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軟美人和她的三個哥哥 第1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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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動作僵硬的從地上站起身來,許是跪得久了,猛地站起身來,那高大的身形還晃了一晃,宛若玉山將崩。 端王妃一見,下意識伸手去扶他,“阿縉?!?/br> 謝伯縉往后退了一步,單手重重地捂著胸口,“還是要多謝姑母,替她給了我這封信?!?/br> 語氣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更聽不出半分怨懟,然而越是如此,越叫端王妃揪心,“阿縉,你這是何苦呢?” 謝伯縉扯了扯嘴角,“侄子先告辭,改日……咳!” 他忽而偏過頭,彎腰嘔出一口血來。 端王妃一見那鮮紅的血跡,登時大驚失色,“阿縉,來人啊,來人——” 拇指揩了下嘴角血跡,謝伯縉面無表情,“姑母莫驚慌,并無大礙……侄子先行告辭?!?/br> 說罷,他轉身往外去。 端王妃哪肯就這樣讓他走,都吐血了,叫什么無礙?非得人倒在地上一動不能動了么? 她上前攔著,外頭那些奴仆聽到端王妃的大叫也著急忙慌跑了進來,“王妃?” “來人,給我攔著他!再去找大夫來,快去快去!” 可在沙場刀鋒劍雨過來的男人,哪里是這些丫鬟小廝攔得住的,光是那冷戾的殺意,就叫府上的奴仆躊躇不敢上前。 最后還是端王妃把心一橫,攔到他面前,面容肅穆,“阿縉,你連姑母的話都不聽了么?” 謝伯縉濃密的黑睫垂下,艱澀地扯了下薄唇,“若不是姑母,換做旁人,我早已亮了刀劍……” 端王妃心下一沉,“若你還認我這個姑母,就聽我一言,別去追,別再執迷不悟?!?/br> “恕難從命?!?/br> 就在他打算繞過柱子出門時,小郡王急急忙忙趕了過來,當見到母親院里混亂的場面時,愣了一愣,“這,這是怎么了?” 端王妃立即揚聲喊道,“子實,攔住你表兄!莫讓他跑了!” 小郡王,“……?” 不是,這是個什么情況? 他晃了下腦袋,喊道,“母親,子恒表兄,你們還是先去前廳吧,三皇子帶圣旨來了,身后還跟著好幾個烏孫使者,說是要找云表妹接旨呢!” 第76章 meimei真是好狠的心 時值三月, 春光融融,一路桃紅柳綠、生機盎然的景致。 前往河洛的官道上,一輛尋常的平頭馬車轔轔向前, 馬車后堆放著兩個箱籠和幾個麻布包袱,車前是個黑臉車夫,一手握著韁繩, 一手捏著馬鞭。在他旁邊坐著個圓臉蒜鼻的三十歲婦人,手中抓著一把炒得焦脆的鹽瓜子, 上下嘴皮子翻飛, 時不時與車夫聊上兩句。 隔著一層薄薄的靛藍色車簾, 身著淺青色細棉布裙衫的云黛斜靠在窗邊, 單手支著嫩白玉腮, 靜靜地望向窗外不斷往后退的山景。 長安往洛陽一路山多水少,遠處如黛青山連綿, 近處雜花生樹,天高鳥闊地看了一路, 人的心境也被打開了。 這已是她離開長安的第三日。 最開始換上丫鬟裙衫鉆進這輛馬車時,她的心簡直快要跳出胸口, 生怕計劃有錯漏之處, 被謝伯縉發現。 等馬車駛出了長安城,她依舊無法安心。夜里在縣城客棧投宿時, 她一閉上眼睛,就忍不住想起在隴西的人和事, 想起三位哥哥,其中想得最多的,莫過于大哥哥。 他若是知道她不告而別,會是個什么反應?一定怒不可遏, 怨她無情無義吧? 