突然來烏孫,大都護知道嗎?” 細嫩的指尖在胡茬上輕輕摩挲,溫熱馨香,謝伯縉喉結滾了滾,啞聲道,“一收到信便趕來了,來之前已與隋都護請示過,meimei無須擔憂……” 略作停頓,他的大掌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壓低嗓音道,“不要這般摸男人的下巴?!?/br> 云黛愣了愣,有些不解,“為什么?” 他的下巴她又不是沒碰過,從前還親過呢,這回她是好奇胡子的手感,這才摸了下。 謝伯縉在她清澈的眸光下答道,“叫我想欺負你,嗯,很惡劣的那種?!?/br> 在觸及男人黑沉沉目光下的熾熱后,云黛像是被燙到了,趕緊往后退了一步,低下頭,面龐發熱,“我不摸了…不摸了?!?/br> 謝伯縉輕呵一聲,也不再逗她。 他拉著她的手到一旁坐下,深邃目光在她面頰逡巡,“瘦了,你舅父是沒給你rou吃么,還是不習慣烏孫的生活?” “不是的,我在這好吃好喝,沒有什么不習慣的。就是這幾天總是想到突厥的事,沒什么胃口,晚上睡覺也常常做噩夢,夢到突厥那邊打了過來?!?/br> 云黛嘴唇翕動,眼神黯淡,“本來一切太平的,百姓們都開始殺雞宰羊,準備過冬的食物了。如今卻為著我的婚事掀起戰火……” 謝伯縉將她焦慮的情緒盡收眼底,握著她的手稍稍用力,正色道,“我記得我從前與你說過,不要總是將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攬,這次突厥挑釁,并不是你的錯。無論有沒有你,突厥都會攻打烏孫?!?/br> “可我卻是他們挑事的借口?!?/br> 云黛烏眸泛著水光,悶聲道,“我也一直安慰自己,告訴自己這不是我的錯,是突厥人暴戾貪婪,是他們要爭權奪勢,我只是個幌子……理智告訴我無須自責,可外頭那些風言風語叫我實在無法時刻保持理智,為何我要成為這個引起戰爭的借口呢?” 就像她從前在家塾讀書,夫子與他們講史,說起暴君亡國,總會捎帶上紅顏禍水,仿佛戰火不休、民不聊生、國家衰敗都是女人的錯。 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在戰爭面前又能做什么呢? 這些時日她常常在想,若突厥兵真的打了過來,她能做什么? 她好似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抵擋不住,她的聲音、意識、力量,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這份認知讓她覺得挫敗,轉而又陷入自責的痛苦之中,越陷越深。 “大哥哥,接下來該怎么辦呢?”她迷茫地看向他,尋求著答案。 謝伯縉語氣冷肅,“打,將突厥打回去?!?/br> 云黛眸光輕顫,“打仗會死很多很多人,他們本該安安心心籌備過冬,若打起仗來……” “有些戰爭是不可避免的,現在不打,以后也會打?!?/br> 謝伯縉知道一時半會兒難以將她從自責的思緒中拉回來,于是放緩了聲,“放心,我方才見過舅父,他說烏孫已在備軍,隨時可以迎戰。我也將這邊的情況告知了三皇子,如今烏孫與大淵交好,若突厥真打過來,大淵定會出兵援助?!?/br> 他冷峻的面龐透出蓬勃殺意,咬牙道,“屆時我定親自領兵,將那些突厥人殺得片甲不留,叫他們再無法囂張?!?/br> 云黛聞言,心思微沉,看來這場戰爭真的必不可免了。 不過有大淵的援兵,大哥哥親自出征,那些突厥兵肯定討不了好。 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也許打了這一場,叫突厥狠狠吃個教訓,他們就此消停下來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