這般又擔心又驚懼的過了一夜,翌日天光剛亮,她就起身洗漱,催著馬夫繼續趕路。 頭兩天的緊張過后,身心俱疲,第三日便是再想緊張,也沒那個氣力了,心態反倒放得平和。 云黛想著這都過了三天風平浪靜的日子,看來端王妃那邊應該兜住了—— 長安乃天下最繁華之地,人口流動密集,又有四通八達的水路陸路,大哥哥就算想尋人,在這天南地北,車來船往的情況下尋人,難度不亞于大海撈針。只希望他尋些時日就能放下,朝前看,好好地過日子。 而她也計劃好了,先去洛陽別莊歇息兩日,轉而尋船下江南去臨安。 她手頭差不多有五百兩,到時候在臨安買一處小院子,這些錢夠她衣食無憂過一輩子。她會寫字作畫,也能刺繡打絡子,閑來也能變賣些銀錢…… 至于再往后的打算她也沒細想,不論怎樣,先順利到了臨安,再走一步看一步罷。 “姑娘,可要用些茶水?” 清脆的嗓音將云黛的思緒拉回現實,她側過臉,看向坐在對面的小丫鬟紗君,柔和笑了笑,“好?!?/br> 紗君“欸”了一聲,拿出灌滿熱茶水的水囊,往杯中倒了一大杯,雙手捧給云黛,“姑娘請用?!?/br> 云黛接過,溫聲道,“你若渴了,也自倒一杯喝吧?!?/br> “多謝姑娘?!奔喚鹛鸬貞?,也不忸怩,拿了另一個裝著清水的水囊喝了起來。 紗君才十三歲,是王府上月才采買進來的小丫鬟,爹媽為了給兒子湊錢娶媳婦,將女兒賣進了府里為奴。紗君是個有主意的伶俐丫頭,見王妃身邊的親信婆子要尋個小丫頭去洛陽,其他小丫鬟還在猶豫不決時,她二話不說,自告奮勇。 婆子稱奇,問她,“我都沒說去洛陽當什么差,你就爭著要去?就不怕一輩子待在外頭了?” 紗君答道,“我就是想離了長安,離了我那雙狠心的老子娘,若繼續留在長安,日后指不定還要被他們榨干銀錢,倒不如盡早離了長安,叫他們從此再也尋不到才好?!?/br> 這番話倒打動了那挑人的婆子,便點了她到云黛身邊。 云黛得知紗君的經歷,心底對這小丫頭也頗為欣賞,便與她道,“你若真心待在我身邊,日后我絕不會虧了你。到了臨安,咱們一塊兒過日子,待過個兩三年你到了歲數,我就將身契還給你,放你去嫁人?!?/br> 紗君感激涕零,她是個活潑熱切的性子,短短三日的相處,便與云黛相處得十分熟稔自在。 且說一行人在路上奔波,日頭一偏西,外頭的婦人就朝里稟道,“云姑娘,這天瞧著要下雨,再往前走二十里路有一處清水鎮,今夜咱們就歇在那,您看成不成?” 云黛柔聲應道,“張嬸子,你們安排便是?!?/br> 那張嬸子答了聲“好嘞”,再沒多說。 紗君掀開車簾湊個小腦袋往外看,咕噥道,“的確是要下雨了?!?/br> 云黛慵懶地靠在松花色祥云紋軟枕上,微笑著,“春日里雨水一向多?!?/br> 紗君睜著一雙好奇的眼,“奴婢聽說江南的雨水更多,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有三百日都在下雨,姑娘您讀書多,見識廣,這是真的嗎?那咱們的衣裳豈不是要起霉點子啦?” 云黛噗嗤笑出聲來,“哪有那么夸張?!庇值?,“不過我聽人說,梅雨季節,衣裳幾日曬不干倒是有的?!?/br> 紗君哇了一聲,隨后笑嘻嘻道,“不怕,到時候曬不干,奴婢拿爐子烘干也是一樣的?!?/br> 主仆倆說笑一陣,云黛便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她連著兩晚都沒睡好,也就只能在車上補覺。 馬車平穩地朝前行駛。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得一陣噼里啪啦的悶響聲傳來。 云黛睡得迷迷瞪瞪,思緒混沌,沒有睜開眼,只迷迷糊糊地問了聲,“是落雨了么?” 四下靜悄悄的,并沒人回她。 她只當紗君也睡著了,閉著眼睛又瞇了一會兒,可漸漸地,她意識到有些不太對。 噼里啪啦的聲響還在繼續,應當是雨水落在車頂和車壁上的聲音,但馬車卻是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再往前走。 思緒逐漸變得清醒,云黛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身旁并無紗君的身影。 她心頭詫異,再看馬車停在原地,忙揚聲喊了兩下,“紗君,紗君?” 外頭仍舊靜謐無聲,沒有紗君的回應,沒有馬夫和張嬸子的回應,只有那淅淅瀝瀝的雨聲,愈發顯出這靜謐的詭異。 云黛坐在車里,心頭打起鼓來。 無數不好的念頭涌上腦中,雖然她極力在心里安慰自己,下雨了馬夫和張嬸子要停車去拿蓑衣蓑帽換上,紗君應是下去給他們幫忙了,自己沒必要疑神疑鬼,但她的心還是提了起來。 一時間,甚至連伸手去掀開車簾的勇氣都沒有。 又一陣躊躇后,云黛深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伸向那車簾。 就在她的手快要靠進那車簾時,外頭響起紗君的喚聲,“姑娘?!?/br> 云黛聽到紗君的聲音,心頭一喜,同時松了口氣,果然是自己嚇自己。 這下連掀簾的動作都變得干脆多了,放松的語氣里不免透著一絲抱怨,“方才喚你怎么都不……!” 剩下的話陡然被扼住嗓子眼里,云黛的臉陡然褪了血色。 靛藍色簾子一角捏在手中,馬車就停在雨水漣漣的官道中央,既是傍晚又下著雨,晦暗的光線下雨水氤氳出濕漉漉的霧氣,在那灰蒙蒙的雨霧里,車外站著兩人—— 脖子上架著一柄匕首嚇得唇齒發白的紗君,還有那一襲玄色蟒紋錦袍被雨水淋得濕透的俊美男人。 周遭一切都虛成幻象,云黛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 早春雨水的沁骨寒意仿佛隔著空氣爬上她的身軀,浸透她的肌膚,由血液傳至四肢百骸,叫她不得動彈,渾身冰冷,冷得心尖都忍不住發顫。 “meimei要跑去哪?” 男人語調平靜,冰涼雨水打濕他纖濃的睫毛,又沿他高挺的鼻梁滑下,那略顯蒼白的嘴唇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云黛頓覺天旋地轉,驚懼得無以復加。 真的是他。 不是夢,他真的追過來了。 才短短三日而已。 身子有些蹲不穩地晃了兩晃,她的喉嚨發干,嘴唇囁喏著。 直到視線掃過驚嚇不已的小丫頭紗君,她的理智才稍稍回籠。 纖細的手指攥緊車簾,她迎上那雙黑沉沉的深眸,沙啞出聲,“大哥哥……” “原來meimei還認我?!?/br> 謝伯縉唇邊笑意更深,語氣卻是極冷,“我當你拿一張薄紙就打發了我,從此眼里心里再沒我這個人了?!?/br> 話中的嘲意叫云黛心里沉甸甸的,尤其再看到他蒼白憔悴的臉色和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 她何時見過他這般狼狽不堪的模樣,宛若喪家之犬。 狹長的雙眸定定凝視著她,眼底是濃郁而復雜的墨色,又帶著幾分惡狠狠的意味。 終究是敵不過他的視線,云黛垂下眼,心說,事已至此,大概就是命吧。 她向來也不是什么幸運的人。 “大哥哥,這丫頭年紀小,禁不起嚇,你把匕首收起來吧?!?/br> 云黛清亮的黑眸看向他,放輕了嗓音,“外頭還下著雨,有什么話,上車來說吧?!?/br>